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蒸鳜鱼的风味,大别于中午的松鼠鳜鱼,入口清淡,但鲜美无比。咀嚼鱼肉的同时仿佛也吸收了磁湖的灵气。
不过一只鳜鱼当然有点少,为了搭配清淡的主题,季度秋选择了桂花糍粑和甜汤来做搭,颜如玉也一向不喜欢油腻,对这一餐也甚是满意。当然,摆盘好看的成分也很重要。上菜之后最先做的,就是拍个照发群里,馋那两只鸽子。
吃完鳜鱼,两人沿着木头栈道散了一会步才慢慢悠悠地走回酒店。一来消化一下食物,二来消解一下体内温泉的余热,而至于有没有第三点,就是大家心照不宣,说不清道不明的了。
邻湖的区域,湖水与岸上的比热容不同,因此,到了傍晚,湖边的风也就吹个不停。不过,从湖上飘来的风带来清新的荷香和水汽,同时也驱散着五月接近夏天的那一丝燥热,倒是更能让人心情舒畅。颜如玉闭着眼睛坐在床边,感受了一下从阳台门吹进来的凉风,就已经有了一丝睡意。
洗漱一下,护个肤,换上睡衣,拉上窗帘,阳台隔门半掩放进一丝夜风,手机调至飞行模式,颜如玉钻进被窝就入睡了。这一天,对她来说已经非常充实。当然,在打开飞行模式之前,颜如玉已经把所遇到的赵姜鹏此行的种种编成短信发给了她的母亲。在家里人到来处理她和这件事之前,她要睡个好觉……
水汽……
熟悉的水汽,好像在哪里遇到过,又好像并不真实。
昏暗,依然是昏暗,颜如玉闭着眼睛,又仿佛已经看得清周围,身体深陷在沉沉的睡意里,被慵懒压住,这大抵又是梦境的边界,但颜如玉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滴答——”,水声。
“是水声”,颜如玉在内心开口,“我好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也好像不是第一次听到跟闻到这些水……”
“啪——”,这水好像打在了她的额上。
“对,我好像遇到过这一幕……这时候,我要……我要醒来……醒来——!”
大约是得益于上一次的经验,颜如玉驾轻就熟地控制了自己现实的身躯。蓦地睁开双眼,所见的,不是在天花板上,而是就近在眼前的一张,湿漉漉的,崎岖狰狞的脸。
“你是谁!”颜如玉压下想要尖叫的冲动,强行冷静下来,马上挪退到床的另一侧,瞪着这个闯入者,耳朵和尾巴的毛都炸了起来。
“你怎么会……居然醒了?!”那怪人似乎很吃惊,但也只是一瞬,下一瞬,颜如玉就看到那对野性的眼睛里重新露出凶光,“我是谁不重要,但我劝你还是睡着会轻松得多!嘿嘿……”紧盯着她的眼神里,是仿佛要吃人的贪婪。
颜如玉心里一沉,但也无惧。若是在身为普通人的时候,自己确实束手无策,但如今身为二级进化者,这怪物也恐怕也未必擒得住她。
先下手为强!颜如玉也不敢轻敌,怪人话音刚落,颜如玉就要一脚踹开它,顺势拉开距离。可正是再抬腿的瞬间,颜如玉才突然发现,自己的右脚的脚踝原来已经被捆在了床尾,自己虽然能够挪动身体,可抬腿攻击却难以做到了。
“我这是睡了多久?!”颜如玉大惊,而怪物也没有放过机会,也不废话,直接就往床上飞扑过来,右手还托着一股粗麻绳。颜如玉退也退不得,见势也只好拼一把,两手往前一推,直接与那怪物硬碰硬。
“咚——”,颜如玉只觉得一股大力压到双掌上,连床也被砸得吱呀一响……但也仅仅如此了,短暂的冲击之后,那怪物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庞大地身躯居然已经被举在了颜如玉细瘦的胳膊上。说时迟那时快,趁那怪物还没反应过来,颜如玉赶紧使出所有的力气,将其往阳台方向推去。
“嘭——!”一声巨响中,那怪物直接被颜如玉的巨力给砸进了阳台门的门框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借着阳台透进来的月光,颜如玉勉强才看清了这怪东西的体型——身长至少也有两米以上,体宽还要超过阳台的隔离们,但却是个“五短身材”,四肢不长,身后还拖着一条肥大的尾巴。而观察到这条尾巴的时候,它正往这边的床上横扫过来。颜如玉下意识想避,却被右脚的束缚拖住了。
“啪——!”一尾下来,虽然因为距离原因,并没能直接打在颜如玉的身上,却将这床靠近阳台的半边给打了个稀碎。颜如玉也跟着被甩到了另一边的地上。
拉开了距离,颜如玉赶紧爬起来,盯住对面的怪物,刚才这一尾巴的破坏力让她不得不加倍谨慎了起来。而那怪物从被压坏的门框里挤出来后,也未轻举妄动,刚才这个女人的力量同样让它感受到了威胁。双方短暂地对视了一会,怪物两只橙色的带着血丝的圆眼睛在黑暗中反出嗜血的凶芒,中间的竖瞳紧盯着它的猎物。被这样的眼睛盯住,颜如玉全身泛起溺水一般的冰冷。同时她注意到,这怪物的体表似乎有鳞片一样的棱角。
“吼——!”怪物大吼一声,突然趴在地上,竟以一种匍匐的姿势冲过来。颜如玉从未过如此怪相,顿时有点措手不及,只能不断后退,而原本空旷的房间在此时怪物的体型下却显得无比狭小,几乎快要避无可避。右脚还缠着床尾的一块残骸解不开,敏捷也受到了限制,若是正面冲撞,对方如此低的攻击角度自己也无法接招……
颜如玉退到死角,此时的她确实和普通人一样束手无策了。主要是怪物的攻击形态简直像一只鳄鱼,摇头摆尾的匍匐冲锋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无法预判接下来的动作。更夸张的是,这玩意冲过来的同时也张大了嘴,简直像是要一口咬过来。
“吼——!”这一切说来缓慢,实际仅仅一瞬。眼看那张大嘴就快要咬到自己的腿上,颜如玉全身紧绷的时候,那怪物却突然停了下来。这停止并非自愿,因为任由它摇头晃脑,可一张大嘴就是无法再有寸进。
“什么怪东西,滚——”随着话音,怪物庞大的身体突然开始向后滑动,并且在挣扎之中,滑动得越来越快,。“什么人?!”怪物连忙用指甲抠紧地板和墙面,可是于事无补。
“走——你——!”
“不——”在怪物的一声惊恐的叫声中,庞大的身躯被迅速拖出房间,并且被甩得飞出了阳台。
颜如玉长出一口气,跪坐在了地上。
“颜如玉!你有事没?”季度秋赶忙跑了过来,蹲在颜如玉的面前,帮她解开右脚的粗麻绳,检查她的伤势。
“你怎么被那么大只鳄鱼给袭击了,要是没受伤,咱就快点换身衣服,追过去。我刚才听到动静就翻过来了,担心那东西伤到你就没敢把它留在这里收拾,这里也就二楼,摔下去顶多受点伤,要是再伤到普通人就不得了了!”
解下绳子,季度秋看颜如玉走点走神,拿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却没反应。季度秋以为她是被吓着了,于是双手轻轻拍了拍颜如玉的脸,轻声说:“没关系,别怕,那玩意打不过我的。你快换身衣服,要走光了!”
“哦……好……”
此时颜如玉眼里看到的,却并不是此时的景象了。而是在上一个梦里,那水怪的模样,以及季度秋从阳台翻过来救自己的情景。此时和那梦里情节惊人的相似,让颜如玉感到诡异而震撼。
这是梦?还是……真实?还是说……
颜如玉心里有了一个更大胆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