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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当一切沉寂时

家里顿时炸开了。父方的人沉默不语,母方的人破口大骂,而那对和这个家毫无关系的母子刚惊慌失措地退了出去。有个十六七岁的人想教训一下吴永永,但看到身旁高大的吴父后还是作罢。

“收拾你的东西,然后就跟我走。”父亲依然是面无表情。

母亲先是一愣,然后便呜呜地哭了起来。——吴永永以前但凡敢顶嘴,她都是这么做的。一方无理取闹,一方急着认怂——吴永永的心中厌恶极了。他转身冲回吴言的卧室,不等表弟说明,他便抄起手机和书包向外冲去,父亲没能拦住他。

躲进空旷的电梯,吴永永看着镜中的自己,他已全然不知自己是何般模样了,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他质问自己,但终究得不到任何回应。

走出小区,吴永永望了一眼社区大门,便向前走去,这也许是他第一次可以如此自由地在这个社会中游荡。他从不畏惧社会中的暗流和礁石,那都是他司空见惯的,他与无数的人擦肩而过,享受着这短暂而代价高昂的自由。

不知走了多久,吴永永有些饿了,他看了看门口的招牌——古城夜梦。

他只看过广告,但他还是进去了。

虽然店名和装修都很古典,但座位的排布和点餐方式都和快餐店一样,他把书包扔到一张桌子上便走到了前台。

“一份牛肉炒饭,一碗什锦菜汤,谢谢。”

“好的,三十九元。”

不得不说这家饭做得的确不错,早已饥饿难耐的吴永永飞速地吃完了饭,搅着碗里的浓汤,他从二楼的窗口望向窗外,城市灯火阑珊,在沉睡的大地上闪耀着。

他把勺子放进嘴里,轻轻咽下一口汤。接着他百无聊赖地写起了作业,但他只是翻了翻,便又失望地合上了。忽然间,他有着像马海一样的文学之心,想要作诗一首,把日记本翻开:

今夜灯火璀璨

只有我在夜里逃避

今夜城市不眠

而我只能选择隐匿

“你还不回家吗?咱们不用等他们收拾店了。”

“你先回吧,我今天想多待会儿,到时候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吴永永仍然在哪里思索着,他又补上了两句:

曾经我们间有绚丽的火花环绕

如今自己有我一人站在这座孤岛

靠,脑子真不给力。吴永永合上笔,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拍了两下:“喂,我们已经打烊了哎,你要在这里过夜吗?”

吴永永艰难地从自己的怀抱中走出来,看到的竟还是梁诗。他有些尴尬地看看周围已经熄了大半的灯,把本子和笔都胡乱地塞进书包:“对不起,我这就走。”

他又被拉住了:“算了,你先坐下。想好你在哪里过夜了吗?”

他愣了愣,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这店是你家开的?”

“那当然,都开了两家分店了,”梁诗说着也坐到了他对面的凳子上,“我在那边写作业时看到你了,你还是昨天晚上时的状态。”

“是啊。我想死了,”吴永永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这次可一个字都没有忘说。”说完,他又忍不住打了哈欠。

“忘了这个梗吧。”梁诗淡然一笑,“你的事情我大概都知道了。”

“啊?所以呢?”吴永永有些小懵。

“我就直说吧,在你睡觉时,谢桐云来了。他看了你,又大概说了你的情况。他不让我转告你’不要有第二的智商倒二的情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你父母呢?”吴永永猛地岔开了话题。

“我等你啊,就给他们说让他们先回去了,现在店里就几个做清洁的。我一直觉得父母跟开明,他们对我很好。”

“嗯。”吴永永挠了挠头。

“对不起——我不应说太多。”梁诗忽然不安地抿了抿嘴。

“没事,我就是头最近有些疼,你不用老是说对不起的——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吴永永的嗓音有些沙哑,“我觉得在这儿挺好的——如果你家人不介意的话。”

“这哪能睡?你要不还是回家吧。”梁诗说。

吴永永才想起了自己家,他翻开手机,发现自己的吴永永才想起了自己家,他翻开手机,发现自己的QQ已经炸了锅:同学都在给他发消息,吴言更是发了十几条语音。吴永永随便找了个人回了条消息,便又把手机合上了。

“我可能不懂你们的内心世界,但你们真的有些太过叛逆了,回去和家人好好的说说,矛盾肯定能化解开来的。”

吴永永站了起来:“我谢谢你,但是我真的……”

“咳,咳。”

吴永永疑惑地转过身去。p

“你就是吴永永吧。”

他瞬间智商掉成亚马逊大蝴蝶,过了足有三十秒,他才发出了一个声音:“噢。”

他实在搞不懂警察为什么会找到他,他一直是个正经的合法公民啊。一个民警带着几个人进来后,他差点昏死过去:“救……救我!他们要拐卖我!他们就是下单的!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别让我被这群XX玩意儿毁了!”

“你们不是家属吗?莫非你们是家暴?”民警都被吓懵了。

吴永永坐在车上,脑子里一片混乱,家人跑到隔壁区报警,又在局里闹出这么一出,他自己都差点笑出来,他甚至觉得李升源应该给他争取个《欢乐喜剧人》的名额。

当然,他还要考虑自己回去后的生存问题。

回了家,吴言拉着他躲进了卧室与外面的牢骚声隔离,吴永永拿出手机给梁诗和陈子南发了消息:我已到家,多谢关照。

“今天的事,我觉得会对你以后有影响。”吴言说。

“没事儿,我在死前什么都能挡住。”吴永永无所谓地说。

他在自己家里过了这个周末。没有辅导班,但除了打游在没有任何的消遣方式。这两天过得漫长而痛楚,有种被关在拘留所的感觉,到了学校,他反而有种释怀的感觉。

“好久不见,”张建走到了他旁边,“怎么想着提前一个晚上来学校呢?你又不是县区的。”

“家里没人,呆着太无聊。”吴永永笑了笑。

“那太好了。”张建忽然伸出右臂猛地把吴永永揽在自己怀中,“我待在家里也是空虚寂寞。”

吴永永出奇的配合他,虽然他的心愿并不是接受。

上课楼,张建又把他按在了走廊的墙上:“在宿舍要乖乖的,要是睡不着了就来找我吖,拜拜。”

吴永永推开门,床上只有一个谢桐云在手机上敲着什么,他飞快地暼了吴永永一眼,又继续干自己的事了。吴永永钻进了被窝里,睡意深沉,他给谢桐云的QQ发了一句:听说我在餐馆睡觉的时候你过来了。

没错。梁诗说你在她那儿,心情很不好,我刚好顺路就过去看了看。对方破天荒地回了消息。

张佳如说你一直在躲着梁诗。吴永永又发道。

可能算是吧,毕竟是我以前对不住她。

你居然还知道。吴永永想把书包扔他头上。

傻子,少那样。我要发微博了,先不和你聊了。

吴永永看着谢桐云感觉其实他是个挺暖的人,只不过不喜欢接触陌生人的人罢了。

嗯。他发出一个字,便脱下衣服,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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