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可怜。”云月叹了口气。
白泽又补充道:“你也挺可怜的,如果你没完成任务,同样也会落得挫骨扬灰的下场——除了灰飞烟灭,在此之前你还得被碎尸万段。”
云月面色僵硬,长长叹息,为了顾明月的命途多舛,也为了她自己的前路堪忧。
“你做得很好。”看到云月有些失落,白泽突然感觉心里不是滋味。他想说些什么宽慰一下云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拍了拍云月的肩膀。
云月怔了怔,勉强一笑:“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为了活下去,如何做出正确的选择。”
白泽略一思忖,说道:“对了,你在任务中难免会产生感情,不知道你需不需要我的帮助,将多余的感情从你的脑海中剥离?”
“真实的感情对任务是一种负担么?”云月喃喃道,随即又摇了摇头,“既然是真实经历过的事情,我又何必要自欺欺人呢?我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感情。”其实,还有些原因她没说出口。剥离感情自然需要被别人的力量进入大脑,若是白泽期间对她动了什么手脚,她都没有办法。她可不希望,自己更加受制于人。
“好罢,要开始任务么?”白泽耸耸肩。他看得出云月对他有戒心,但是这也是正常的事情。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全心全意相信别人才是见鬼了。
“好。”云月微微颔首,随后闭上双眼。她有一种紧迫感,她想要尽快成长起来,拥有强大的实力,让自己不成为别人的棋子,不受他人的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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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云月轻轻睁开双眼时,她发现自己正躺在广袤的草原上,头顶是澄澈如洗的天空,偶尔飘过几朵雪白的云彩,身下是碧绿如玉的草地,有蜿蜒曲折的河流经过,有成群的牛羊点缀。微风拂过她的面容,仿佛母亲的手轻柔地爱抚。心旷神怡,她的脑海中浮现这四个字。
四周没有人会来打扰,刚好符合云月的心意,让她能够安静地接受剧情。
她是大清的兴国太后,历经三代四朝的风云变幻,指引王朝的发展脉络。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这个曾经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正是云月的任务对象。
她的一生,无愧于大清,无愧于科尔沁蒙古,无愧于丈夫太宗皇帝,无愧于儿子世祖顺治皇帝,无愧于孙子圣祖康熙皇帝,唯一亏欠的,是她的爱人,多尔衮。
布木布泰是恨的。她恨皇太极横刀夺爱,恨哲哲一味贤惠,恨命运冷酷无常,更恨自己顺从命运。
她是那样喜爱多尔衮,喜爱到宁可自己去死,也不愿意他受到半分伤害,可是因为所谓的大义大局,她却要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
十二岁那年,她与多尔衮初遇,一见倾心,情定终生,却不料因为喇嘛对她“母仪天下”的谶语,便被皇太极强行纳为侧福晋,让原本因为皇太极政变而失去汗位、失去额涅的多尔衮遭受了多重伤害。
皇太极薨逝,继位者尚未确定,多尔衮势力强大,有希望拱卫多尔衮承继皇位,却被她以入关大局所劝,放弃皇位,拥立福临,定年号为顺治。
顺治皇帝福临逐渐长大,与摄政亲王多尔衮之间矛盾重重,她为了大清江山稳定,为了儿子的皇位和安稳,不知多少次损了多尔衮的利益,伤了多尔衮的心。
便是多尔衮身死,她都不能为他光明正大地大哭一场;便是多尔衮被挫骨扬灰,她都不能为他说一句话,因为要考虑大清的颜面,因为要顾及福临的心情。
“你原本该是我的妻子,福临原本该是我的儿子!”她永远忘不了多尔衮说出这句话时,双眸泛红,声嘶力竭。
这一生,她欠他的那么多,也只能来世再偿还了。
她想早日去奈河桥见他,却又害怕见了他,会被他怪罪。兜兜转转,数十年过去,她终于要离开人世,却不愿再跟皇太极和哲哲有所牵扯。她宁可挫骨扬灰,也不愿让自己的身体百年后与皇太极葬在一处。
魂魄脱离肉体,因缘际会之下,她遇到了时空之神,献祭了自己的灵魂,想用尽一切来弥补多尔衮。布木布泰没有特定的心愿,只要让多尔衮摆脱凄苦的一生就好。
于是,云月来到了这里。
现在,布木布泰还没有遇到多尔衮,布木布泰还没有嫁给皇太极。
时机很好,一切都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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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天而降的你,落在我的马背上;如玉的模样,清水般的目光,一丝浅笑让我心发烫……”成为布木布泰的云月脑海中浮现出那首极为应景的主题曲来。她轻声咳了咳,将杂七杂八的念头丢开,起身吹了声口哨,一匹枣红色的蒙古骏马撒蹄而来。她踩着马镫翻身上马,向远处的草原眺望了一眼。
按照剧情,一会儿她的侍女苏茉尔和她额布格(蒙语,祖父)派来的侍卫便会找到这里,让她赶紧去大帐,面见大金国的来客,同时也是自家的亲戚——大金国的八贝勒皇太极和刚扶正不久的八福晋哲哲,也是布木布泰的胡日根阿布(蒙语,姑父)和阿布格额格其(蒙语,姑姑)。再过不久,他们就会在路上遇到一个游方喇嘛,向她讨水喝,并说她有母仪天下的风采,将来要嫁给一国之君。
“哼,我才懒得管什么喇嘛,如今避开这里,才是最要紧的事情。”布木布泰微微挑眉,纵马奔向科尔沁部的大帐。不必别人来找了,她直接去见皇太极夫妇就是了,当然还有她最要紧的任务对象——多尔衮。
飞扬的马鞭,明媚的容颜,发辫上的银铃叮当作响,布木布泰深深爱上了纵马飞奔的快乐感觉,像是腾云驾雾一般。进了营区,她才恋恋不舍放慢了速度,在大帐前下马。
“呼很(蒙语,小姐)!”科尔沁部驻地的侍卫大多认识这位被莽古斯贝勒和大妃放在手心里疼爱的小姑娘,早有人给布木布泰行礼请安,将她的马带下去好生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