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有一个很特别的名字……败第二。
这原本不存在世间的一招,原本不该存在的一招,原本超越了一切极限的一招。
不求第二将这一招创出却未来得及使用,败第二借由段痕的身体将这一招发挥出来,为的就是将这一招传给段痕,只是段痕能够揣摩到其中多少神髓便要看他的造化。现在看来,段痕并没有让败第二失望,因为他已经能用这一招来对抗剑的剑无界。
而这无极限的一招,究竟还藏着多少威力,也许能揭开这答案的人只有段痕一个而已。
“为什么一切都要你知道呢。”段痕收起星杰,又问:“不知现在,我有没有资格与你一战。”
七杀哼笑一声,道:“想和我交手,可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方才你所见到的并非是他的实力……”
段痕道:“我不想知道这些,我只想知道我该怎样才能与你一战。”
七杀道:“不难,只要你再打败一个人就可以。”
段痕道:“谁。”
七杀道:“天煞……孤星。”
十四,十三。
第十三暗公然在留榭香居对面建起了一片庄园,无论大小气派,都是留榭香居的两倍不止。这庄园好像不是建起来的,而是从别的什么地方搬过来的,因为这庄园出现在这里根本只在一夜之间,一夜之间拔地而起,好像一颗种子在一夜间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一般。
而第十三暗给自己这庄园起了一个很配自己的名字,叫……暗香居。
暗香居的格局很是平常,不一样的是在这暗香居里有一处很高很高的建筑,那是一根擎天柱一样的建筑,高至少百丈,粗细也有丈许。而且这柱子不止一根,一共十七根,分别立在这暗香居的十六个方位和正心一处。此柱内部是死的,外表也是光滑如镜,显然这建筑根本没有攀上顶端的任何借力踏脚之处……
但此时,第十三暗正站在最前端的一根石柱之上,一件黑色的斗篷裹在身上,苍白的石柱,黑色的斗篷,只是这么一点黑却足以抵消一切白。
眺望眼前那留榭香居中的一切变数,那一切变数原本都已在他心中。
“这小子。”第十三暗讶然道:“这小子,居然已经能将这一招发挥出来,虽然不及上次伤我那一剑,却已具雏形。这小子,难道真是我的克星?看来我要早些对你动手了。可惜,可惜廿一也无法领悟这一招,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又遇到什么问题了?”斗魁飞身直上,天都蹬得,这百丈的高度又算得了什么。
第十三暗未听声音,只是凭着气息便知道是斗魁,所以也不回头,只是冷冷问道:“难道你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斗魁道:“根本就不需要解决,不是吗?无论他变得多强,他的目标始终只是屠善无间,至少在杀死屠善无间之前,他还不会来对付你。”
第十三暗道:“那杀死屠善无间之后呢?”
斗魁道:“你难道认为,他真的可以杀死屠善无间?”
第十三暗道:“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斗魁道:“那你认为杀死屠善无间对于她来说,需要多少时间。”
第十三暗却闭口不语,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斗魁道:“但你,你只需要等到重月之日,一切便大局已定。到时不管是屠善无间或者是这个叫段痕饿小子,都不足为虑,不是吗?”
第十三暗却道:“但是,你别忘了还有一个人。”
斗魁道:“你是说那个叫做南宫涵的人?”
第十三暗道:“若论潜力,他绝不在段痕之下。而且,比起段痕,他更多了一份佛性。”
斗魁道:“既然你知道如此,却为何还要让他治好自己的伤。因为你手中有一枚可以牵制他的棋子,不是吗?”
第十三暗道:“那只是因为,我需要一个帮手。只是谁能保证那棋子可以牵制他一辈子。”
斗魁却笑了,笑得那般诡异。
第十三暗道:“这不是笑话。”
斗魁道:“你认为你现在说的话有几句我会相信。”
第十三暗道:“那是你的事。”
斗魁道:“南宫涵和段痕,他们之间迟早会有一战,这你不必担心。若是你想知道胜负如何,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两败俱伤。但如果你想坐收渔人之利却万万做不到,因为他们是同一种人,都是没有极限的人,即使两败俱伤,他们联起手来一样可以置你于死地。”
第十三暗叹息一声,不再开口。因为他的心事,全都被这个人说了出来。
斗魁又道:“但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你连屠善无间都不放在眼里,却为何为了这两个人而如此大费周章。难道他们有什么地方会威胁到你,究竟是什么地方呢?”
第十三暗道:“人如果太聪明,是会短命的。”
斗魁道:“这我相信,但我不信你会下手杀我。因为现在的我对你还有些用处,因为知道四天转升关键所在的,只有我一个人,不是吗?”
第十三暗道:“但你若是比我杀了你,我不会拒绝的。”
斗魁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至少今天的你不会。”
斗魁离去,第十三暗恨恨道:“早晚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可在此时目光一转,第十三暗却好像换了一个人。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第十三暗阴沉着声音问道,虽然阴沉,那一股恨意却不见了。
一股黑风不知从何处卷来,最终停在第十三暗面前,黑风旋转,最终自风中也只是出现一件黑色斗篷。
“已经办好。”那黑色的斗篷阴阴的回答,声音吐出来就如雾般飘忽,确如冰般沉重。
第十三暗居然露出一丝笑意,满意的笑:“屠善无间,这次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高明。”
转眼,天已阴沉。
月色极淡,这样的夜原本该是满天繁星,但此时与这月色为伴的却只有一点星光,而且这一点星光比起那极淡的月色更淡更轻,那不不该是属于星光的颜色,那是属于沉默的颜色,也许星光也会沉默,不然他为何是这样的颜色。
沉默,且孤独。
段痕站在这片夜空下,抬头仰望那一点淡淡的星光,仰望那一份沉默与孤独。
“这原来就是天煞孤星,原来他是这样子的。”段痕喃喃自语,却被旁边的人听了去。
七煞走到段痕身旁,仰望夜空,同样看着那一点沉默的星光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段痕道:“你看到什么,我就看到了什么。”
七煞道:“明天你真的打算要挑战天煞孤星吗?”
段痕道:“不是挑战,而是我必须要赢。”
七煞道:“为了可以挑战七杀?”
段痕道:“为了可以挑战斗魂。”
七煞道:“斗魂,因为他抢走了那一把钥匙?”
段痕点头。
七煞道:“然后你要把钥匙交给第十三暗。”
段痕依旧点头。
七煞道:“等到明天,你会知道自己的决定是有多愚蠢的。”
段痕道:“你是说将钥匙交给第十三暗?”
七煞道:“我是说,你挑战天煞孤星的决定。”
段痕道:“你认为我会输?”
七煞道:“因为天煞孤星,绝不会败。”
不败,自古以来又有谁是真正的不败?
七煞独自离开,段痕却还留在那里,垂下头,段痕看到自己的脚面,却看不到自己的影子。这样的夜,如何会有影子。
会,真的会。
当段痕抬起头的时候,他当真看到了一缕影子,孤独的影子。
那影子不但孤独,而且沉默,就好像,就好像天上那一刻孤独的星。
天煞孤星。
“难道,他就是天煞孤星吗?”段痕想去追寻那人的身影,但却怎么也找不见了,在这样的夜色中本就不论什么都难以寻找,更何况是那样一缕孤独的影子。段痕不禁去想,像这样的一个人是如何活下来,一个注定孤独的人,他是用什么来支持自己活下去的。
孤独,注定没有家人,注定没有朋友,同时也注定没有敌人。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把剑,就连他的剑都是孤独的,两个天生孤独的人即使在一起也依然是孤独的,因为他们的骨子里早已种下了不可救药的孤独,他们的相同点也只有孤独吗,因为每个孤独的心都是不同的。而一个独孤的人和一柄孤独的剑在一起,他们的相同点也只有孤独。而他们驾驭对方的关键,也只是谁更孤独而已。
孤独,本身也是一种力量,一种同样可以置人于死地的力量!
看到那身影,段痕似乎已经看到了他的孤独,其实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见识过那种孤独。现在,段痕忽然间想去体会一下这种孤独,因为在见到这孤独身影的一瞬间,他居然感觉到了恐惧。
孤独的恐惧,真是来自于骨子里的那股子沉默。
当沉默到了极点的时候,这个人的存在就会变成一根刺,如果这根刺不那么尖锐则可被忽略,但若这根刺已经入天煞孤星那般强大,那将会成为天下人心中的一根刺,一根足以让天下人恐惧的刺!
又望了一眼天际那一点孤独的星光,段痕却又低着头离开了。
夜,更深了。
虽然还没喝够一千大碗,但这几个人已经醉了,也许不是因为酒,而是因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