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超市出来后,韩朵朵提着购物袋,蹙眉不语,像是想到了什么烦心事般,情绪忽地就低落了起来。
"你还在想刚才的事吗?"秦羽看向少女说。
忽然撞见自己熟悉的人在公共场所撒泼吵架,确实不是什么令人心情愉快的事。
不过女孩主动垫完钱后,双方也都尴尬的缄默了下来,这出闹剧好歹算是有个不错的收场。
"为了十几块钱把事闹这么大,说起来挺可笑的吧。"韩朵朵忽然抬起头来,淡淡的提了一句说。
"那个,哈哈,是有一点没必要呢……"秦羽挠了挠头,少女不偏不倚的语气,让他莫名有些紧张了起来。
"不过,"韩朵朵顿了一下,嘴角发涩的笑了笑说:"她们倒也不完全是为了钱吵起来的。"
"啊?"秦羽疑惑的张着嘴。
拿钱解决了的问题,怎么又说得和钱无关了呢。
"因为,相比于钱的问题,大家更害怕被人占便宜呢。"韩朵朵撇了撇嘴说。
就像被关在斗兽场的野兽,会用警惕的目光打量自己的同类一样。
在这座蔓延着不安与欺凌的城市里,每个人的神经都变得敏感了起来。
平日里贫穷而又毫无尊严生活,让处于被收割底层的人们,总是格外害怕被人欺负,被人占便宜。
就算起因只是一些小事,大家也都习惯了摆出凶狠的姿态,争斗撕咬,相互谩骂。
而所有这些色厉内荏的行为,大抵是属于绝望而又无能的发泄罢了。
"那你上去付了钱,不就等于让人占你便宜了吗。"秦羽笑着询问说。
"就算是被人占便宜好了。"韩朵朵背着双手,扬起下巴,莞尔一笑说:"那我也不想变成那副讨厌的模样啊。"
"宁愿自己吃亏,也不去伤害别人吗。"秦羽看着眼里亮着光的韩朵朵,心底像是被戳了一下。
真是一个骄傲的人啊……
……
"哇,让开,让开,该轮到我了!"
"别急啊,我还没输完呢。"
前面咋咋呼呼的叫喊声让秦羽回过了神来,他一抬头望了过去,只见当街的居民楼下,上次的那伙熊孩子又围到了一起。
这次他们一人手上拿着些小卡片,半蹲在地上,挥舞胳膊,像是在玩着什么扇纸牌的游戏。
"东西给你,在这等我两分钟。"韩朵朵忽然眼睛一亮,兴冲冲的往前面走了过去说。
"唉。"秦羽接过包装袋,看着直接挤进了熊孩子堆里的韩朵朵,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说起来上次在玩猜谜游戏的时候,韩朵朵被这些小鬼噎得够呛,难道她这次过去,是准备要报仇吗?
……
稍等了片刻,两分钟的时间还没到,就在秦羽一片惊蛰的神情中,韩朵朵手上拿着一大叠卡片,得胜将军般走了回来。
而在她后面,一排熊孩子正眼巴巴的望着这边,他们双手空空,眼角含泪,神情悲戚,更有甚者忍不住哇的哭了出来。
那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姿态,就跟刚赔光了自己全副身家的赌徒似的。
"嘻嘻,我们走吧。"韩朵朵挑起嘴角,神采飞扬道。
"……"秦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