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犹在,廿一却已野兽一般的朝自己扑来,一道身影在乍分为三,三道剑光,三种剑招,自三个方向疾驰而来,这正是段痕自创的那一招“乱神决”!
而且此刻这一招由廿一使出来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竟都是段痕的两倍。由此便可知道,第十四暗的话不假,而且更可以知道,廿一是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不可。
只见段痕单手持剑,剑锋三起三落,一道身影凭空幻化为四道,其中三道分别迎向廿一那三道身影,所余一道立在场中不动,想来该是段痕真身。但见段痕那三道身影与廿一甫一接触便溃不成形,剂散段痕那分身,廿一那三道身影竟又归于一处,三式合一,威力陡增三倍。但当这一道剑光触碰到场中段痕之时,这一道段痕的身影竟也化作剑气消弭无形。
原来,这也并非段痕真身。
那么,段痕的真身又在何处?
只见剑光凌空一闪,剑光照耀之下正是廿一所在。这一剑段痕已算得极为精准,绝不容有半分差池!
剑光泯灭,廿一的这一道身影竟也化为一道剑气。这竟然也不是他的真身!
此时只见段痕背后一道剑光闪耀,如同白虹贯日一般,段痕不由得叹息:“我居然会败在自己的剑招之下。”双手微垂,双目已颌,他难道准备等死?
不,不是,他是在回忆,回忆起这一生中最伤心的那一刻,借以催动他的剑意……伤心剑意!
伤心已笼罩天地,伤心无尽,剑意无尽。
这已是段痕最强的一招,他当然知道不管自己出什么招,廿一都能够以双倍反击,既然如此,倒不如用这无法反击的一招来决出胜负。
剑,暗淡无光,如伤了的心,已满是裂痕。
当剑光再一次闪现的时候,却是段痕已经收招的时候。
“这一招,你学的来吗?”看着眼前仍被伤心包裹其中的廿一,段痕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
可是下一瞬间,那伤心却被冲散了,冲散这伤心的不是伤心,而是恨。
剑意与恨意融为一体,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当段痕面对这感觉的时候他便已经被其包围。也许他不清楚这感觉该怎么形容,但他却知道这感觉的本质是无穷的剑意,若是这剑意被激发,就会如一枚炸药般被引爆,炸药内外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这一招他的确学不来。”第十四暗远远地看着段痕,却似有些惋惜:“这一招他的确学不来,但是他却创出了一招与可以同你这伤心剑意相媲美的剑招,恨天无门。你的那一招是心越伤威力则越大,而他这一招则是恨越浓,威力则越强。而且他所下的苦工是你的两倍,这一招的威力也自然是你的两倍。但如果不是你自以为是的使出伤心剑意,他也不会使出这一招,那样说不定你还可以多活片刻,现在,你去死吧。”
风,淡却温柔的风。
南宫涵与段痕的距离不过三尺,但却丝毫被这感觉隔绝在了两个世界,但只见南宫涵长剑一挥,这剑意铸就的感觉却被一分为二,段痕便自其中脱身而出。
南宫涵上前一步,高声道:“既然你说这位朋友是段痕两倍的强,那我想问,两个段痕是不是就能打赢他。”
第十四暗道:“也许可以吧,但是你去哪里找第二个段痕呢?”
南宫涵道:“难道你忘了我?”
第十四暗道:“我怎么舍得忘了你,也正是因为我记得你,所以才给你准备了一份厚礼。”右手打了一个响指,便不知从何处走出来一个人,这人走到一片空地上,单膝跪地,手掌按在地面,当他这一只手再次抬起的时候,却有一口棺材被从地下拔出。
第十四暗又是一个响指,这棺材的门居然自行打开,只是这棺材之中竟是漆黑一片,这仿佛不是一口棺材,而是连接着另一个世界的门。那方才方才材从地面拔出的人一步步走进棺材里,棺材盖砰一声扣了起来,接着便听到棺材里传来阵阵咀嚼声。
约莫一个对时,棺材盖再一次打开,但却有一摊鲜血自其中流淌而出,血中还夹杂了被撕裂的内脏碎片。而那一片黑暗的棺材里,却有脚步声穿了出来,一个人,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正一步步踏着鲜血走了出来。
第十四暗微微一笑,道:“这个人,我想你应该不陌生吧。”
南宫涵只看了那人一眼,却不禁朝后退了一步,握着剑的手也不免颤抖起来,长剑险险落地。
这个人他如何不认识,如何又会忘记,这人,不正是前世的他拼着一死与之同归于尽的冥印!
他当然已经死了,但谁能想到第十四暗居然有办法让他复活。看来就如为段痕挑选了廿一一样,冥印也是第十四暗为其精挑细选的天敌。
“你倒真是用心良苦啊。”南宫涵除了这句话之外,还能说些什么呢?
第十四暗道:“当然了,因为你们两个实在特别,我当然也要为你们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怎样,我的礼物还算可以吧。”
南宫涵又看了一眼冥印,却怎么也看不出他哪里有像礼物的样子。
第十四暗道:“我好像还记得,上一次你打败他,其实应该算不上打败吧,同归于尽怎么能算是打败呢。你们同归于尽的时候,你用的是人剑合一之中的最高境界,破解了他融合天下神兵的身体。但是我想知道,时隔这许多年,你到底变强了多少,想再打败他究竟需要多久呢?”
南宫涵反问道:“你觉得呢?”
第十四暗道:“我猜,你至少需要一刻钟才能料理了他,但是……”
南宫涵道:“但是一刻钟,就足够让这位小兄弟料理了段痕,是吗?”
第十四暗道:“你果然聪明,而且一刻钟的时间,也足够我料理了他了。”
这个他,当然就是屠善无间。
他还站在那里,胸前的伤口还在流血,行魔与罪天二人联手与罪魔斗在一处,却仍渐处下风,只怕用不了多久他二人便要在罪魔的刀下身首异处。
第十四暗绕到屠善无间面前,看了一眼还在流血的伤口,说道:“看样子你的血也快流干了,我想问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屠善无间想四周看去,看正在与罪魔缠斗的行魔与罪天,看已经被饕餮吃的所剩无几的门众,看正与廿一对峙却明显处于下风的段痕,看仗剑而立随时准备于那宿敌再次决一高下的南宫涵,忽然反问道:“你是不是认为这样,就已经胜券在握了?”
第十四暗道:“若不是为了得到你的一片身体,我不会败在你手里,若不是为了争取足够的时间练就魔道十全,我不会败在那个怪物手里。我知道你又故作声势的成立了什么十六纵列,不过就连第一纵列里最强的两个人都不是我魔道十全的对手,就连你自己都已经快要死了,如果我是你,还是赶快想想自己的意愿吧,也许我会帮你实现也不一定。”
屠善无间呵呵一笑,道:“如果我说,就如你故意败在我手下一般,我败也不过是想看看你的实力,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资格做我的对手,你相信吗?”
第十四暗面色微微有些变化,却还是说道:“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
屠善无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对段痕如此费心,非要杀他不可,因为他着实特别,但对于南宫涵,你不过找了一个老掉牙的对手,因为你觉得他对于你根本造不成威胁,对吗?让我猜猜你为什么这么做,是不是因为他二人曾经联手开启时间裂缝,而那里应该藏着你的死穴。”
第十四暗面色又是一变,却道:“你不过也是个快要死了的废物,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屠善无间道:“我刚才不是告诉过你,我之所以败在你手里不过是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把戏而已,现在看来,你的确很让人失望。”
第十四暗道:“既然如此,我却想看看,你有什么本是能愈合这趋避之刃留下的伤口,也想看一看连最强的两个手下都被我制住的你,还有什么王牌可用。”
一阵风吹过,也许是风,也许比风更迅捷,也比风更灵活。
第十四暗根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却见到一个血淋淋的东西被挂在自己面前,那不是别的,正是饕餮的头!
而将这饕餮的脑袋拧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杀破狼局之中速度最快的七煞!
“这就是你的王牌,你费尽心机成就的魔道十全,原来也不过如此。”七煞将饕餮这牛身大小的脑袋扔到一旁,又道:“你刚才好像问,他还有什么王牌可用,难道你在这里这么久难道都不知道这里的十六纵列究竟是怎样强大的存在?”
第十四暗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你是谁,杀破狼局之中速度最快的七煞,但是速度却不能杀人。”
“速度不能杀人,那你觉得什么可以拿来杀人?”一只手搭在第十四暗的肩头,这一只手纤细瘦弱,却如铁爪一般在第十四暗的肩头生了根,不管第十四暗如何挣扎却始终无法摆脱,而且这铁爪好像越来越重,第十四暗的肩膀不禁越来越向下坠去。
“杀破狼局,破军。”第十四暗额头已渗出汗滴,不知是因为肩头吃力,还是因为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