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剑!”白发老者的声音却也显得极为恐惧。
南宫涵只看到那一剑压下,自己的灵魂与思想都仿佛被这一剑给压碎。
“难道……”白发老者心中霎时间闪过无数可能性,但每一种都是最坏之中最坏的可能。
南宫涵勉强回过神来,问道:“这到底,是什么剑?”
“无量剑,属于天的剑。”白发老者的心似乎一下子凉透,对什么都失去了心思,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说完这句话就转头朝屋里走了进去。
南宫涵知道再问下去也没个结果,索性也不再问,就只是站在这里,遥望着那一柄劈下来的剑。剑还未落下,南宫涵已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在颤抖战栗,鸟兽惊觉,四下逃窜。南宫涵知道,这一剑劈下之后天地间定然会是另一番模样,但他即便想出手相助,此刻自己离那柄剑少说也有千里路程,自己只怕也是鞭长莫及了。
而此时段痕与酒中仙身在那个与世界全然相反的空间,而此时的这里,也早已不那么太平,这里的世界就好像是一个巨人握在手里的圆球,只要巨人的手微微一动,这里便是地动山摇。而此时,那巨人已经开始疯狂地摇晃着这枚圆球。
“这怎么可能?”酒中仙心中纳罕,掐指一算,额角却渗出一滴冷汗,口中喃喃说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终究还是来了。”
段痕道:“这一天,难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酒中仙道:“我与自在天魔能够心生感应,但此时我却感应不到他的心而我却完好的存在于这里就只能证明一件事,就是他换了心,能够被他看中的心就只有魔罗遗体中的那颗千年不死心,而如果那颗心复活就势必会牵动摩诃暗黑天,如果我猜的没错,这里的震动就是因为那摩柯暗黑天的苏醒。如果连他都醒了,将要发生的,就一定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段痕道:“这摩柯暗黑天又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酒中仙道:“他,是二十四诸天的之上的存在。只是当魔罗身死之时他就已将自己封印起来,如今他苏醒过来,就只能证明,魔罗的心也已苏醒。”
段痕虽然不懂什么摩诃暗黑天也不懂什么魔罗心,但他却知道,一件能被那个书生看中的宝物定然不凡,一股能与那书生所对抗的力量也定然惊世。
霍的,一切又全然归于平静。
书生站在山巅之上,面前那一柄巨剑和那一只巨手却都已消失。
只是此时在他身旁多出了几个人。
九转、七重,还有四大僵尸王。
四大僵尸王手持诛仙四剑立在四方正位之上,九转与七重所在则是太极的一对卦眼,而书生,则正立在这一切的正中。也许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在场的也没有几个人看清楚,但那书生却知道,如果方才不是这几个家伙及时赶到,自己只怕真的要再被封印一次了。
“你们为什么会来?”书生定下心神,定定问道。
七重回答:“属下几人看到这里忽起异象就过来观看,却不想是主人在这里抗拒强敌。”
书生道:“那你几人可看到了什么?”
七重向旁边几人看到,几人却是面面相觑,七重摇头道:“属下等,什么也没有看到。”
书生哼笑一声,看向一旁的伏羲,他却知道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在伏羲的眼中。
“你都看到了?”书生问道。
伏羲想摇头,最终却点头。
他当然看到了,他看到这书生竟能以一心之力控制四大僵尸王与七重九转这两只怪物,让他们六人同时结成一张阵法,自己则充当阵心,而这七人结成的阵法居然将天空中那无比巨大的一剑化解于无形,而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伏羲却也不明所以。
书生道:“原本你暗算于我,当是死罪,但现在我却不想杀你,因为我想你也该知道了,就算你有造反的心也没有造反的本事,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自在天魔手下的一条狗。”
狗,堂堂人王伏羲,今日居然变成了一条狗。
若是以前的人王伏羲就算死也不会屈居人下,但此时的伏羲居然答应了下来。因为今时今日的他,懂得了忍辱负重。
天外的一切恢复了平静,白发老者的心情却并没有恢复。南宫涵收拾好茶具之后就走出屋外,一个人练起剑来。今天不见,他的剑法却又精进了许多,招式之中的变化少了,少的不能再少,但克敌制胜的希望却多了,多的不能再多。
剑招之中无杀招,染尘在他手中从来都不是一把杀人的剑,而是一把救人的剑。
“你的剑招虽然完美,但是太多仁慈,要知道无论与谁交战都是拿性命在对抗,若是败了就是死。你对他仁慈,他却不会对你仁慈,大仁大义不是妇人之仁。”
声音传自那间冰堆砌而成的屋舍,屋舍没有门,透过厚厚的冰层,声音传来也变了调,分辨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南宫涵马上追问道:“不知依前辈所言,什么样的剑法才是大仁大义的剑法?”
屋内的人道:“真正的仁与义需要你自己去领会,就如善恶,旁人所说的未必是真,只要靠你自己去辨别。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什么样的剑可以毁灭世界,什么样的剑可以拯救苍生。”
南宫涵道:“那不知在前辈眼中,什么样的人该杀,什么样的人不该杀?”
屋内那人道:“该杀的自然该杀,该留的自然该留。”
南宫涵又问:“那不知前辈眼中的剑法,该是什么样子?”
屋内的人却不再做声,南宫涵在屋外等了许久屋中还是没有动静,南宫涵叹了口气,转身又到庭院之外去练剑,却不想白发老者却等在那里。
“他和你说了些什么?”白发老者问道,似乎对那里发生事情很是关心。
南宫涵将方才对话一一复述,最后却加了一句:“住在屋里的前辈,是哪一位啊?”
白发老者捋了捋胡须,道:“屋里住的,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女子。”
“那她为什么将自己关在那间冰窖里?”冰窖,南宫涵将那里称为冰窖却一点也不错。
白发老者叹了口气,道:“一个情字不知毁了时间多少男女,她将自己关在那里,也只是为了封存自已一颗已死的心。”
南宫涵深知情字之苦,忽的他又想起在鬼母那里治伤的莫阳,离一年之期已近,他很快就能见到莫阳,这一年的相思之苦也终于快苦尽甘来。但想到自己的甘马上就要到了,那世间最美的女子却还不知道要在那冰窖里多少苦,心中不禁恻然生悯。
白发老者兀自叹息:“天下第一的女子,是不是只有这天下第一的男子才配得上啊?”
南宫涵不懂老者的话,也无心去懂,又在庭院之中练起自己的剑法。
其实今时今日的南宫涵根本不需要再练什么剑法,他的剑法完全可以用心去练,他的身体已经可以与他的心完美的同步,只要心念所及他的身体同时就可以到达。而他之所以练剑只是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心得以平静。
求静,则是因为乱。
就在刚才,就在那一剑出现又消失之后,他的心已不能平静。
他能感受到方才那一剑的威力,但如果他的对手是那样的威力都无法毁灭的人物,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办法能够将其击败,他甚至不敢肯定自己究竟有没有与那力量对垒的资格,所以他只能在这庭院之中来做着许多的无用功。
忽的,南宫又想起在那不知名的境界之中正与酒中仙一齐修行的段痕,“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有足够的力量去解决这一切问题?”越想南宫的心就越乱,心乱则剑招也跟着变得混乱,剑招若是混乱自然会生出许多破绽。
一把红木削成的剑正顺着那一丝破绽之中攻入南宫涵的剑招,原本积蓄的剑势瞬间就被瓦解,红木剑光一闪,南宫似看到一朵红花绽放,花开之处却不在那把剑,而在他的手背,木剑却在那里留下一朵红花印记。
“怎么,有心事?”老者轻声问道,他难道就没有心事吗?
南宫涵收起剑,道:“我只是想知道,我现在做着一切究竟有什么价值?你也看到了,那一剑的威力是何等强大,但如果是那样的剑都无法毁了你所说的魔,我们的剑在魔的面前,又能有什么作为?”
白发老者却微微一笑,道:“那你认为什么样的剑才是有用的,什么样的剑才能在那家伙面前有所作为?”
段痕被问的语塞,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白发老者又道:“让我来告诉你好了,没有任何一把剑任何一种力量能在那人面前可以有所作为,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压制住他,就连佛也不能。但是,上一场战斗之中他最终还是败了,因为邪不胜正,因为我们必须要赢,而且我们相信我们会赢。还有,你说的那个家伙,他从来都不是某个人的敌人,而是我们所有人的敌人,不是我们容不下他,而是因为他的存在会毁了我们。”
南宫涵轻轻点头,老者这一番话似乎让他明白了许多,却问道:“前辈方才口中一直说到我们,看来前辈之前应该与那人交过手,或者你曾经参与了对那家伙的封印,而且成功了。您到底是谁,您说你是曾经的不求第二,这我相信,但我相信虽然不求第二是恒古无双的传奇,但您却不应该只是他的替身那么简单。我曾听说过当年封印魔的,不过只有西方大善,南方帝释天、大梵天和自在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