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什么?”叶仓被她眼里的恨惊到,不自觉的退后一步,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师父。
“为什么?哈哈哈……”叶重楼看着叶仓笑了,笑得悲惨,“你回去问叶无双啊,问她这张脸她戴够了没有,没有戴够我不介意亲手去讨回来。”
“什……什么意思?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脸戴够了没有?什么叫脸戴够了没有?叶仓急促的呼吸着,他隐隐猜到了什么,可他不愿相信,她会是那个意思吗?
不,不会的,不是的,她不是这个意思。
一旁,寒一等人早已惊呆,寒夜北沉沉的目光看着叶重楼,她的悲伤她的恨意毫不掩饰,她说的是真的!可这么大的事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吗?
刚才他刚醒来就看到叶无双那张张扬的脸,也许是鬼门关走了一趟,他对叶无双的恨意更浓了,那一刻,他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的。
现在看来,是杀错了人。
而且眼前的女生看自己的眼神……冷漠而冰凉。
“师兄,你何必自欺欺人呢?”叶重楼淡淡看着叶仓,而她嘴里的称呼足以击垮叶仓。
眼前似乎看到许多年前,优雅绝美的师父柔和的摸着自己凸起的肚子,满脸慈爱地跟他说。
“以后她(他)出生了你就是她师兄,你可得保护好她(他)。”
“师父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师妹(弟)的。”年轻的他意气风发的承诺着,其实他哪里能担得起她(他)的师兄,她(他)出身金贵,他名义上是师父的大弟子,可背地里不知有多少人嘲笑他抱叶无双的大腿。
他也曾苦恼过,可现在师父的话是不是承认了他的身份?他是她的家人,一家人!太好了,他看着师父鼓鼓的肚子,她(他)就要出生了,好期待。
他在这一刻又多了项拼了命的任务,保护师妹(弟)!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放弃了这项任务,也许是师妹出生后却没听到师父的承诺,也许是师父对他渐渐的冷淡,也许是他在背后听到师妹嘲笑他的话,也许……
叶仓痛苦的抱住头,作为叶无双的大弟子,谁不礼让三分,可此刻他却哭得像个孩子。
“师父……在哪里?”许是哭够了,叶仓反而冷静了下来,看着叶重楼的目光带着丝丝愧疚,丝丝的柔软,她,是他的师妹。
叶重楼站起来朝院子里走去,叶仓跟上,寒夜北犹豫一下也跟了上去,看她的样子也不像要隐瞒他,何不去看个究竟,他也有好多疑问要问清楚。
这座院子不大,几步就走到了后院,空落落的后院里唯有一块牌碑格外显目,叶仓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犹如千金重,怎么也迈不出去。
“五年了,母亲已经在这躺了五年了。”叶重楼蹲在墓碑旁,依恋的抚摸着叶无双三个字,思念的泪水滑过脸颊落入泥土消失不见。
淡蓝色的眼底闪过一丝邪魅,因为背对着众人,没人看到。
寒一忍不住红了眼眶,叶重楼的强悍他们亲眼所见,可现在……她到底还是个孩子啊,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寒夜北莫名觉得胸口很堵,那一阵阵难过得想要凌迟的感觉又来了,伸手紧紧的按住胸口,寒一不是说他已经好了吗?为什么还……
“不敢面对吗?”叶重楼回头看着止步不前的叶仓,沙哑的声音带着控诉:“母亲一直说我有个师兄,要是以后出去了有困难可以去找他,可现在看来,你没有保护我的能力。”
“没关系,我也不需要人保护,之前的我想着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也不错,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母亲不想让我报仇是怕我斗不过他们,可那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他们是谁?”叶仓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上来,‘母亲叶无双之墓’几个字刺痛了他的双眼,师父!叶仓握紧了身侧的手。
“王储良,林浅浅。”
“王……不可能!”叶仓看向叶重楼,怎么也不愿相信。
寒一等人也有些惊讶,王储良?怎么……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王储良可就是她的父亲,叶无双的丈夫,可能吗?
“你以为王储良不知情?”叶重楼看着叶仓,她当初也和他一样不相信呢,虎毒不食子,何况是人,可惜,有些人连人都不配。
“我母亲生我的时候你在哪?”
“我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不过一些平常的事情,师父怎么会派自己去,那时候的他很疑惑。
“母亲亲口叫你去的?”
“不……师公……王储良让我去的。”叶仓双手忍不住发抖,那是他还奇怪师父为什么不亲口让他去,那时候,王储良怎么说的?师父要生了,让他代为传话。
师父要生了,他这个大弟子却被派去处理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他连师父的面都没见到就信了!胸口悲愤的喘不过气,师父需要他的时候,他竟然不在。
“你也不用自责,就算你在,你也帮不了什么,说不定现在你早死了。生完孩子后母亲对你是不是和之前不一样了?”
叶仓闭了闭眼,何止不一样?简直像换了个人,那时候他还傻傻以为做母亲了有所改变也说得过去,可恨,那根本不是他的师父。
“你是说,叶无双生完孩子后被换了?”寒夜北定定的看着叶重楼,她的话很匪夷所思,可叶无双的手段原本就是惊悚为名,换脸这一说法还算可以接受,突然,记忆中某一段惊悚的场景突然出现,寒夜北震惊的看着叶重楼。
“不,在生孩子的时候被换的。”叶重楼微笑着,眼神却越来越冷,“忍受着生子之痛,被人活生生剃下整张脸,旁边站着自己的丈夫,那该有多绝望啊!”
“别说了!”叶仓无法想象那场景,师父何时这么狼狈过,王储良,卑鄙小人,师父为他生儿育女,他都干了什么,可恨!可恨!!
“好在母亲心理够强大,在他们放松警惕之下逃了出来,这一逃就逃到这深山老林,直到死,我都没见过她的脸,要不是你们,我还不知道我母亲在外面过得有多好呢。”叶重楼嘲讽着,抬头看到寒夜北的目光。
“忘了介绍,我叫叶重楼。”
叶重楼,重楼,师父总念叨着她肚子里是个女孩,将来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叶重楼!
叶仓看着眼前稚嫩酷似师父的脸,已经信了她的话。
“这里很痛?”叶重楼走向寒夜北,稚嫩的小手隔着衣物准确的放到他的心口上,“我还以为我铁石心肠呢,原来在这里。”
“什么意思?”寒夜北抓住叶重楼的手,心底却莫名的兴奋,就好像找到了期盼已久的东西,拉着她的手就不愿再放开,这种感觉陌生,却该死的诱惑人。
“我们见过!”叶重楼微微一笑,伸手拿掉他脸上的面具,没有期待中的帅气,只有营养不良般的瘦弱,“那时候我刚出生,你就这么大吧。”
叶重楼笑着比了比自己大腿的位置,“母亲说你当时被吓得尿裤子。”笑着笑着,不知为什么,早已泪流满面。
“很害怕!”寒夜北想否认,可看着她哭哭笑笑的样子于心不忍,到现在想来都很恐怖,一个脸上血肉模糊的女人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婴儿出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