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泽那番话,让余七激动不已,想说点儿什么又不知说什么好,那双秀美的大眼睛滾出泪珠。焦大的老眼也湿润了。嗑巴焦点头说道:
“陈,陈先生,你,你说对极了,干,干什么都不能以,以成败论英雄。五剑敢跟人面桃花斗,首先就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而人面桃花永远都是个魔鬼!我要上七星山也是因为这个,做人就要像五剑那样,站着是英雄躺下也是英雄!”
呼延择冲嗑巴焦竖起拇指,说道:“哥哥好样的,不愧一个男子汉!而以你的能力应该能干岀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但做大事不一定非得上什么山办什么派,你们这个贫困山乡就是一个能让你施展才华的地方。”
嗑巴焦笑了,说道:“兄,兄弟你,你是想让我把这个穷乡僻壤,变成一个远近闻名的富庶之乡吧?”
“这是其一,”呼延泽认真说道,“另一方面,你还要把这里建成一个安定和睦、文明礼貌之乡。如果说前者不容易,而后者更难,正因为如此,如果你能做得到,那可不是轰轰烈烈那么简单了,而是功德无量!”
嗑巴焦低头沉思,余七笑着说道:
“嗑巴哥,怎么样,让这家伙忽悠糊涂了吧?”
嗑巴焦摆摆手说道:“听,听君一,一席话,胜,胜读十年书。我,我嗑巴焦虽说做不了一国之相,但做一乡之小相应该没问题!”
呼延泽高兴地说道:“你肯定没问题哥哥。我提前替这里的贫苦乡亲谢谢你,谢谢!”
嗑巴焦笑了一下说道:“兄,兄弟,你,你先别忙着谢。我也算是答应你一件事,那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吧?”
“什么事你尽管说。”……
“你,你得做,做我家的‘驸马’!”……
“什么富马穷马的,你什么意思你?”
“你别装糊涂,就是娶我小妹你得。”
“哥哥你别操那心了,你小妹已有意中人了!”
“是,是谁?”
“听说是东庄的田大小。”
嗑巴焦眼珠转了转,说道:“听者,耳也。。东庄者,东也。耳东者,陈也。田(添)大小者,先生也。小妹的意中人,陈先生也!”
呼延泽笑了,说道:“好家伙,你比我老陈还能忽悠,忽悠起来都不嗑巴了~”
焦家人都笑了,大家都看出余七与那陈先生关系不一般。焦大劝过一巡酒后说道:
“陈先生你有所不知,自打五剑出事后,连掌门一直精神不振,我派的大事都由七掌门料理。可她到底是个女人家,看她累的那样,我真有些心疼!”
“干爹,”余七真切地说道,“陈先生那么评价咱们七星剑派,别说苦点儿累点儿,就是丢了性命我也值了!”
焦大老婆急忙说道:“好闺女,你年纪轻轻的以后可别再说那样的话,记住了啊!”
呼延泽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滋味,随口说道:“你们七星剑派不久就解散了,因此七掌门及余七剑的称号也应随消除。以后大家就不要那样称呼她了,大家一定要记住!”
焦家人皆点头称是。
尽管焦家人很热情,而他又觉得和焦家人挺和得来,但呼延泽还是决定尽早离开焦家,因为他身上带的哑巴全交给他的玉指环丢了。他估计玉指环应该在客笑酒店麻大瓜手中,现在七剑余音的事已结束,他不能不急着找回玉指环,以防夜长梦多。玉指环乃穿云派最高权威的象征,如果落到恶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告别焦家人,呼延泽上了去仓县的路,余音以她不放心那事为借口,而与呼延泽一同前往。
余音已把七星帮解散工作托付给焦家父子,她如此信仼那爷俩,因为嗑巴焦(在伏洛城商界地帮助下)上缴的银子,不仅可以堵上七星山那个大窟窿,还能让所有回家的弟兄拿到一份用以重新生活的启动资金。
焦家父子不负余音之重托,最终让七星剑派圆满地退出江湖上的历史舞台。也许正因为这个圆满,掌门连展不久便与世长辞。
呼延泽可能预感到这一点,所以要求余音扔掉与七星帮有关的称号。然而一个人的命运,是不会因为改称呼而有所改变,这当然不是呼延泽愿意看到的。
某日呼延泽与余音进了客笑酒店,呼延泽开门见山,直接向麻大瓜索要玉指环。麻大瓜不敢怠慢,痛快地交出玉指环。呼延泽觉得玉指环丟失,主要因为自己的疏乎,于是送给麻大瓜二十两银子,麻大瓜感动得都热泪盈眶了!
那天麻大瓜用蒙汗药麻倒呼延泽,在搜呼延泽身时发现了玉指环,麻大瓜很是稀罕,便把玉指环收藏起来。却不知呼延泽的鹿皮袋夹层中,有能吓死她的巨额银票!
麻大瓜与店主屁颠颠整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呼延泽也没客气,与余音坐下吃喝起来。酒过三巡,石家大院的老钱来了。鉴于麻大瓜有使用蒙汗药的劣行,石家时不时派老钱去客笑店检查。呼延泽把老钱拉上桌,吃喝间又问起石家大院的近况。老钱未曾开言先叹了口气。
话说石会休了麻媳妇彩凤后,石家及彩凤娘家便极力为彩凤找新婆家,可找了很久也没找到个中意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彩凤开始以泪流面了。除了因为自己的事外,还因为有她在一天,石会就不能与都四娘及小霞拜堂成亲。而彩凤要回娘家,石老爷子又死活不答应,非要把彩凤当闺女嫁出去不可。显然由呼延泽一手策划的那出喜剧,有点儿向悲剧方面发展了。
老钱又说道:“我家那个大少奶奶,人可厚道了。这么多年她一直不开心,却从未对我们这些下人掉一回脸子,好人呐!”
呼延泽灵机一动,说道:“老钱啊,既然彩凤那么好,你何不把娶了?”
老钱摇头说道:“那怎么可以,我一个下人。”
“先不说你如何如何,”呼延泽追问,“你说实话,你到底嫌不嫌弃彩凤?”
“我一个下人又这个岁数,有个能过日子的健康女人就成,大少奶奶人那么好,如果能嫁给我,我肯定拿她当个宝……。”老钱实话实说。
呼延泽笑了,认真说道:“那好,我这就去石家为你说媒,保证让你与彩凤喜结良缘!”
老钱也笑了,说道:“陈先生你别费那力气了,东家和大少奶奶是不会同意的!”
呼延泽胸有成竹说道:“你就放心好了,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余音笑着说道:“老陈你真不怕乱子大,什么活都敢往身上揽!”
呼延泽认真说道:“石家的事是我挑起的,帮助老钱就等于帮助石家,这是其一。其二,贵派那么大的乱子都让我摆平了,我还在乎这点儿小事吗?”
“这是两回事,”余音说道,“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
“家务事怎么了,”呼延泽说道,“十四侠的家务事不也让我老人家摆平了吗?”
余音瘪下嘴说道:“还不是因为那个狐狸精专门能迷男人!”
“我的姑奶奶,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呼延泽有些哭笑不得。
余音哼了一下说道:“你让那个狐狸精迷住了,就拼命为她出力……”
“就算他为我拼命,这跟你余七剑有关系吗?”
说这话的是刚进门的鬼屋山十四侠贾晶。余音阴阳怪气说道:
“跟我没关系,那就跟你有关系了。”
呼延泽又有些哭笑不得,说道:“我说二位女侠你们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我告诉你们,这事与你们都没关系,只跟老钱有关系!”
呼延泽说到做到,酒足饭饱后便去了石家为老钱说媒了。石会没说什么,石老爷沉思一下说道:
“老钱人不错,可惜是个下人……”
呼延泽不感到意外,有条不紊而不客气地说道:“老先生说老钱是下人,那你老人家就上人了呗?”
“这……”石老爷子语塞。
呼延泽继续说道:“确实在某些人眼中,世上有上人与下人两种。即官为上人,民为下人、富为上人,穷为下人、读书者为上人,文盲者为下人等等。如此说来,汉时的刘邦与韩信,及三国时的刘、关、张等,开始皆为‘下人’,后来又飞黄腾达成为‘上人’,那他们到底是上人还是下人呢?还有成千上万的边防战士,及天下广大的贫苦农民,肯定都在‘下人’之行列。可前者是保家卫国的主力,后者则是世上其他人的衣食父母。视这些人为‘下人’者,是不是应该摸摸自己的良心尚在否?”
石老爷子意识到什么,不自然地笑了。
“老顽固,我忽悠不死你!”呼延泽暗骂后说道:“咱们祖先留下博大精深的文字,每个字都有其深刻的内涵。所谓的上人及下人,首先都是人。那‘人’又有什么含义呢?首先‘人’是由一撇一捺组成,显然‘人’只有其左右而无其上下。在下以为,老祖宗造出这个人字的本意,即人有左右之分,而无上下之别。说白了就是,人本无贵贱之分,只是职业、角色不同罢了。如果大家心中非要把人分个上下高低,其结果只有‘忐忑’了!”
屋中静了下来,可能因为大多数在场的,至少在潜意中把自己定为‘上人’。过了一会儿呼延泽对石老爷子说道:
“老先生,你可是个饱学之士,你认为晚辈说得对吗?”
石老爷子暗叹了口气,说道:“正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陈先生之言让老朽羞愧难当,而茅塞顿开。所谓圣贤之道也不过如此,就冲这个彩凤与老钱的婚事我准了!”
余音故意认真说道:“前辈,这家伙专门能用文字蒙人,你可别着了他什么道。”
石老爷子笑了一下说道:“余丫头你也很有文才,人有其左右而无其上下这不明摆着的吗?老祖宗留下的文字就这么博大精深,而我们只学了点儿皮毛,不及陈先生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