季长生眼睛一亮：“怎么？”
殷絮沉吟片刻：“你可知那位恩人姓名？”
季长生有些困惑的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他来自唤仙山，隶属万灵之主麾下，他自称四重天的侍者，其他的却是不知。”
殷絮笑了一声：“你很走运，能有本事隶属四重天，这位侍者已经是一位很强大的灵。”
“可是殷姐姐，他既然很强大，却为什么没办法帮他们对付那些讨伐者？”颜欢说出心中的疑惑，很显然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骁阳却若有所思，开口道：“因为讨伐者又称为魇，是由强者心念所化、以精神为食的妖兽，他们来自罗刹海，是罗刹海主麾下很微末的一类。”他撇撇嘴：“先前我在经阁里看过这样的典籍，还以为是传说。”
殷絮莞尔一笑：“并非空谈，万灵之主和罗刹海主就如明与暗，是近似于人神之间的灵与妖，他们势均力敌，两不相问。这事太过久远，又说来话长，简而言之，我认为你那位恩人是看出了敌人来自罗刹海，不愿多生是非吧。”她发出一声很好听的轻叹，摇了摇头。
“如果知道他们之中有危险的心魔出没，却又不教别人做防御和抵抗一走了之，这人到底算不算是善？”秦言抱起手臂，在黑暗中与他们对视了几眼。
“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有限，”骁阳想一想，开口说：“或许他已经做到了他能力范围内的最多，万事皆有规则。”
“我想也是，即便是神也不都是慈悲的，他们都有私心在。”殷絮嗤笑一声：“比起以万物为刍狗的神祇，这位四重天的侍者已经很好了。”
“所以做个神也没什么可羡慕的，太上忘情，就连帮人帮到底也要思量。”秦言撇撇嘴：“不过我也认同，无论如何，这人已经尽力了。”
“是。”季长生很快一点头：“事已至此，我对恩人没有丝毫怨怼，是我不甘心而已。”
短暂的沉默中，他叹了一口气：“长延进入狱渊之前一句话也没有留下，这是我最不甘心的事。我和族人一样，无法原谅他，可于内心处我也知道，他只是错信了每个人都是善良的，只是恰好这个不守规则的人又是族长，他担负着全族的存亡——”他很无力的垂下头去，把脸埋进了手心。
“这种事多思无益，”骁阳温声劝慰：“无论如何都已经发生了，眼下只得向前看。”
殷絮转眸望着骁阳：“关于那些讨伐者，你天灏门可有应对方法？”
骁阳摇了摇头：“说来惭愧，我虽是第一次真正下山行走江湖，但天灏门的试炼之地我却几乎每日都去，那里囊括了不下数百种妖族，魇妖……只在典籍中听闻，现实中却从未见过。”
“说起来，星见师兄应该会更懂这些东西，他法力虽然和我一样稀松，但他熟读各类典籍，想必会知道点什么。可惜时间来不及。”颜欢叹息一声：“如果不能对付即将到来的讨伐者，即便进入血玲珑中又真的有用吗？”
“与其想办法对付魇妖，不如想办法唤醒纪长延。”骁阳抱起手臂：“他如今一直沉睡无识，对周边一切不闻不问，很难说魇妖的存在和他有没有关联，从他那边入手去查还来得及。”
殷絮点点头：“倒也是个办法。”
季长生仿佛看到一点希望般：“你们打算怎么做？”
“我们有血玲珑在手，或许可以试图感知他的意识，窥探出他内心的秘密。”殷絮轻轻啧了一声：“走吧，还是先到狱渊去，我们坐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时间毕竟有限。”
“嗯。”季长生站起身，点了点头。
骁阳和众人也随他站起，黑暗中，骁阳开口对他说：“那种蚕**神为生的无形之物的确难缠。如果这件事你要拜托我们帮手，那么之后种种，无论是选择舍弃纪长延还是别的，都希望你能从大局出发，理解和支持我们的抉择。”
“我明白。”季长生很快点点头，他有些悲哀的一笑：“相比族人的死活，长延的命又能算的了什么？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又如何能替他做主呢？”
“也不要如此悲观。”颜欢安慰他，转而又说：“不过五色狐的解药，但愿你能说到做到。”
“这并不难，现下随我去趟草海，我先把解药给你们，然后再去狱渊。”季长生冲他们一颔首：“我已说过，这不是交易，而是请求。所以有诺必践，我这就把解药给你们。”
“草海？”颜欢有些茫然：“就是刚才路上碰见的几个孩子正要去的地方？”
“是。”季长生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和他一起出门：“族人们每天都要到草海去，夜郎族人甫一降生便在草海中，接受了族中成年人的祝福才会长大。你们随我去看看，便明白了。”
却未想到出门往回折返不久，有一些人拦住了季长生的去路，他们虎视眈眈盯着季长生身后的人，为首的那个较为苍老，应该便是之前窥视中与季长生交谈的那位族长了，他身后的那些人手里拿着树棍，眼里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意，大有决一死战的架势，族长似乎已经和这些人达成了一致，开口时已经没有了事不关己的无奈架势。
“长生，你现在打算怎样！”
季长生挡在他们前面，开口时面上一丝波澜也无：“去草海，我答应了给他们解药。”
族长身后的一个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厉声道：“你们季家究竟要害我们多少次！我们绝对不会给外人祝福，你想都不用想！”
季长生背过手：“区区五色狐毒，我自己的祝福便足够了。”
后面一个女人气得跳脚，指着季长生：“你好歹想想以后！如果外人又来害我们，所有人都要死，你们家那两个小孽种就永远不——”
“住口！”族长皱着眉，带着些许愤怒，他止住了族人的指责，将目光投向了季长生：“你和长延当年一样，信任了这些陌生人。”
季长生不卑不亢：“曾经帮助我族的同样也是陌生人，我已经跟你说过，他们同出一脉。”
族长眯起眼睛打量着他身后的众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