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锦萱看着家丁抬着淑妃赏赐给虞凝衣的金银珠宝十分眼红,柳姨娘紧紧拽着她才不至于在杜公公面前失礼。
杜公公将人参交到虞文立手里:“这是淑妃娘娘送来给虞公子补身体的,虞大人可别私吞!”
“公公这是哪里的话?”虞文立愤怒的瞟一眼虞凝衣接着笑着说道:“南枫是虞府的嫡长子,下官怎么会私吞他的东西?”
“没有最好!”杜公公走到虞凝衣面前恭恭敬敬的说道:“虞小姐,咱家这就回去了,您有什么事可以进宫去找淑妃娘娘!”
“恭送公公!”
杜公公离开后,虞锦萱怒吼:“你到底给淑妃娘娘灌了什么迷糊药?她为什么对我如此冷淡?”
虞凝衣离开的这两年,每逢佳节,淑妃总会派人接她进宫,可如今却将她晾在一旁。
“放肆!”虞文立善于见风使舵,“你姐姐本来就是三殿下的未婚妻,淑妃娘娘跟她亲近也在情理之中,反倒是你,别有事没事就往三殿下面前凑!”
“我不,我就喜欢三殿下!”
“混账东西!”虞文立一耳光扇去,“哪有妹妹跟姐姐抢夫婿的?”
虞锦萱哭着跑出去。
“凝衣啊,这次进宫,淑妃娘娘可跟你提你和三殿下何时成亲的事?”虞文立巴不得虞凝衣马上跟南宫哲成亲,这样就可以断了虞锦萱的念想,同时又可以将虞凝衣这个碍眼的女儿送出去!
“三殿下大病初愈,娘娘自然没有心情说!”如此迫不及待,她偏偏要拖死虞文立,“再说了,女儿还未及笄呢!”
“快了!”虞文立说道:“下个月就是你的及笄礼,爹会给你办得风风光光!”
“爹忘了,月末我就要去无极学院,你还是不用以我的名义敛财了!”
“你……”被她看出意图,虞文立觉得很尴尬,“你这还不是没有接到通知吗?”
“女儿已经接到了!”虞凝衣拿出一封烫金的通知书递过去,“三天后会有人来接我和弟弟!”
虞文立看着金光闪闪的通知书,晃瞎了他的眼!
虞凝衣看着他眼珠子转来转去,肯定是在盘算着如何让虞锦萱兄妹冒名顶替,“无极学院的使者已经在宫里跟我们见过面了!”
她就是要让虞文立的鬼主意胎死腹中!
虞文立皱眉,难怪杜公公会对虞凝衣姐弟如此客气!
“凝衣,你能进入无极学院,为父一点都不好奇,可是你弟弟怎么能进去?”实在是想不通,一个久卧病榻的废人这么就被无极学院看上了?
“因为我是唯一一个能从迷失森林活着回来的人。想必爹也听说了无极学院的规矩,只要能活着走出迷失森林,无极学院就会答应活着的人一个要求!”
“既然有如此机缘,为什么不把你哥哥和妹妹也带上?虞凝衣,你这么见不得他们好吗?”
“不错,我就是见不得他们好!”虞凝衣没打算说谎:“再说了,虞锦萱兄妹是什么资质,就算我想带他们去,无极学院也不是废物收留地!”
“你就不怕为父让你们姐弟出不了门吗?”
虞凝衣冷冷的看着他,“看来你是忘记七日断肠散的厉害!”
“果然是你给爹下毒!”虞锦萱带着黑压压的一群人堵在门口,“孙大人,虞凝衣都亲口承认给我爹下毒,你还愣着干什么?”
虞凝衣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进了刑部大牢!
“拜见王爷!”
莫玄烨冷冷的扫了一眼衙役,径直往关押着虞凝衣的牢房方向走。耳边传来衙役们的议论:“这虞小姐是什么来头,短短两个时辰,京城最有权势的几个男人都来探监!”
“都有哪些人?”
衙役看着他阴沉着,想着京城里的传闻,颤抖着说道:“回王爷,有三殿下,柳公子,还有施侍郎和五殿下!”
看样子他是来得最晚的!
“滚下去!”
衙役见玉面修罗发火,屁滚尿流的离开。
莫玄烨郁闷的走到虞凝衣面前,“才几个时辰不见,你居然混成了阶下囚,虞凝衣,你还能不能在蠢点?”
虞凝衣将鸭腿塞入嘴里,囫囵吞下。
“慢点吃,本王不跟你抢!”
“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有吃有喝的!”最重要的是多年不曾来看过她的舅舅突然变好了,这在她看来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难得很快就要死了的人还能如此宽心!”
“你说什么?”虞凝衣终于坐不住了。
“看样子他们并没有告诉你,皇上已经下令明日将你午门斩首示众的事!”莫玄烨摸着她的脸,“我早就说过,鸟兽尽弹弓藏,淑妃怎么可能让你继续活着?”
“哦,她如此迫不及待啊!”
“你装失忆的事早就被看穿,只是淑妃拿不准燕飞雪对你的态度故而不揭穿你,如今燕飞雪已经不需要你这个联络人,你这个手里握着南宫哲致命把柄的人就非死不可了!”
“那我娘和弟弟?”
“你娘是皇上安插在虞文立的棋子,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可怜的是你弟弟,因为你沉不住气,将无极学院的通知书拿出来炫耀,让虞文立起了杀心。恭喜你,成功的将虞南枫送到了阎王殿!”
通知书上写的是虞府公子,虞南枫死了,虞南毅就是虞府唯一的公子,无极学院将他带入无极学院也不算违背承诺!
“此次前来接你们的是无极学院的三长老,他是南宫芸的师傅,有了他的帮助,虞文立桃代李僵的计划轻而易举实现了!”
“怎么会这样?”
莫玄烨抹去她眼角的泪,“是不是很后悔自作聪明?”
虞凝衣摇摇头,“不后悔,只会让我下定决心弄死他们!”
三长老自认为可以瞒天过海,可他却想不到,她的师傅忘尘可是无极学院的掌门人,除非忘尘也跟着眼瞎不认她这个徒弟!
可是这种几率太小!
喝一碗烈酒,虞凝衣笑着说道:“以前我顾着那点淡如水的亲情,才会一次次对虞文立手下留情,如今我再也不会了!”
“本王会帮你逃过此劫,不过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虞凝衣坐下来大吃特吃,“听说昨晚皇宫遭贼了?”
“你怎么知道?”莫玄烨跟着坐下来,“你给南宫哲的十万两黄金被洗劫一空,皇上知道了下令彻查!”
“南宫哲怕是解释不清这些来路不明的黄金吧!”南宫哲最近锋芒毕露,皇上早就想找个理由治治他,虞凝衣急着给他送黄金就是要给皇上这个理由!
一旦南宫哲解释不清黄金的来源,只要舔一把火,他就会坐实造反的罪名!
莫玄烨大概明白虞凝衣为何如此悠哉悠哉了!
“看来本王是太小看你了!”
虞凝衣冷笑两声,“你高看我这个阶下囚了!”
”凝衣,本王不会让你死的!”
莫玄烨对衙役说了句好好照顾她就离去!
烈日炎炎,午门聚集了大批看热闹的人,断头台上的虞凝衣看着这些对自己指指点点的人。
淑妃迫不及待让她死,因此没有经过任何审问她就糊里糊涂的被定罪,皇上一道圣旨,她又被人押到了断头台!
虞凝衣苦笑道:“看来我是头一个救了父亲却被送上断头台的人!”
“时辰到,行刑!”
令牌落地,刽子手将虞凝衣按在断头台上,举刀。虞凝衣缓缓闭上眼!
“刀下留人!”
传旨的人骑着马飞奔而来。
孙大人吼道:“行刑!”
刀在具虞凝衣脖子一寸处停住。
虞凝衣睁开眼,见莫玄烨一脚将刽子手踢飞。恨不得将他塞回娘胎,昨晚明明告诫他不要来,他倒好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和自己有关系!
莫玄烨走到监斩官孙大人面前,“孙大人,你没听见李公公的话吗?”
李公公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从未被人如此无视,气哼哼的走到孙大人面前,“孙大人,皇上已经查明虞凝衣谋害至亲一事实属诬陷,咱家已经让你刀下留人,为什么还要继续?”
“风大,下官没听清!”孙大人面不改色。
“是没听清还是故意为之?”莫玄烨说道:“也对,虞凝衣不死,你主子如何安心?不过啊孙大人,做人可以有眼力劲!”
“本官身正不怕影子斜!”孙大人站得笔直,一副绝不向权贵低头的模样,“本朝以孝治天下,虞凝衣谋害至亲天理不容,本官就算不要项上人头也要将她绳之以法!”
虞凝衣缓缓站起来,“孙大人口口声声说我谋害至亲,可你有证据吗?”
“本官亲眼所见!”
“孙大人,有些时候眼见未必是真!”早就听闻孙大人很固执,莫玄烨今天总算见到了,“听说孙大人从来没有审问过虞凝衣就定罪,未免太草率了!”
“人证物证具在,本官还有什么好审的?”
“你确定你手里的罪证一定是真的?”
“裕王爷是在怀疑本官的判断能力?”孙大人怒了,“那本官就让众人看看,虞凝衣有没有毒害至亲!来人,将虞凝衣带回衙门!”
孙大人将惊堂木往桌子上一拍,“虞凝衣,你说你没有毒害至亲,可你怎么解释本官从你手里抢来的毒药?”
“这不是毒药!”虞凝衣说道:“这是民女花大价钱从绝丹城买来的奇药。”
“好,本官就让你死得明白!”孙大人吼道:“来人,抓只鸡!”
捕快将鸡带到堂上,孙大人命令师爷将药瓶的药给鸡灌下去,鸡挣扎了几下突然倒地不起。
莫玄烨皱起眉头,李公公有些慌张,“裕王爷,这……”
他可是向皇上保证虞凝衣绝不会毒害至亲,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李公公有些后悔答应莫玄烨向皇上求情了!
孙大人怒斥:“虞凝衣,你还敢说这不是毒药!”
虞凝衣微微皱眉,不慌不忙的说道:“我怎么知道瓶里的药有没有被人换了?”
“你是在怀疑本官的人品?”
“凝衣相信孙大人铁面无私,可大人拿什么保证衙门里没有人做?”虞凝衣叩头,“凝衣不怕死,但希望大人不要让凝衣枉死!”
莫玄烨起身说道:“此案疑点重重,孙大人能否看在本王的面子上,宽限三天。若是三天后,本王还是没有证据证明虞凝衣谋害至亲,本王绝不会阻扰!”
“好!”证据确凿,孙大人就不相信莫玄烨有通天本领!
虞凝衣再次回到了刑部大牢,前来看她的人络绎不绝,全都是些达官贵人,牢头见风使舵,对她更加的狗腿。
“小日子过得不错嘛!”南宫芸看着这又是鸡汤又是鸭腿,感情虞凝衣不是来坐牢倒是来享受的。
“这不是公主殿下该来的地方,请回吧!”
“听说你是唯一一个从迷失森林活着回来的人?”
“有话直说!”
宫娥搬来凳子,南宫芸坐下来,然后禀退左右。
“实不相瞒,无极学院一年一度的淘汰赛就要开始了,我虽然是三长老的徒弟,可也不能一辈子借着他老人家的名号行事。”
“所以呢?”
“这次考核的内容就是穿过迷失森林,我不想死在里面。”
“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
“你就不想知道你娘和你弟弟怎么样了吗?”
虞凝衣缓缓闭上眼,有燕飞雪给她的暗卫保护着,她一点都不担心!
“只要你告诉我通关的方法,我就去求父皇将你无罪释放。”见她嗤之以鼻,南宫芸压着怒火,“或者是我帮你揭发虞锦萱兄妹冒名顶替的事!”
“别费劲了,此次上了断头台都死不了,就意味着我虞凝衣注定不是短命鬼!”
“你,不识好歹!”忍住忍住,现在还不是跟她翻脸的时候,南宫芸突然笑着说道:“凝衣,我们可是好朋友,你真的忍心看着我死在迷失森林吗?”
“好朋友?”虞凝衣突然睁开眼,眼中尽是寒色,“南宫芸,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你就不觉得愧疚吗?”
“原来你根本就没失忆?”
“不错!”虞凝衣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两年前,我将南宫哲通敌的罪证交给你,你为求自拔将我推下悬崖。”
“你……”
“你说南宫哲说道你握着他致命的把柄,淑妃会不会将你这个冒牌公主弄死?”
南宫芸目露凶光,“你怎么知道这些?”
“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对手!”虞凝衣就是喜欢看着她这幅想要弄死她却无能为力的模样,“南宫芸,不如我们做笔交易,你保我平安无事,我替你保守秘密!”
“你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虞凝衣勾起她的下巴,“你真的以为我这两年什么都没做吗?”
南宫芸紧握拳头。
“果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虞凝衣饮尽碗里的烈酒,这日子过得如死水般沉静,唯有烈酒才能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
“我先是遇见了当年随手救下的宫娥,想不到她居然告诉我如此天大的秘密。后来又被燕飞雪选做她跟南宫哲交易的联络人,让我轻轻松松找到了你藏在淑妃寝宫的罪证。”
“你说什么?”
“你还没发现当年我交给你的罪证已经不见了吗?”
“我杀了你!”
虞凝衣一掌打落她手里的匕首,“南宫芸,若是我死了,你的身份会立马昭告天下,到时候南宫哲也会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你的下场只会比我惨!”
南宫芸瘫坐在椅子上。
许久才问道:“希望我做什么?”
虞凝衣拿起一颗药丸递过去,“这是七日断肠散的解药,你明日服下,来公堂替我作证!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来!”
“我会准时到达!”
南宫芸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当今皇上的女儿,当年她担心东窗事发会变得一无所有就一把火烧死了自己的母妃,皇上见她年幼可怜,就让她寄养在淑妃名下。
那些秘密随着大火付之一炬,本以为就此高枕无忧,谁想到虞凝衣居然知道,南宫芸为求自保,只得点头答应!
南宫芸走后,莫玄烨跳下房梁。
“你是从哪得到的这些消息?”虞凝衣问道。
“这还得感谢你啊!”
“感谢做什么?”
“若不是你的计中计,本王也不会被皇上认命去彻查南宫哲,自然查不到当年淑妃烧死言妃的事,更不会知道这里面还有如此内幕!”
真正跟人私通的是淑妃,言妃当年为了南宫芸的未来甘愿做替死鬼!
莫玄烨将她搂紧怀里,“告诉我,若是那天不开心会不会也给本王下毒?”
“那很难说!”
莫玄烨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她慌张的说道:“你要干什么?”
“本王还没有儿子,当然要留个后!”
虞凝衣笑笑,抬脚踹去,莫玄烨捂着胯部呲牙咧嘴,“你这是要让为夫绝后吗?”
“谁让你无耻?”虞凝衣整理下被他弄乱的衣服,“下次你再敢这样我阉了你!”
莫玄烨笑笑,“你想去无极学院?”
“不是想去,是非去不可!”
“好,过几天我亲自送你过去!”
“你就不问问原因?”
莫玄烨邪魅一笑,“不问,只希望你进了无极学院别哭就好!”
虞凝衣有种被人坑了的感觉!
孙大人坐在堂上,将惊堂木重重拍下,“裕王爷,三天期限已到,不知您可找到证据证明虞凝衣没有给虞大人下毒?”
“孙大人,不妨听听章御医怎么说?”
章明很不情愿替莫玄烨办事,奈何把柄在他手里,慢悠悠的走上去:“孙大人,老朽想替虞大人把把脉!”
“万万不可!”虞文立立马反对:“章御医是莫玄烨请来的,肯定会偏袒虞凝衣。”
“章御医是我请来的!”南宫芸走进来,“虞大人如此疑神疑鬼,恐怕不是担心章御医偏袒虞凝衣说谎,而是担心诬陷虞凝衣的事情败露从而颜面尽失吧?”
“笑话,本官怎么会诬陷自己的女儿!”
“那你就让章御医看看你到底有没有中毒?”
章明拿起虞文立的手把脉后,“确实没有中毒的迹象!”
“虞凝衣前些日子给微臣下毒,可后来她又逼着下官吃了解药,这次下毒未遂被孙大人抓住,微臣当然没有中毒!”虞文立觉得此事不妙,只希望速战速决,“微臣知道公主跟虞凝衣关系很好,可也不能如此偏袒!孙大人,你赶紧将虞凝衣处死吧!”
“这么说来,你很确定这瓶子里的是毒药?”
“公主殿下!”孙大人说道:“本官亲自检验,这瓶里的药能将鸡毒死!”
“孙大人!”莫玄烨拿出一封信,“这是绝丹城城主燕飞雪的亲笔信,信里说道虞凝衣曾经高价买走一瓶奇药,而这瓶奇药却有个特性,不能跟鸡肉同吃,否则就会出人命!”
孙大人看后怒吼:“一派胡言!”
莫玄烨看着孙大人的夫人牵着狗在人群中看戏,建议道:“孙大人若是不相信,可以将门口的狗牵来试试!”
孙大人立马黑了脸,那条狗可是他花大价钱买了送给夫人的宠物,惧内的他当然不敢拿它来试药。
“本公主愿意试药!”
“万万不可!”孙大人吓得半死,这可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公主,除非他不想要头上的乌纱帽。
南宫芸却不给她啰嗦的机会,拿起药瓶往嘴里灌,孙大人跌坐在椅子上,这下完了,就算淑妃娘娘不追究,皇上也会将他满门抄斩!
“虞凝衣,你果然是个祸害!”虞文立吼道:“你非要将虞府弄得满门抄斩才开心吗?”
虞凝衣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凉凉的看着他们对自己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