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轻轻在目睹惨无人道的一切之后,浑身上下都在发麻,这回她真的是手无寸铁,还被绑住手脚。
这个人彘的缸子就摆在屋子中间,里面的人还在有气无力的呻吟,鼻间全是令人作呕的味道。那几个刽子手还没有停下,抓起了下一个人。
那还是个孩子。
小男孩早就吓得泪流满面,被打了几下就跪在地上求饶。以为自己安全了,却被带头的那个人一棍子下去打断了胳膊。
一位五十几岁的叔叔,头发丝儿都有几缕发白,被打了许久都不肯服软,最后被那群人活生生打死。
那边被绑着的两个姑娘,被带到外面,不一会儿就有凄惨的叫声传到里面。
这群人,将良民抓起来打残手脚,再打发他们去街上乞讨,乞讨回来的钱一分都轮不到这些手脚残废的人。
这群人皆是穷凶极恶之徒。
白轻轻的脑海里想不出什么逃跑的方法,那边的人一个接一个被虐待,马上就到自己,这回才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无能。
她被拉到外面的时候,挣脱了手腕上的麻绳,从抓着她的男人身上抢过匕首对着自己。
“哟,这妞儿性子烈啊!”那个被抢的男人兴致勃勃,“死一个给爷瞧瞧?”
死?
白轻轻这条命是林夏用自己的命换回来才的,她不能死,也不能因为这些人丢了清白。
她把匕首对着自己,贴到脸上,在那群男人惊愕的眼神里,一下一下的把自己的脸划花,在此之前,她都来不及再看看自己原本的样子。
“啊……啊……”
鲜血带着脸上本来的污泥,从白轻轻的脸颊上滴落,她的眼泪蹭着伤口,把伤口弄得生疼。她在自己的脸上交错着划了七八刀,整张脸血肉模糊。
那几个男人骂了几声,就把白轻轻又绑住手腕扔在那边,去处理别人。
白轻轻疼的昏厥过去。
再醒来,也是被疼醒的。
这群狗东西放过她的身子,却毫不犹豫的把她的左腿打断了,逃出去的机会已经微乎其微。
她被打发到街上乞讨。
第一天她被看着她的人带回去,破碗里只有几个铜板,被狠狠打了一顿,伤上加伤。
这群人里有个花甲之年的老爷爷,也被打残了一条腿,白轻轻被这群人扔回去时正好倒在老爷爷的旁边。
“哎……可怜的孩子。”老爷爷拄着木棍走到白轻轻身边,把白轻轻扶起来,心疼地叹到,“这群人啊,真不是个东西,可怜这么一个黄花大闺女……哎!”
“没事的爷爷。”白轻轻在老爷爷的搀扶下坐起来,摸着自己完全失去感觉的左腿,神色黯然一瞬,又打起精神道:“我们会逃出去的。”
几天后,白轻轻发现这群人不会在一个地方行乞太久,一般待个最多两天就走,在这途中逃跑的人都被那群人虐待致死。
白轻轻本来也想中途跑掉,可是那群人看的太严了,没有机会。
好在,她发现这群人的行进路线是往京城的方向去,她决定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头,反正她的脸因为伤口发脓,落了很深的疤,跟鬼似的,没有人会惦记她的身子。
所以只要能活着到京城,怎么样都可以,只要到了京城,就有机会见到白靖。
二月十五,春闱结束,宁玉精神抖擞的从考场出来,在人群里张望,找到了白将军府的马车。
他兴奋的上前,等在外面的是白轻轻的大哥白雁滨,宁玉以为白轻轻在马车里,向白大哥作揖完就绕过他掀开帘子,马车里空无一人。
“轻轻……没来吗?”宁玉有些失望。
白雁滨的眼神闪躲,不知怎样和宁玉开口,让他先上马车,回家再说。
宁玉见白雁滨的状态奇怪,猜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回府见了白靖才知道,这事儿出的大了。
白轻轻在他赴考前一晚失踪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而他到现在才知道。
宁玉脸色发白,激动地抓着白靖的手臂,问:“伯父……那摄政王有消息了吗?”
白靖又摇头又叹气,他这段时间看起来都苍老了十岁,他道:“摄政王的亲卫赶到那边的军营,轻轻已经逃出去了,现在……不知去向。”
彻底失踪了。
宁玉浑浑噩噩的回到自己房间,范先生跑过来安慰他,也不见成效。
“宁玉,有时没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范先生劝宁玉想开点儿。
“消息……”宁玉灵光一现,“先生,你晓得哪儿的消息最灵通吗?”
范先生闻言,跟看傻子似的看着宁玉:“你还想靠那些搞情报的,找到失踪半月的人吗?”
“也是……”宁玉一下子又没了力气。
范先生见他这样,也是心疼的紧,忍不住说:“倒是麒麟街那儿,有个生死楼,说是什么都知道……诶诶诶宁玉别跑啊!”
位居四象中间的麒麟街,一如既往的繁荣。
从考场出来的宁玉,没来得及打理自己,不修边幅的出现在这里,尤为特别。
他四处望着,走了一会儿才找到生死楼的牌匾。这栋楼阁精致到让宁玉对京城的印象又更新一层。
生死楼的大门半开,门口没有看门的人,只贴了一张告示写着:落叶归根,换一场真实之梦;何以忘忧,解一段相思之愁。以命换命!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往里面走。
大厅中间没什么特别的布置,只有靠里面有一张桌子,桌子前坐着位带着面具的……姑娘?
披着头发,宁玉不好说是男是女。
“宁公子,”那人出声,是位姑娘,“春闱考的可好?”
这声音几分耳熟,宁玉又走近几步,才想起来这正是当初庙会上给自己指路的姑娘。
“叨扰了。”宁玉微微一拜,坐到姑娘对面的椅子上。
如果真如范先生和门口的告示所说,那这楼主知道他是谁就不奇怪了。
姑娘拿起茶杯,给他倒了一盏清茶,问到:“宁公子何事?”
“找一个人。”宁玉接过茶水,喝了一口。
“公子要找的人,等公子金榜题名时,自然会找到。”姑娘不疾不徐地说到。
宁玉忽略了金榜题名一词,跟她较劲:“我现在就想知道她在哪儿。”
“她现在在五百里外,过两天又在三百里外,再过两天,又在二百里外。这样的路线,宁公子,”姑娘撑着下巴,“你,和白将军,甚至摄政王……你们找到的吗?”
“……”宁玉默然,起身又拜了一礼,神思恍惚地走出了生死楼。
红衣少年从角落里走出来,问到:“小姐,咱没收东西啊!”
“不急,就算收了也是小鱼儿,且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