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人一次又一次地被石磨磨成了碎屑,又一次再一次地变化成陈墨的样子,代替受刑。
张良木木地盯了半天,最后摸陈墨的身子“上下其手”起来。
“还有炊饼没了?也给我分点儿……难不成炊饼才是过关斩将的究极神器?诶?那为什么武大郎还会被西门庆弄死呢?”
张良嘀嘀咕咕的,反正陈墨是一句没听懂。
从张良身上,陈墨瞧见了尤川岳的影子。
他们似乎是同一类人。
讲着让人听不明白的话,做出让人搞不清楚的事。
张良“动手动脚”的时候,陈墨却发现了面粉流动的痕迹……
从面人身上掉下来的部分通过一条连在石磨上的细长竹管扑簌簌地流走。
再细细观察,就可发现,每一樽石磨上都串着竹管。
竹管的末端渐渐聚合到了一起,从石磨磨下来的碎屑汇入至一条更大的竹管。
陈墨又听见了鸟儿的啁啾。
他站定不动,用心听着,听着……
他察觉到了不同之处。
之前,陈墨打从第十八殿出来后,的确也时断时续地听闻到这鸟儿的叫声,可听声识情绪,小鸟的啼鸣虽是婉转,却也充斥了哀戚。
就好似一曲思乡的孤寂笛音,又或者是低低的哭泣,听者也是心下爽快不得。
陈墨是真的不懂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在乎这鸟声中饱含的感情呢?
可是,就在面人被磨掉的碎屑流入竹管之后,小鸟的声音发生了变化——
啾啾啾,啾啾啾,是在欢唱,是在欣慰。
陈墨不禁问道:“你没有听到鸟声吗?”
“啊,是有鸟叫。”张良回应道,“那又怎么样,区通途殿主养得宠物呗,养藏山的鸟很多啊,林子大了,本来什么鸟都会有……这还用得着你提醒我?“
“不是的,不是啊,小鸟的声音不一样了。”
“我去,不愧是炊饼侠,思考回路不是我等人类能够理解的……大哥,你是来看鸟的,还是来闯关的,你管它唧唧唧还是喳喳喳!”
张良又重复了一遍“看鸟”,自娱自乐地噗嗤笑出声来。
就这么一走神的功夫,陈墨俨然甩开他往后殿更深处走去。
“好奇心害死猫!”张良拦不住了。
陈墨不曾停下步伐,只是不解地反问:“为什么我的好奇心会害死猫?这里也没有猫啊?”
张良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炸了毛的猫。
这是穿越者和土生土长者之间的代沟吗?
越往第十七殿殿内而去,就越发古怪了。
走廊居然如同管道,细细长长,一踩上去脚底下还是软的……
“用不用哥们给你个火?”指响清脆,就见张良大拇指指尖上燃起了小小的橙色火焰,“啧,Zippo在手,妈妈说,再也不怕我走夜路了……”
调侃的话音未落,就听陈墨嘘了一声。
“黑夜给了你黑色的眼睛,却是我给你带来了光明,你竟然嘘我?”
“不是的,不是啊。”陈墨抬手一摸,又放到鼻端闻了闻,“你没有闻到一股酸味?”
张良仰头望了一圈,顿时他情不自禁地打起了摆子。
“我不光闻到了酸味,还闻到了消化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