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办法?”
“母亲你就不好奇,那红木匣子是谁送给她的?”
“好奇什么?就算是天王老子送给她的,又与我们何干?晴姐儿你要记住,后院里聪明人多得是,有时候知道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谢映晴走后,谢映雪从内室挑了帘子进来。
“母亲真不打算管表姐的事情?”
“自然是要管的。”
“那为何又要对晴姐儿说那些话?晴姐儿这些年虽然没有养在母亲身边,但我瞧着她的心还是向着母亲的。”
张氏抬眼看了谢映雪一眼。
谢映雪比谢映晴大了两岁,正是抽条的时候,身量比谢映晴高了不少,眉眼间透着温婉。
张氏拉着谢映雪坐到自己身边。
“晴姐儿和你不一样。晴姐儿在你祖母那里养了这么些年,性子已经这样了,再想改变难上加难。她性子直爽,也藏不住事。许多事情不同她说,反而是对她好。往后给她寻个普通人家,多备些嫁妆,谢家的财势摆在这里,也不会让她被人欺负了去。”
“母亲用心良苦。”
张氏叹了口气:“费些心思倒也罢了,只盼着她能听进去几句,往后好好过日子,我也就放心了。”
转眼到了初五迎财神的日子。
这日对生意人家来说,极为重要。谢府在佳县营生大,自然也对这一日即为重视,一大早府里就忙忙碌碌的。
两位老爷也带着小厮去了各自经营的铺子,破穷迎财。
杜若提着个篮子走在小花园里,远远地瞧见假山处躲了个人。
“阿茉!”
阿茉惊慌回头,瞧见是杜若,微微松了口气,迎了上来。
“杜若姐姐,你可吓死我了。”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阿茉四下张望一番,确认四周无人,这才拉着杜若说道:“还不是阿莉的事。”
“阿莉又病了?”
阿莉是阿茉孪生的妹妹,前几日得了风寒,又没有银子瞧病。阿茉走投无路之下,求到了杜若这里。
“没有没有。”阿茉连忙摇手:“杜若姐姐前日替阿莉瞧过之后,我按照姐姐的方子给阿莉抓了药。阿莉服了病立刻好了大半。”
“那你这是?”
杜若不解。
“是钱婆子。我好不容易凑了些钱,给阿莉买了三副药。刚给阿莉服了一副,钱婆子便将我房里剩下的两副药翻了出来,抢了去卖钱。我今日好不容易管紫娟姐姐借了点银钱,又给阿莉买了两副药。若是再被钱婆子发现了,那我就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阿茉泪眼汪汪。
“杜若姐姐,我真羡慕你。表小姐虽然无依无靠,但对你却是极好的。哪像我们……”
杜若眼珠子一转:“我们姑娘自然是顶好的。这样吧,你把药给我。我按时给你煎好了。到了喝药的点,你去我那儿取就成。着都熬成汤药了,钱婆子总不致于抢了去了吧?”
“这样可以吗?”
“有何不可?你也说了,我家姑娘待我极好,且姑娘心善,不会拒绝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阿茉解释道:“杜若姐姐待我这样好,我只是怕会给表姑娘和姐姐惹麻烦。”
杜若神秘兮兮地凑到阿茉耳边。
“我偷偷告诉你,我家姑娘才不怕麻烦呢!我家姑娘可不是他们说的无依无靠的人,具体的我也不方便和你多说,你只消记住,这谢府还没有人能惹我家姑娘就是。”
阿茉瞪大眼睛:“姐姐的意思是?”
“意思是你只管放心地把药交给我就是。”
“诶,诶……好……”
阿茉从怀里掏出两副药,透着油纸,散发出淡淡的药香。
杜若收了药,将手中篮子上的红布揭开,把药放了进去,又重新把红布盖上。
阿茉却吸了口凉气。
“杜若姐姐,那……那是血燕?”
“嘘——”
杜若一把捂住阿茉的嘴。
“你小点儿声!”
“杜若姐姐,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哪儿来的?”
血燕珍贵,整个佳县就连徐长史家的夫人,一年也难得吃上几回。更别说他们谢府了。
她还是上次跟着大小姐出去,在铺子里瞧过一回。却也只有一盏罢了。
方才瞧了一眼,这篮子里至少有两盏!
“这是我们姑娘的东西。”
杜若眼中难掩得意。
“表姑娘能吃得起血燕?”
见杜若脸色一沉,阿茉知晓自己说错了话,立刻解释道:“杜若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东西太贵重了,就连我们老夫人也吃不起。你别同我这没见过世面的人计较。”
杜若探究地看了她半晌,终是叹了口气。
“你也不过是个苦命的人,我又怎么会同你计较。这确实是我家姑娘的东西,其他的我也不方便说,你也莫要再打听了。”
“我晓得了。”
杜若回到望秋阁的时候,孟亦欢正坐在床边看书。
“事情都办完了?”
杜若将篮子放在桌上。
“办完了。”
“嗯。”
孟亦欢合上书,往小几上一扔,忖着下巴盯着外面的银杏树发呆。
“也不知道她们多久能查出来,可别让我等太久啊……”
张氏自那日听了谢映晴说的话,便开始派人秘密查探白玉簪子的事。后来听门房说,前几天好像瞧见杜若在门口等什么人,没过多久就来了个小厮,交给杜若一个匣子就走了。想来就是那白玉簪子。
张氏又遣了门房在佳县之内四处寻找那个钱来送东西的小厮。
没几日,门房就在千醉楼遇到了那个小厮。
千醉楼虽及不上飨楼,可也是数一数二的酒楼。特别是那千日醉,便是州府许多好酒之人,也常常不辞辛苦地来到佳县,就为了这一口佳酿。
本来谢府作为佳县有头有脸的商贾大家,应当多同这些酒楼茶肆的老板打交到。
只是千醉楼的老板极为神秘,谢府几度打探都没有结果。
难道千醉楼的幕后老板,竟然是孟亦欢?
这不可能!
千醉楼在佳县少说也有一二十年了。孟亦欢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是千醉楼的老板?
可是这又怎么解释那小厮来给孟亦欢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