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工作,新的心情,春风得意马蹄疾,再遥远的远的路程,此刻也变得近了…
孔铭之来的很早,早到学生们都还没来。他一个人来到教室,坐在那里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映入脑海,曾经的自己也是一名学生,坐在那里充满激情的听先生上课,而如今的自己也成一名教书先生,即将站在那个神圣的位置为自己的学生指点迷津。
仿佛有一团火焰燃烧着,让他热血沸腾…
坐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回到办公处拿着教材准备上课。
不一会儿,同学们也陆陆续续的进入教室,整整齐齐的坐好…
“当当当…”敲响上课的铃声。
孔铭之在校长季默林的带领下进入教室,突如其来的陌生面孔引起了一些小小的骚动,学生们都小声议论着什么…
第一次作为老师面对这样的场景,孔铭之窘迫之中掺杂着一丝害羞与尴尬。
“同学们,请安静,今天我们迎来了一位新老师,这位儒雅的绅士就是我们的孔铭之孔老师,大家欢迎…”
“孔老师好…”下面想起了鼓掌欢迎的声音。
“大家好!”
“孔老师以后将会为你们上[国学课],相信孔老师一定会给你们带来不一样的国学体验,你们可要好好跟着学习…”嘱咐好学生,又对着孔铭之说,“好了,这里就交给你了,别紧张,我先走了。”
季默林退出教室,今天的第一节课由孔铭之教授。因为是第一次教学,又是女学生,难免有一些紧张和不适,暗自调整了一下情绪,开始从容不迫的上课。
“同学们,今天我们的第一堂课要学《木兰辞》,之前有教过吗?”
“没有…”学生们齐声回答。
“那么有谁知道这个故事吗?”
“老师,是木兰替父从军的故事…”一个胆大的女学生回答。
“是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木兰身为女子,却做出了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情,这会是一个怎样有趣有意义的故事呢?…”孔铭之尽量让自己显得亲切自然。
“好,那么我们开始学习,一点一点的领略这个故事的精彩: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
一堂课完完整整的上完,布置好作业。
虽然有些紧张,可是孔铭之还是尽量的将气氛调节好,用轻松幽默风趣的态度上完这堂课。学生们也是听的津津有味。
第一堂课讲《木兰辞》还是有一些深意在其中的。孔铭之看到了身为女子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他的三姐就是最最鲜明的例子。旧时代的女子只能躲在深闺,隔断了与外面世界接触的机会,十八年深闺待嫁,一朝又嫁作他人妇,从此相夫教子,侍奉公婆,再也没有自己的自由,万事再也身不由己。
他庆幸,现在有这样的契机,自己可以去为这些深闺女子走出闺阁尽自己的一份力,用自己所学到的东西去影响她们。然而,他也悲哀,自己的三姐,生活在那样的旧时代,接受着传统的男尊女卑思想,即使有想要冲破牢笼的心,却始终抗衡不过命运,最终沦为那个时代的牺牲品,赔上自己的一生。
谁说女子就低人一等呢?女子也可以像男人那样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有自己的理想抱负,勇敢追求自己想要的,女人和男人是平等自由的。这就是孔铭之想要传达给她们的思想。
如果说之前来教学的目的还不太明确,那么现在他觉得自己找到了工作的意义。
一堂课上完,他觉得自己重生了,有了一种精神的洗礼,学生们也学的认真亢奋,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孔铭之回到办公室,那种兴奋还在。
“孔老师,感觉怎么样?“季默林和白笙笑问着。
“前所未有的好,我好像找到了生活的意义和自己的使命…”
“看来,你是获益良多呀!”季默林靠着桌子,看着他。
下一堂课是白笙的数学课。
季默林还是有一些惊讶的。当初孔铭之的到来绝对是一场意外,办这所女子学校本就是遭到了众多人的反对的。因为在人们的传统观念里,女子未嫁,就应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描眉绣花,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出嫁,应贤良淑德,相夫教子,侍奉公婆,所谓女子之德。
白笙是自己最好的兄弟,朋友,两个人的家境很好,更是出过国留过洋的,接受的都是最最西方化的思想,也从而使他们更加看清了自己国家思想的迂腐。所以他们想要尽自己的一份力去做一些改变。
学校初立,根本没有学生,没有女子敢来,两个大男人办学校招女学生,怎么想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好事。没有人能想象的出他们当时的艰难,险些就要放弃的时候终于有了第一个学生,慢慢的有了第二个,第五个,第十个,到现在的将近二十个学生。
学生有了,可是没有老师愿意来教,高薪聘请也没有人愿意来,觉得教女学生有伤风化。季默林有时候就在想,那些所谓的开放思想的人读着《新青年》《新思想》,美名其曰接受新思想,可是到底都学到了什么?
现在想一想,还好没有放弃,坚持了下来,否则…怎么会有现在的场景,给予那么多人希望。
季默林,望着自我陶醉的孔铭之,就像望着当初的自己,他确切的明白,也可以感同身受的体会到…他知道他找对了人,孔铭之不是一个拥有新空壳的老学究。
他们都很庆幸,这个社会是有救的,那些老派的终究会慢慢老去,然后化作一抔滋润嫩芽的泥土。而新的思想会是一颗种子,有了营养的灌溉,一定会繁茂生长。
终究会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这就是希望。
阳光透过窗纸,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明媚的,一切终究都是有希望。新的替代旧的,这是时代前进的不变定律。
季默林和孔铭之都静静地望着窗外,听着隔壁教室里白笙上课的声音,那是这个世界上他们听到的最美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