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傻子讲述到这儿,鬼屋山人“嗷”地一声,一口乌血从口中喷出而昏厥过去。做为曾经出过宰相、大将军的鬼屋山掌门人,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老人家醒来,叮嘱三傻子严守这个秘密,然后给人面桃花写了封信。说他鬼屋山人已重病缠身,令人面桃花火速回山,以主持商讨有关掌门继承人人选事宜会议。然而送信人回来说,几年前人面桃花就人走家搬,没人知道那一大家究竟去了什么地方。鬼屋山人又派出若干人员四下暗中査访,但查了很久也没一点儿线索。老人家本想骗人面桃花回山以除之,事以至此方知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某日三傻子说,人面桃花和洪仁、洪义关系不错,那哥俩应该知道人面桃花的下落。鬼屋山人又差点儿吐血,老人家想起家境贫苦的二洪,突然成了富家子弟,而意味到什么。
老人家想写信召二洪回山,以査问人面桃花的下落,又怕二洪与人面桃花乃一丘之貉,而不会说实话。老人家犹豫了很久也没下定决心,好在过了一阵子得知人面桃花死于穿云派之手。然而老人家并没有高兴起来,因为他对二洪调査的结果显示,二洪与人面桃花关系非比寻常……
可怜的老人家还真的患上重病,而且日沉一日,明智的他不能不考虑身后的事了。也许天理昭然,某日他突然悟透他师父留下的“鬼屋神符”。原来那是一套“除魔心法”,简单说掌握了那套心法,练功之人就凝神聚气心无旁鹜,而事半功倍。
老人家硬撑着制作了若干“新鬼屋神符”,而內藏玄机。弥留时发放给众弟子。并留曰:“该开自然开,强求只枉然。”
人面桃花死后半年,其真实身份已在鬼屋弟子中暴露无遗。可能因为人面桃花暴尸多日,有熟人认出了他。
来年人面桃花的忌日,二洪召集众师兄弟上了鬼屋山。二洪声称声大师兄是被诬陷是冤枉的……擅自令伙房准备白事宴。然后写了个牌位,将大师兄影葬于历代先师安息之地,又为之烧了头周年。午饭的酒桌上,有人问起大师兄被冤枉之事,洪仁叹了口气说道:
“真人面桃花名耶律武,乃北番人,在北番为中等将军,因奸杀大将军之糼女而被追杀,逃到中原。在中原混熟后,做起采花盗宝勾当,而民愤极大,大师兄因此欲手刃这个魔鬼为民除害,然而两次与之交锋都没如愿以偿。原来那魔鬼武功竟与大师兄不差上下,俩人战到精疲力竭后,只得罢手而各奔东西。那魔鬼不能不因之怀恨在心!
那魔鬼身材及长相与大师兄相似,便着大师兄之穿束而往往谎他乃鬼屋山弟子,以嫁祸于大师兄。
大师兄得知这个消息后,不能不恨之入骨而欲除之而后快。所幸于伏牛山北侧与那魔鬼遭遇,那魔鬼刚刚战败七星山五剑而体力不支,而被大师兄斩杀。出于礼数,大师兄将其葬于深山密林中。
不幸的是,大师兄已背上人面桃花的恶名。他在聊城办事,被穿云派密探盯上。最终赤练与其弟子铁观音用色相做陷阱,而让大师兄含冤而亡。”
见有人露出怀疑的眼神,洪义说道:“七师兄所言并非胡猜枉断,为此我们还把证人章三、李四带来了。章三在北番做过生意,认识耶律武,回中原后又见到耶律武,当然不知那家伙就是人面桃花。大师兄在伏牛山北斩杀耶律武,李四亲眼所见……”
有人说赤练与铁观音眼尖得很,不至于真假不辨。洪仁说道:
“这事我也费不少脑筋,后来觉得赤练发现出什么时,已是很难挽回的开弓之箭。再者大师兄武功盖世,显然是穿云派称霸武林的最大障碍,赤练当然愿意以错就错了。”
有人又要提出什么疑问,因失恋而神神道道又喝高了的二师兄雨虎,掀翻了桌子,大呼小叫要为大师兄平反昭雪报仇雪恨,接下来又是顿足捶胸又是以头撞墙。众人忙去过去舞扎劝慰。傻了巴叽的三傻子仿佛真傻了,坐到地上鼻涕眼泪的还用力抽自己嘴巴。
十四明白二师兄那个样子与她有关,她虽然心疼却又不能上前。见三傻子那样,只好上前把三傻子搀扶到宿舍中。
三傻子仿佛换了个人似的,闩上门示意十四坐下,小声说道:“十四妹,你知道二洪在干什么吗?”
“为大师兄诉冤……”十四答道。
“你以为大师兄真的冤枉吗,我告诉你大师兄做案时让我抓了个现行……二洪为大师兄喊冤,无非掩盖他们与大师兄乃一丘之貉的事实!”
十四当时就蒙圈了,不仅仅因为洪义曾是她的热恋男友现今的未婚夫。良久她才回过神来,她当然不愿认可那个事实,可又知道三傻子是个不会说谎的人。犹豫了一下她说道:
“三师兄,你用什么证明你说的是真话?”
三傻子笑了一下,说道:“你出去就把我说的话告诉洪义,那哥俩很快就会置我于死地,这算不算是最好的证明?”
十四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三傻子坐到床上,身子歪到床栏上,怀中的“鬼屋衶符”出溜出来掉到地上。十四哈腰捡起,发现神符的一个角开裂。三傻子接过轻轻一撕,神符便一分为二。两张纸的背面都有文字,俩人细看,便知一面是“除魔心法”,另一面是(十四在两军阵前向二洪宣讲的)师父遗令。十四意识到什么,伸手掏出自己怀中的“鬼屋神符”,发现一个角也有一道缝,而轻易打开。三傻子认真说道:
“师父仙逝前已知人面桃花被除,那他老人家为什么还要咱们清理门户呢?”
眼望手中打开的神符,回想师父赠神符时的遗言,十四不能不默认三傻子说的事实,及身上担负的责任。三傻子会意,说道:
“三哥知道你识大体知大义,才把事实真相告诉你。更重要的是,在这个节骨眼,咱们都打开了神符,这分明是师父在冥冥之中地安排。你很清楚,二洪家本来很清贫,却似乎一夜暴富,这不能不说明他们走上歪路。他们今天搞这举动,更是欲盖弥彰,如果他们是清白的有必要这么做吗?总之这俩败类不除,师父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是无法安心的。
但话说回来,俩败类不仅武艺超群势力强大,而其阴险狡诈比人面桃花还要多几分。也就是说咱们现在拿他们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不仅如此,我还预感到俩败类很快就会对我下手,他们可能觉査到我知道一些不利于他们的东西。”
十四皱起眉头说道:“哪咱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待着而仼由他们宰割吧?”
“咱们当然不能仼俩败类摆布,但当务之急咱们只能卧薪尝胆韬光养晦,以积蓄力量,因此又得仼他们摆布,以迷惑他们。咱们则利用‘除魔心法’,苦练武功。以你的优越天赋,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一个长足地发展。我还要把‘除魔心法’,秘密传授给那些可靠的师弟师妹。等大家都达到一定水平,那咱们就有了战胜俩败类的实力,就可以完成师父的遗命了。
另外你切记,如果我有不测,你就是我的继承人,师父临终指定我为咱们鬼屋山掌门人。为了迷惑俩败类,我没宣布师父的这个仼命,而令四师弟暂代之。咱们山上的祖师神龛下端,有一左一右俩朩疙瘩,等咱们有力量能清理门户之时,你向左扭左边的木疙瘩,神龛就会自动移动,而露出其后面的一个朩匣子。匣子里有一把咱们鬼屋山的镇山之宝——鬼屋神剑,此剑乃鬼屋山最高权威的象征。你用此剑指挥众弟子完成师父的遗命,再让鬼屋山东山再起重振雄风!这是师父临终前对我的嘱托,你要切记!”
十四出了三傻子房间,洪义便把十四拉到一边,问三傻子是不是装傻,说没说大师兄及他哥俩的坏话?十四脑海中闪出四个字,“做贼心虚”……
令十四意想不到的是,洪仁竟以洪义从小订了娃娃亲为由,劝十四与洪义解除(口头)婚约。十四当然求之不得,却装出很痛苦的样子拉着宽绰……最终答应二洪的请求而与二师兄进了大瓢谷。
十四与二师兄度完蜜月,便知道她俩被软禁在这个大山沟里。十四便把所有的一切告诉二师兄。二师兄也差点儿吐了血,无奈之下俩人便借用“除魔心想”苦练功夫。
二师兄娶了十四后,不再神神道道,而且似乎比以往更聪明了。因此判定俩败类之所以这么做,必然有个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要知道这个目的,就得知道俩败类的所作所为。可俩人已与世隔绝,怎么能够得到相关的信息呢?
某晚夫妇俩喝了点儿酒,二师兄掉下眼泪。说道:
“师妹啊,咱们师父日夜操劳苦心经营,实指鬼屋山再出几个盖世的英雄豪杰。结果英雄豪杰没出,却出了三个釆花大盗。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身为鬼屋山二弟子,我文不能防患于未然,武不能铲除叛徒败类,只钟情山水田园及儿女情长,我有何面苟活于世啊?!”
十四说道:“那俩败类恨不得咱们都死绝了,可咱们偏不死!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三师兄要咱们卧薪尝胆是对的,只要咱们安心苦练功夫,早晚有一天咱们会为师父清理门户,还鬼屋山一个清白!”
总的来说二师兄应该算个文人,而文人大都脸皮薄。鬼屋山出了如此之恶性事件,他悲痛气愤是不足为怪的。好在有十四地体贴与爱抚,二师兄总算平静下来。一心借“除魔心法”苦练功夫,久而久之俩人的技艺果然大有长进。另外俩人有时还“文武搭配”,这也对俩人的进步,起到一定的作用。
等十四的轻功练到差不多登峰造极之时,夫妇俩决定由十四岀谷与三傻子取得联系。十四进谷前已告诉三傻子她的去向,估计三傻子会安排人在谷外等她。
某晚十四攀上一面猿猴都难以攀爬的一个陡壁峭崖,而出了大瓢谷,进了离大瓢谷最近的叶子镇。
她女扮男装在镇上转悠了一天,而一无所获,只记下了一个小酒馆墙上的一首驴唇不对马嘴的诗——
山珍海味何处寻,
杀鸡宰鹅情义真。
只需轻佻抿一口,
点点香气沁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