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天三少话到嘴边,又有一个魔兵冲到自己面前,长剑劈到魔兵头顶,剑势却戛然而止,飞起一脚将那魔兵踢飞。有一个魔兵陡然从他一侧袭来,一把开山巨斧眼看就要劈到他的头颅,天三少立刻横剑格挡,但这一斧之力实在过于沉重,竟将这长剑劈成两截,剑芒一截翻飞而出,天三少顺势将手中的半截断剑刺入那魔兵胸膛。再转身,顺手从地上拔出一柄重剑,却也不知这剑原来握在谁的手中。事实上,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换剑,而是第七次。
尹玲珑道:“你不杀他们他们也会杀你,他们就是要吸干你的灵气,只要你还活着他们就会永远缠着你。”
天三少无奈点头,但长剑再次挥动之时却也是处处留了三分余地。但有话讲: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几进几出之后,身上也添了几道伤口。
至于孙肖却早已退出了战斗,只因他那封神榜此刻已然出现了裂痕。封神榜的存在是为了给人去除疾苦,但却从来不是从那些人身上索取,而是给予,给予那人最需要之物。当初他用这封神榜解去苍羽身上的毒就是给与了他最需要的解药。
但是,此刻冲上来的原本都是一众凡人,他们最需要的就是那精纯的灵气,封神榜纵然是女娲补神石所化是天下灵气的根源但也终究有限,这灵气再多也终有枯竭之时。几番激战下来,他赫然发现,这权杖顶端的那颗晶石,却以出现一道极细微的裂痕。他当然知道,这是封神榜灵气枯竭的预兆。
南宫涵的剑依旧在挥动,在无数魔兵之间几进几出也丝毫不见疲惫,而凡是被他剑锋扫过的魔兵却均为丧命,只是一时闭了气门。这无疑是一种很高明的战斗技巧,但是他一人之力又能击昏几个魔兵,他又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此刻,他虽然还在支撑,但看到身旁一具具尸体倒下,看着自己足下越积越深的血泊,他的心却也开始发寒。
回眸,天三少却忽然看到一个女子正站在自己身后,那女子手中同样握着一柄剑,此刻她也加入了战局。
“你怎么来了!”天三少一步冲到冥月身前,剑锋划过,又放到了两个魔兵。
冥月微微一笑,道:“你在外面苦战,我在里面如何能够安心。”
天三少道:“天儿呢?”
冥月道:“我交给琴棋书画他们,让他们代为照顾。”
天三少勉强一笑,道:“如果我们能活下去……”
冥月却掩住他的嘴,道:“我们一定要活下去,为了天儿。”
天三少又露出一个笑意,剑锋又一次挥舞起来。
“呀!”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尖叫,如毒蛇吐信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而来的,当真是一条毒蛇!
乌虺!
此时在此地现身的,竟是那隐匿了五年不知去向的乌虺!
自五年前他将四海搅了个天翻地覆之后就再无消息,所有人都道他已在那一场鏖战之中身亡,但此时看来他却比五年前活的更好。此刻他依旧是蛇非蛇龙非龙的古怪样貌,但一身惨绿鳞片此刻却以变成了金黄色,头顶上生出的龙角也更为完美,一条托在后面的尾巴也如龙一般生出了鳍。至于那一双瞳孔,此刻也如龙一般,只有细细的一条线。
“以为来这泰山之巅只能收几个魔兵当食物,想不到这里居然聚集着这么多高手。还有,我那不成器的少主人,主人,你现在离开,念在老主人的情分上,我不杀你。但这里的其他人,我怎么舍得放过呢?”乌虺环视四周,却是没将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
他转过头,视线在他们每个人身上扫过,冷冷道:“你们每个人都曾经想要杀了我,可惜的是你们都没有杀成。现在,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看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杀了我。”
他这话原也不假,在场之人除了冥月之外哪一个与他都有些瓜葛仇怨,他习练鸿蒙紫气未成之时更是险些丧命在天三少与尹玲珑的夹击之下,而今日看来,这五年他绝非虚度。
“你们都是用剑的,那我也用剑好了,败在自己最得意的兵器之下,你们该没有什么好怨的了罢。”说话间他的右手已经多出一柄金色长剑,只是剑身并非笔直而是如蛇一般的弯曲。
放眼天下使用那奇异兵器用以克敌之人与武学之上的造诣定然平平,多半是靠手中兵器一时逞强,但若一日失了那兵器,这人只怕便是成了没牙的老虎,折翼的雄鹰。但反过来,若是一人已将一门兵器修炼到了极致再由心而发自创出一门兵器,于他的造诣则是更上一层楼。
此时乌虺一柄金蛇长剑握在手中,剑锋犹在颤抖,好似一条正在寻找猎物的毒蛇。在场之人无不是身经百战,但面对乌虺和他手中长剑竟都不由得背脊发寒。
但他们几人停下那一众魔兵却未停下,但这几人一旦撤出战局只靠那一众昆仑战士勉力支撑实在难以坚持多长时间,不消片刻已有大半之人被魔兵吸干灵气,挫骨扬灰。孙肖如何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下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纵然封神榜上已经出现裂痕他却依旧义无反顾加入战局,他现在只希望在封神榜粉碎之前这场战斗就已经结束。
天三少见孙肖加入战局却仍未能挽回颓势,心下焦急一时想不出对策,南宫涵却走上前,道:“你们先去帮孙肖,这里有我就足够了。”
这几人当然知道南宫涵的手段,再没说什么就又加入战局。
乌虺见来的是南宫涵,不由得笑出声来,道:“你难道不知道我最想杀的人就是你吗?”
南宫涵道:“自然知道,但我也知道你最杀不死的就是我。”
乌虺道:“你难道以为我还是五年之前那个人任你宰割的乌虺?”
南宫涵道:“那你又如何以为,我还是五年前的南宫涵。”
两人对面而立只是言语往来,但一股肃杀之气已在四周弥漫开来,乌虺身旁兀自卷起一道旋风,旋风吹得人心中发寒。
南宫涵长剑迎风一抖,无形旋风却也被他劈成两半。他竟先乌虺出手!
高手过招最该沉得住气,先出手无疑也是将自己的破绽卖给对手,若是出手就定要一击即中。南宫涵当然不是沉不住气的人,只是此刻天三少等人均已陷入危机,他如何能等!
见南宫涵长剑已至乌虺却是以自己手中那柄蛇形长剑迎了上去。两剑交击本该惊天动地,但此时却不见一点声息,全因乌虺手中的蛇剑竟在这一刻化成一条软鞭将染尘剑锋盘绕其中,南宫涵剑势被阻意欲抽剑,但乌虺的力气竟不比自己小,一时间却抽剑不得。而乌虺的左手却在这一刻又生出一柄长剑,剑锋利如长锥,只要贯穿南宫涵胸膛。
南宫涵身形一翻,双手握在剑柄之上犹如一个陀螺般旋转起来,这一招连消带打不但破了乌虺这一招,更夺回了兵刃。但甫一交手之后他却再也不敢小觑面前这人,若不是自己方才灵光一现,只怕自己不死也要被穿个透明窟窿。
乌虺却冷笑一声,道:“现在你若肯跪地求饶,我或可给你留个全尸。”
南宫涵道:“这样的废话也是你在这五年里学来的?”
乌虺哼了一声,道:“当真不知好歹,再看招!”
只见乌虺将手中长剑抛向半空,按蛇剑竟变作一条真蛇,蛇身金光闪耀,在空中愈是盘旋愈是变得巨大,最后已变得如人脖颈粗细,由头至尾,少说也有三丈来长。
嗷……
一声震天吼叫,无论是天三少等人抑或那一众魔兵都不由得为之一阵,动作也随之停顿。
原本在天空的不过是一条巨蛇,但巨蛇此刻竟生出蜥腿鹰爪,驼头牛耳,转瞬间巨蛇已飞升成龙!
“我是龙,我的兵器又怎么可能是蛇呢?”乌虺冷哼一声,那一条腾空而起的金龙在云中腾挪,雪白的云金黄的龙,交织在一起却成了赤红的火。火球从天而降又在半空炸开,如一场天火降临。
南宫涵长剑一卷一收,却将散开的火球又聚成一团,剑脊一弹将那火球朝那金龙又弹了回去。金龙巨口一张将火球吞入腹中,但此时,乌虺却不知遁去何处。
南宫涵四下寻找却怎么也见不到乌虺,视线却不由得朝一旁那正在与魔兵激战的天三少等人身上。他何尝不想马上加入战局,但是如果乌虺成绩偷袭,只怕他们之中没有一人能够躲得过去。
正当踌躇之际,却听得一身龙吟,南宫涵身后赫然惊现八条金色巨龙!
八条金龙口中含着一团正熊熊燃烧的火焰,分从八个方向将南宫涵团团围住,只怕火球一吐南宫涵就要被烧成灰烬。
身处危机,南宫涵却笑出了声。
“这就是你这五年学到的本事?”剑锋翻转,却已将八条金龙口中的火球破尽。
“当然不是。”乌虺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当南宫涵转身之时却只见一道寒光直向自己面门而来。南宫涵身子左一闪险险避过这一道寒光,但同时那八条金龙竟也化作八条剑光从八个方向向自己刺来!原来那八条金龙均是乌虺凭借真气幻化而出,而这一招真正的杀手却是藏在南宫涵视线死角处的乌虺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