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涵道:“他和我说起过,轩辕剑就在人王伏羲手中,只是伏羲为了将他送出第三极界而自己却到了五年之后,算算现在时间也该差不多了,只是要到什么地方找他,这却是个难题了。”
无为道:“你的染尘也是轩辕剑的一部分,你这把剑说不定也能发挥和轩辕剑一样的威力。”
南宫涵道:“我的剑最多只有轩辕剑两成的威力,我的实力比起伏羲又不知差上多少。”
无为道:“不管如何,总得试一试才知道行不行。”
南宫涵停下脚步,仿佛初见一般上下打量着无为,看的无为浑身感觉不舒服,不由问道:“你看什么?”
南宫涵道:“没什么,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段痕的事,你会这么用心。难道只因为你和他和我都是同样的人?这个理由,恐怕不够。”
听到这话,无为却笑了出来,将段痕放到路旁一棵大树下又回到南宫涵面前,道:“这个问题,你早就想问了吧。”
南宫涵不否认。
无为道:“我要做什么只因为我想做,不需要和谁解释。如果你不信任我,我现在把他交给你。但是,你给我记着,如果你不能救活他,我就杀了你。”说罢抽出斜插在腰后的星杰插向地面,转身便扬长而去,一路绝尘,须臾间便没了踪影。
南宫涵将星杰背在段痕身后,他却背起段痕朝剑之宗的方向走去。
五年光景,对于一个人来说可能依旧在原地打转也可能是脱胎换骨,但对于这样一个帮派呢?五年,足以让一个默默无名帮派称雄天下,也足以让一个原本称雄天下的帮派变得不为人所齿。
但这五年对于这里,对于剑之宗,却似乎不仅仅是五年而已。
剑无双还在,剑无敌也还在,墨灵童雪蝉子,还有剑宗四门都还在,剑之宗内一切该存在的都还在,但这里却变了,从一个受天下人敬仰的剑之发源地变成了一个令神魔为之趋避的剑之地狱。
而一切的一切,只因为剑无敌发布的一条法典:……胜者为王,而败者,连为寇为奴的机会都没有,败者就只有死!
论剑石旁,两座山,一高一矮。
高山在滴血,因为这根本就是一座尸体堆成的山,败者的尸体。
底层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蛆虫、千足虫还有白蚁啃噬那些尸体发出的沙沙声更是令人胆寒作呕。尸体的腐臭更是引得方圆百里的乌鸦、秃鹫,鬣狗、狼獾一类的食腐动物引了过来,时间久了,这些动物却居然在这里建起了巢,围起了窝。
而那座小山,却是用一柄又一柄的剑堆积而成,剑依旧是剑,但上面却被烙下了败者的符号,人败了死,剑败了断。所以这一座剑山之中却找不到一柄完整的剑。
扑棱棱……
不知是谁,还未靠近这里却已让这里的鸟兽为之趋避。
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那把剑,那把被魔利用完之后就不知去向的剑,想不到他又回到了剑之宗,而这五年以来,他也一直都在这里,用他的剑战胜这里每一把剑。他不想杀人,但在这里败者是没有资格走下论剑石的,能走下来的只有他们的尸体。
论剑石旁已经围满了人,今天站在台上等待着他一共十个人,十个全是一等一的高手,但他们来这里却不是为了挑战,而是为了送死。因为他们都知道,就算十个人的功力与速度叠加在一起却也不可能挡下面前这怪物的一剑。
不只是台上的这十个人,论剑石下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他们来看只是想看看这个怪物到底是怎么杀死这十个人也想看看这怪物的剑法之中到底有什么破绽。然后等待,明天或者后天,当他们被选中站上这论剑石的时候,也许就不会死的这么快,这么惨。
十柄剑,尚未出鞘却已在颤抖,颤抖因为恐惧。
恐惧是心,剑会恐惧因为剑也有心。他已感受到剑心的存在,他的剑已经刺出!
剑,最为纯粹的剑。
剑没入了其中一人的身体,只留下一道细微的剑痕。
而其余九个人,却自体内爆出无限剑气,血雾漫天,如一场雨落下。
拔剑,剑上没有丝毫血迹。
十具尸体被抛到了那座高山,十柄尚未出鞘的剑也被尽数这段堆到那座小山。
论剑石旁,那幢三层高楼之上,三条站在一起的人影,但每一条都显得那么孤零零。
“雪蝉子,墨灵童,你们是不是也打算领教他的剑法啊?”剑无敌折扇轻摇,说的不动声色,但他这话却不是为了考究这两人的功夫,而是要让他们去送死。
雪蝉子提起那柄被血染黑的剑,闷着声音道:“只要有机会,我会亲手杀了他。”
墨灵童手指一挑,激荡起旁边书桌上一滴墨点,手指在空中虚画了几下,墨已在空中成字,一个“杀”字,字是杀,字本身亦是杀气凝重。
“看来你们两个都想他死,要不要我替你们安排一下?”剑无敌依旧谈笑风生,全然一副超然物外通明一切的高人模样。
“我们只受命于宗主,这事便不牢师叔费心。”墨灵童同样在谈笑风生,却无法如剑无敌那般超然物外。
剑无敌看了眼雪蝉子,道:“他不用,那你呢?”
雪蝉子冷冷道:“不需要。”今天一天他一共说了两句话,但他的话却仿佛已经说的够了,再不想多说一句。用一块黑布包好自己的剑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人群渐渐散开,乌鸦与狼獾又都聚拢了过来。它们其实不爱吃腐肉,而这种还未死透尚有余温的尸体却是他们的最爱。
“启禀代宗主,门外有一名叫南宫涵的男子求见,他说是宗主的故人。”一名门童模样的人一进门就跪倒在地,气虽然还没喘匀但话说的却很明白。
只是这明白的话却让有些人不甚开心:“我说过了,我是宗主,不是什么代宗主。”剑无敌站在那男子面前低头看着他,而只是一个他根本都还没有看到的眼神却已压得那门童喘不上气,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的开始往地上砸去,每滴一滴汗,那门童就都觉得自己正往鬼门关多走了一步。
“起来吧。”剑无敌合起折扇,声音也变得温和了许多。
门童如获大赦一般的站了起来,低声问道:“那不知代,不,不知宗主要不要见见那个人。”
剑无敌道:“让他进来吧。”
门童应道:“是。”转身就朝门口走去,看他却没有看到,一道剑气已融进自己的后心,门一开,风一吹,剑气被牵动,他却已气绝身亡,回天乏术。只因为这一句不爱听的话便将一个人的性命如草芥一般了解,这个剑无敌又究竟是什么来头,他真的与剑无双一般,是不求第二的弟子?
也许是那白发老者看错了人吧。
或许,是剑无双认错了人吧。
这里不是剑之宗的大殿,而是剑无敌为自己建起的一栋房舍。简朴之极但却无处透着古典优雅的品味。一个人如果下定决心要做一个伪君子,他就要比任何一个君子都更加的君子。
“晚辈南宫涵,拜见剑无敌前辈。”南宫涵还未来得及将段痕放下,却始终也没有忘了礼数。而他对于剑无敌的尊重绝大多数却是因为他对剑之宗的尊重,对剑之宗那些创始者的尊重,当然还有对于不求第二的尊重。这才将段痕放在一旁的太师椅上。
剑无敌却也不是方才那副阴沉嘴脸,一派亲善的笑意萦绕脸上,让人觉得他虽然与剑无双同是不求第二的弟子,却要比剑无双更加平易近人,也更加不以那身份自持。
“不知南宫兄弟此来为了何事?”剑无敌还了一礼,道:“只要是我剑无敌能力所及之事,绝无二话。”
南宫涵道:“只因为我这兄弟,需要借贵宝地的论剑石一用。不过话说回来,剑无双前辈在什么地方?”
剑无敌道:“师兄三年前闭关研习我们宗内秘笈龙剑一川,他原本说一年就能出关,但是一年又一年,也不知道他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南宫涵道:“龙剑一川,又不知是什么惊世骇俗的绝技,只可惜晚辈无缘得见了。”
剑无敌道:“别前辈晚辈的,我曾听闻学习过家师的剑法,算起来你我应该是师兄弟才对。”
南宫涵微微颔首,道:“师弟见过师兄了。”
剑无敌应了一声,走到段痕身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把了下段痕的脉搏,坐到南宫涵旁边的太师椅上,道:“他未死,三魂七魄尚在,只是少了一线生机。原本这么重的伤他该成为活死人,只是一股莫名剑意激发他的剑心,他这才又多了一口活气,只是想让他完全苏醒,却是很难。”
南宫涵道:“所以我来,要借师父留下的论剑石一用,那里是天下剑气汇聚之地,也许那浩瀚剑气可以唤醒他的生机。”
剑无敌道:“只是还需要一柄天下无双的剑来牵动那里的剑气。”
南宫涵道:“轩辕。”
剑无敌道:“只是这把剑……”
南宫涵道:“这把剑我一定会找来,在此之前只希望师兄能够代我照顾我这位兄弟。”
剑无敌道:“义不容辞。只是如果师弟真的找回这轩辕剑,不知可否让为兄我也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