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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宫廷饮品

血缘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它的神奇就在于能让血脉相通的人,快速地融合在一起,没有陌生感、没有紧张感,更没有不适感!秋菊与海棠不出两日,已非常亲近,她们忘我地亲近着对方,陶醉地沉浸在亲情的包裹中,自然而亲切!热烈而沉迷!

近几日,一家人尽量不去逗海棠,她们想多给秋菊腾出些时光,让她亲近女儿!

秀娥耐心地劝着秋菊,说道:“妈知道你害怕结婚,可——一个女人独自养孩子多难啊!现在海棠还小,等孩子记事的话,若知道自己没有爹,该多难受啊——还有,很多二婚家庭过不到头,多数因为孩子!这个杨朔不能要孩子,海棠去了不会受委屈,他肯定会当亲闺女一样对待海棠的!你觉得呢?”

秋菊思索着母亲的话,低头打量着怀里的海棠,说道:“妈!朱大肠可是海棠的亲爹,还嫌弃海棠是个女娃,回家就骂海棠是个赔钱货!你说杨朔能把海棠当自己亲闺女?我不信!”

婉晴听到秋菊的顾虑后,劝道:“姐!人跟人不一样!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他那样混蛋!我和爸去逍遥打听了,杨朔人不错!脾气还好!心善的人懂得将心比心,不像混茬的人,只顾自己!“

秋菊思虑着婉晴的话,说道:“将心比心?“说着她盯着小海棠,出身地想着。

秀娥和婉晴循序善诱地开导秋菊数日,秋菊有些犹豫了!她深情地盯着怀里的女儿,心想:海棠大了,有时会问“我爸去哪了?”!秋菊知道,海棠心底渴望能像其它孩子一样,有个叫‘爸爸’的人,陪自己玩,任自己百般哭闹,不气恼,更不反感!

可她的爸爸——

数日后,提起相亲的事,秋菊已不那么反感了。

玉顺见秋菊不再排斥相亲,通知蝌蚪醋女儿已到家,可安排相亲。

蝌蚪醋立即通知老表杨朔,杨朔直奔西夏‘李家饭馆’!

蝌蚪醋把相亲地点安排在健鹏岳父家饭馆,蝌蚪醋、健鹏、秋菊和杨朔坐在饭桌旁!老李头夫妻赶快把瓜子和糖果端上桌,倒满茶水,笑着离开了。

杨朔不善言辞,略微腼腆,和大多数生意人有所不同!由于男方的沉默寡言,相亲气氛死气沉沉。

健鹏仔细打量着杨朔,心想: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一场平平淡淡的相亲,看来没戏!

为了调动气氛,健鹏以杨朔熟悉的胡辣汤作为话题,问道:“逍遥胡辣汤很有名气,你家卖得胡辣汤是你熬的么?”

杨朔立即笑道:“胡辣汤我肯定会熬,我爸这几年身体不好,店里的胡辣汤都是我和我哥熬的!你们有时间去尝尝,逍遥胡辣汤那可是一绝!”

健鹏故作惊讶地说道:“啊哦——逍遥胡辣汤有啥不一般的地方,你说来听听!”

杨朔笑道:“要说逍遥胡辣汤,那可历史悠久,它起源宋朝!”杨朔一谈到胡辣汤,两眼放光,一改腼腆的拘谨表情。

健鹏不信地问道:“宋朝?那可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胡辣汤竟然那么久远?”

杨朔见健鹏不信,说道:“那当然!胡辣汤起源于北宋,宋朝第八代皇帝宋徽宗!这个皇帝酷爱美食,尤其喜欢御厨赵杞做的菜,对他恩宠有加!一次宋徽宗宴请百官,觉得赵杞做的菜清新爽口,很高兴,就问赵杞想要什么赏赐。赵杞说自从进宫,从未出过宫门,想出宫看看,宋徽宗应允赵杞出宫三个月。赵杞钦差大臣般游山玩水,游玩到少林寺时,赵杞喝的酩酊大醉,胃里翻肠般难受,少林方丈以数十种中药调配出“醒酒汤”,让他喝下,喝后神清气爽,随后向方丈讨要秘方。他告辞方丈后,继续游玩,游玩到武当山,当地官员也是好酒招待,酒后赏山,仆人端上碗“消食茶”让其饮用,喝下后顿感精气十足,容光焕发,随又讨要秘方。回宫后赵杞将二者结合,又找御医讨教二十种滋补养生的中药,把三、四十种中草药和作料碾碎,精心配制一种上乘汤料。让徽宗服用,皇上服用后感觉酸辣爽滑,鲜香味美,一碗下肚,回味无穷,遂封此汤为:“御汤”!”

健鹏问道:“胡辣汤是皇上喝的汤?“

杨朔笑道:“是啊!宋徽宗给它起名‘宫廷御锦汤’,它是皇宫里的宫廷饮品!“

健鹏笑道:“我说咋那么好喝!皇上喝的汤能不好么!“听了杨朔的高论后,健鹏深信胡辣汤源于宋朝,历史久远!

杨朔见健鹏和秋菊兴趣正浓,接着说道:“后来,宫中嫔妃害喜时,吃不下饭,赵杞潜心研制一种“清爽珍味汤”,就是素胡辣汤,它犹如一股清流,喝下后清新爽口,里面有鸡蛋丝、豆腐丝、碎豆角、辣椒丝、葱花等清爽食材!”

健鹏和秋菊听的入迷,见他不讲了,秋菊问道:“西夏唱戏时,也喝到胡辣鲜汤了,确实好喝,我们西夏怎么会有胡辣汤?赵杞的秘方咋流落到我们这儿了?”

“你知道‘靖康之耻’吧?”杨朔问道。

健鹏和秋菊点头,他们专注地等着杨朔讲,蚂蚱醋有些心不在焉,他对胡辣汤有一定了解,手里拨弄着茶杯,静候着。

“金人掳走宋徽宗和文武百官,他们‘发配’的日子很不好过,连皇上,皇后,太子和公主都过阶下囚的生活,大臣、御厨、太监、宫女的生活,可想而知。金人进入汴京前后,天气不好,先雨后雪,天气甚寒,阴雾蔽日,也多亏了这样的坏天气,押送的路上,趁深夜,赵杞和一行人跑了出来,一路讨饭才活下来!”杨朔道。

蝌蚪醋见杨朔停下不讲了,健鹏和秋菊兴趣依浓,蝌蚪醋说道:“这我知道,让他歇歇,我来讲!赵杞一路沿着河堤讨饭,一天饿晕在咱们的凤凰集的(西夏的古称)河堤上,被村民救活后,就在凤凰集居住,后来在这成家立业了,他自然感激乡亲,经常熬制素胡辣汤,让乡亲品尝,有时在沙河逮些鱼,用沙河中的鱼熬制几个小时,只用鱼汤,不用鱼肉,熬制一种荤胡辣汤。因为那时乡下贫穷,哪有什么‘牛、羊骨头高汤’!用鱼肉熬汤,一样觉得味美!胡辣汤味道浓香,是乡亲们难见的美食,村民觉得好喝,有的讨要秘方,有的跟着他学,他均耐心教,慢慢地,咱们这很多人都会熬制胡辣汤了。不过,我听说赵杞的胡辣汤分为“八大系列”,流传出的只是一、两种,就是咱们街上常见的!咱们这逢“麦黄戏”(农村庆祝麦收,唱大戏),有不少人卖胡辣汤,十里八村的人都会来尝尝鲜的,各家口味都不同!”

“后来呢?“健鹏急切地问道。

“后来,赵杞有三个儿、女,觉得日子清苦,想卖胡辣汤养家糊口,只有找繁华地段卖汤谋生!那时咱西夏镇叫凤凰集,人口不多,挣不到钱,他只好选择离咱们这一、二十里外的‘清河县(今逍遥镇)’,就是现在的逍遥镇,当时逍遥镇是船舶渡口,人来人往。就在镇上开家“逍遥胡辣汤”店,天南海北的人都有,名气慢慢就传出去了!赵杞一直想把胡辣汤做大,听说跟他学的徒弟有二十多人,只有两人能进配料房,得到他的真传!他赵家的男子,肯定能学胡辣汤配方,胡辣汤秘方只传赵氏男子!我听说,民国时,赵氏掌门人吸食鸦片,把胡辣汤秘方卖了!”

“你家也有胡辣汤配方?我觉得你知道的不少呀!你说咱们西夏以前叫啥名字?”健鹏越来越好奇了,他一连问蝌蚪醋好几个问题。

蝌蚪醋自豪地说道:“我祖上救过逃荒的赵杞,后来把‘本家妹子’说给他做媳妇,我家有胡辣汤配方,有啥稀奇的?可惜——我家只有胡辣汤一、两种配方!说到咱西夏镇以前的名字,很好听!叫‘凤凰集’,我也是听老辈们说,我们这河堤以前树木高大,野鸡很多,花花绿绿的很好看,有的野鸡像凤凰一样美,老辈就起名‘凤凰集’。听说哪朝有位古人,为母修东夏亭后,咱这与冬夏亭遥遥相对,才改为西夏亭镇!”

健鹏想象着古时候的西夏镇,高兴地说道:“古时候,西夏镇一定很美!它定是个鸟语花香的人间仙境!哦——怪不得沙河河堤现在还有些野鸡,原来野鸡的祖先也发现西夏镇是人间圣地,在此定居繁衍后代!”

野鸡又名凤凰鸟,西夏镇以前被称为凤凰集,可见以前此地野鸡繁多!野鸡应该被村人逮的差不多了,想到此,健鹏眉头一皱,今天回家后,把家里养的野鸡放河堤上些,过几年还是美不胜收的‘凤凰集’,健鹏心里美美地憧憬着。

西夏亭镇古称‘凤凰集,’很耐人寻味的名字。春秋陈国司马夏御叔封邑,其子徵舒为母修建东夏亭。很多年后,又再此修亭时,凤凰集因与几十里外东夏亭相对,凤凰集才改称西夏亭镇。

健鹏猛地意识到今天是来相亲的,不是来听说书的,赶快喊着蝌蚪醋往外走。秋菊听杨朔对胡辣汤的讲述后,对他略有好感。她心想:一个做汤的人,若对汤没有感情,是不会用心研究汤的来龙去脉,更不会做出好汤;对美食用心的人必定是热爱生活之人。

两人又聊了近一小时,秋菊先走了出来,杨朔跟在秋菊身后。

杨朔从屋里走出后把蝌蚪醋拉到一边,说道:“我觉得秋菊蛮不错的,你去问问,看她对我满意不?满意的话我回家准备定婚的事!”

蝌蚪醋看着杨朔急躁的模样,嘿嘿一笑,道:“秋菊我早帮你打听好了,在工地做饭,比爷们都能干,还孝顺,关键是品行好,他以前那个‘当家的’,不是常打她么,现在两人不过了,她每年打工回来,还去给已故公婆烧纸,听说她以前的公婆活着时对她不错!”。

“他离婚没有?”杨朔急切地问道。

“她不需要离婚,结婚时秋菊刚十六岁,因为不满十八,没法打结婚证!像她这种情况,只要不愿意过下去,就不过了,反正也没扯结婚证。我听他爹说去年她把那男的彩礼钱还了,铁了心的不过了!”

杨朔不解地问道:“日子不过还退彩礼钱?她——真奇怪!”杨朔再次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一遍秋菊。在农村不管有没有结婚证,日子不过就不过了。结婚男方出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么?大家都这样啊!杨朔不解,干嘛把结婚的礼钱退给男方?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杨朔再次好奇地端详着秋菊。

健鹏问秋菊感觉怎样,秋菊道:“见一面能看出啥来?又不知根知底的!”

健鹏说道:“我看你们聊天时间不短啊——我觉得你们俩人,应该感觉不错!”

秋菊说道:“感觉是一回事,真正过日子是另一回事!人的感觉都会变的!我想多些了解,再做决定!像你和婉晴那样,处处再说!”

“我那时是没钱订婚,只有拖着,咱这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见面满意的话就订婚!”健鹏着急地说道,他怕二姐不订婚与一个男子来往,会遭来乡亲们的闲言碎语。

“我不管别人,我不会再匆忙订婚、结婚了!他要再像朱大肠那样,我日子过不下去!一次怨别人,两次还怨别人么?咱农村见面立马订婚,你觉得好么?有多少人匆忙结婚,又无奈地离婚了?见面后,慢的缓几个月结婚,快的不到一月就结婚了,有多少过好的?”

健鹏觉得秋菊说得在理,笑道:“我觉得你说的对!咱农村人一辈子小心谨慎,逢到一辈子大事,匆匆忙忙,急急躁躁地把事办了,是有些荒唐!”

蝌蚪醋和杨朔见健鹏走来,目光迫切地看着健鹏和秋菊。

健鹏说明秋菊的想法,蝌蚪醋不安地问道:“你姐不会是推词吧?”

健鹏笑道:“不会,二姐爽快,不满意会明说的!她是怕两人合不来,再像上次那样!她只想稳当些,先了解,了解好了再商量订婚、结婚的事!”健鹏把二姐的原话说了一遍,蝌蚪醋和杨朔只好默默点头认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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