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并非没有看到南宫涵方才是如何破解那一招回旋刀的,难道他们真的这么愚蠢,愚蠢到只有这么一招,愚蠢到明知这一招已经失效却还是只会用这一招?
当然不可能!
只见回旋刀在半空盘旋,却并非飞向南宫涵,而是飞向他们兄弟的另一个人手中。此时双刀被一人所持,只见那人将双刀相扣,两把双叶回旋刀竟合成一把四叶回旋刀,又见那人用力一旋,四叶飞刀竟又变成八叶。
这时只见其中一人手掌抵在另一人背上,将自身真力传入另一人体内,另一人奋力将八叶回旋刀掷出,一道龙卷之风,已然掀起!
南宫涵只感觉狂风眼正在朝自己靠近,但正当自己仗剑准备迎击之时那一道狂风竟自炸裂开来,风势尽去却化作漫天电光。这时只看到铺天盖地,竟全是这八叶回旋刀,虽然虚实有别,但南宫涵判断的出无论被哪一把刀砍中都不是闹着玩的。
无数把回旋刀盘旋空中倒映金乌之光,如一只只金色轮盘一般晃得人睁不开眼。南宫涵站在轮盘之中却已将双目合起,几百几千次的战斗经验已经告诉他,在这一场战斗之中,眼睛是派不上用场的。
但就在他闭起双眼的同时,周围原本撕天般的轰向却竟消失无踪,周围变得一片寂静。而南宫涵也知道,现在才上最危险的时候。
但越是危险越不能轻举妄动,他虽然没有段痕的阿赖耶识,可以感受到周围的心,但他在圣河之中的一日半夜却也不是白过的,那被称作“风信子”的本能已经开始逐渐在他心中复苏,他已隐隐能感受到周围危险的存在,也知道该如何做出最为正确的判断。
嘭……
嘭……
嘭……嘭……
嘭……
接连几声几个碰撞的响动,南宫涵握剑的手却已开始微微颤抖,他虽然能够逐一挡下那漫天金轮,但那金轮却好像永远都会有下一个一样,而且每一个的力量都一样强悍,方才南宫涵不过挡下十几个金轮,虎口却已感觉微微发疼。
南宫涵当然知道这样挡下去也不是办法,纵然自己修为无限,但罪魁、祸首的修为与自己貌似也只在伯仲之间,如果这么一直耗下去对自己是绝对不利的,更何况对方还有一个实力不输他二人的阴险。而南宫涵自己,却还有莫阳那样一个顾忌。一时间他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就在这时南宫涵只感觉一道剑气正朝自己刺来,他不用想也知道,在那三人中只有阴险一人用剑而已。想起阴险对含锋所做之事,南宫涵心头不由生出一股怒火,一股狠劲,绝对要替含锋报仇的狠劲!
故而他非但没有去躲这一剑,更是飞身迎了上去,尽管目不能视,但对方的一举一动已经全部在他的脑海之中,只感觉下一刻锋芒相交,只感觉对对方已经被自己逼得连连后退。而正当南宫涵暗暗得意之时,他却也感受到身后那两道交错的伤痕竟是那样撕心裂肺的疼!
南宫涵睁开眼,阴险站在自己面前已是惊出了半身冷汗,显然是因方才与南宫涵交手之时尽管拼尽全力却也还是险险中招。而南宫涵却是在全力迎战之时不查对方暗算,这才被偷袭受伤。
但不管怎样,伤已经烙在他身上。
南宫涵转过头,看了眼身后的莫阳,她还站在原地,显然那三人并未在与他战斗之时乘机将莫阳掳走。莫阳望着南宫涵,虽是满目关切,但却没有上前一步,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离南宫涵太近势必会削弱南宫涵的力量。
南宫涵望着莫阳,终于露出一个微笑。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原本单手握着的剑已经变成了双手持握。
虽然只是一个细微变化,但周围一切却都仿佛已随着这一把剑而握到南宫涵手中,只要他的手微微一动,周围就定然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阴险似乎见过这一招,不由得脱口呼道:“剑无界!”
南宫涵道:“没错,剑无界。”
剑应无界,欲达无界便要先突破有界,便是要经历生死、超越生死。南宫涵与段痕同时悟得剑无界一招,但因其性格不同、体质不同、经历不同,故而二人所悟出的剑无界也不尽相同,段痕的一招剑无界至刚至强,而南宫涵的剑无界却是绵延无限,如重练叠嶂,如江河滔滔。
下一刻,罪魁与祸首已经倒在南宫涵这一剑之下,虽然虚耗颇多,但这一切也总算值得。但让南宫涵意想不到的,却是自己的剑势竟然被阴险所阻。原本南宫涵打算就在这一招之间决出胜负,但此刻看来,他竟然低估了阴险。
“剑无界,的确是不错的一招。”阴险道:“但你也该知道,不管什么样的剑招都是可以破解的,就算无法破解,也有办法与之抵抗。剑无界便是属于那无法破解的剑招,但此时我接下你这一剑,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南宫涵不知,所以他摇头。
阴险道:“在天平一端加上砝码,如果想要天平继续维持平衡,就必须在另一端也加上一个等重的砝码。而能与剑无界这样的招数等重的招数,就只有与之相同的剑无界而已。”
一句话说的轻描淡写,却听得南宫涵惊诧万分。
“你,竟然也懂得剑无界。”这恐怕是南宫涵所能说的唯一一句话了。
阴险道:“剑无善恶,剑招亦无善恶。我也曾经历生死,我如何不能练成这一招?”
南宫涵的心又落了下去,剑无界已经是他最强的一招,但这一招竟然被对手轻易化解,纵然自己的修为在阴险之上,但用剑无界对剑无界,他的胜算几乎是零。而在这里,阴险可以败,他却不行。
阴险当然知道南宫涵在想什么,他的他心通本就能读懂人心,却似有心嘲笑一般的问道:“剑无界已经对我无用,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更厉害的剑招?”
南宫涵没有,所以他又摇头。
但就在这时,他却感觉到一股莫名熟悉又莫名伤心的剑意从天而降!
高空中只听一声音大喊:“那你接下我这一招试试!”
南宫涵脱口而出:“伤心剑意!”
风云凄哀,山河悲怆。天下除了段痕的伤心剑意之外,还有哪一招能够如此憾创江湖?
“你没有死?你居然没有死!”阴险显然知道段痕的死讯,但他显然不知道段痕又一次死而复生,又一次脱胎换骨。
段痕站在场中,只向前走了一步,阴险握剑的手居然为之颤抖。
段痕淡笑了一声,问道:“你的他心通呢?不是可以读透人心,你的天眼通呢?不是可以看穿过去未来吗?为什么,为什么见到我却会这样害怕?”
阴险竟然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罪魁与祸首已经站起身来,收起各自兵器却已退到阴险身后,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根本无法面对这人。
阴险心道:“探子明明回报说这小子死在恨之魔章中魔恨无情之下,如何还能活命。而且此时看起来,他的修为甚至跟高于之前。难道这小子真的是凤凰变的,可以浴火重生不成?”
南宫涵见到段痕出现也是颇为惊奇,但更多的是惊喜。
“你真的没事了。”南宫涵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段痕道:“我怎么会有事。但也多亏了你,保全了我的身体。”
“也更多亏了你,我才能救活他。”又有一人自不远处缓步走来,只见这人气质从容,虽有一身剑气但手中却没有剑,这人不是第一剑翔有当时谁?
南宫涵喜道:“连前辈也来了!”
而阴险却道:“你居然也来了。”
第一剑翔道:“我当然要来,也好见识一下,这转识成智之后的伤心剑意,究竟又会是怎般模样。”
“转识成智!”听到这四个字,阴险的表亲就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噩耗一般。
第一剑翔道:“你该不会不知道,九识方尽,得成四智吗?”
阴险不答,他当然不是不知道。
第一剑翔却道:“看来你真的不知道,那我来给你解释一下。第八识阿赖耶识乃为心之所感,能通一切心,而第九阿摩罗识却是空无一心,藏纳于天地。凡是能够苏醒阿摩罗识的人,其实就已经有了成为神的资格,甚至更可以凌驾于神之上,成为天。原本第九识已经是终极感觉,虽然没有了第十识,但第九识本身却可以升华,即所谓:转有漏诸识,得无漏四智。虽然段痕佛法修为有限,但此般际遇一切随缘,一切随心,他的缘到了,他的心也到了,所以他就成了。”
第一剑翔虽然说了很多,但阴险却没听进几句,而是在心下盘算:“且不说段痕这小子已经转识成智,便是之前的他再加上一个南宫涵就已是极难对付,何况这里还有一个第一剑翔,虽然他不愿再理俗事,但也难保他会不会出手,形势对我们实在不利。”忿忿道:“今天暂且放过你们,山高水长,咱们来日再见!”不知何时,他居然也学会了江湖上的切口。
“等等。”段痕忽然开口:“把剑留下。”
阴险心下权衡,最终却果真将不杀立在场中,三人踏云而去。
见这三人离去数理,料定再也不会回来,段痕也终于支撑不住,一口憋了许久的鲜血兀自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