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罗大虎一瞬间就回神，欲盖弥彰的收回目光。
“因为你有危险，大黑们都感觉到了，所以大家都过来看看，幸好没事。”
说到昨天，罗大虎又想起小祖宗气息微弱的样子，免不了狠狠地剜了寒夜北一眼，后者一脸茫然，还在顾自委屈中。
“是嘛？”叶重楼伸手拿起一杯豆浆递到寒夜北的手上，不顾他笑开花的脸，淡淡的看着罗大虎。
“我昏迷的时候是大家都来的时候。”她爱惜生命，她怕死，所以哪怕她身体不好，她都顽强的生存着，如果没有真正的放心，她怎么可能安心的昏迷过去。
只是，她的身体确实不允许她太清醒，所以，具体的，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一想，又觉得不难猜。
“……小祖宗？”罗大虎惊了，所以？小祖宗是什么意思？
娃娃脸和罗婉婉都紧紧的盯着叶重楼，她……看出来了吗？
叶重楼搅了搅碗里剩下的半碗稀饭，突然没有了食欲，伸手推到寒夜北面前，看着寒夜北丝毫没有嫌弃，甚至还很开心的吃起来，她心情莫名的好了一些。
淡蓝色的眼眸转了一圈，最终落到罗婉婉身上。
“……”罗婉婉不自觉的握紧手里的碗，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很好奇，我和大黑们的联系？”
叶重楼话从来就不多，可看着罗婉婉，也许是她眼里的担忧，为某人不平的情绪太过扎眼，叶重楼淡淡的开口。
“我呢，从小在天启山长大，天启山你应该知道，大黑们就是山里的游魂，浑浑噩噩，五岁时，在母亲的帮助下，我契约了它们，从此，它们和我的命息息相关，我生它们生，我死，它们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因为是主仆契约，它们死，我丝毫不受影响。”
“所以它们才这么保护我，我也信任它们，开始的时候，你们是怨恨的吧？”
叶重楼看着罗大虎，明显最后一句话是问他的。
“砰——”
罗大虎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娃娃脸面色苍白，同样跪在地上。
“小祖宗，我们没有怨恨，跟你契约，我们不再是游魂，能有实体，想变什么就变什么，能力也很强，以前欺负我们的那些鬼魂都被我们收拾完了，跟你契约，是我们最大的幸运！”罗大虎低着头，恭敬的说道。
刚开始的时候，它们确实是不平的，它们看不起小小年纪的小祖宗，觉得被她契约是一个侮辱，直到……亲眼看到小小年纪的她不费吹灰之力杀死了它们的死对头。
那可是一个恶鬼，不知道欺负了他们几百年的恶鬼，仅仅一滴血就让它魂飞魄散，它们开始敬畏她，可也有些开始觊觎她，毕竟一滴血就有这么大的威力，要是全身……
有人动手了，是那个没有五官的女人，她似乎看出它们的心声，那一天，她强行召唤它们出来，黑压压的围在小院子里。
在它们一脸茫然的眼神中，那个女人拿着尖锐的匕首狠狠地插入只有五岁的孩子的心脏，那一瞬间，它们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胸口里的痛……
当时，罗大虎离的最近，它能看到小小的孩子眼里的不可置信，浓浓的悲伤，胸口的痛带着酸涩……
小小的人生命在流失，它们同样的感觉四肢无力，没有痛，只有莫大的悲哀，孩子在流泪，它们同样在流泪，低低的呜咽声沉闷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眼看就完没气了，女人才拔出匕首，转眼又刺向自己的心脏，温热的带着香甜的血流进了女孩嘴里……
罗大虎一直想不通，那个女人，刺向孩子胸口时的无情，和看着孩子奄奄一息的心疼是那么的矛盾……
孩子活了，它们也活了，从那时起，它们才终于知道，她活着，它们才能活着……
孩子醒来后就变了，没有情绪，冷冰冰的，而那个女人……一直成为它们害怕的对象……
恐惧到一听到名字就腿软。
叶重楼定定的看着罗大虎低垂的脑袋，突然一笑，“是呢，因为你们，我也受了不少罪呢，你们也因为我得了许多好处呢。”
罗大虎身影颤了颤，不敢说话。
叶重楼转头看着罗婉婉，“主仆契约，它们都是我的仆人，我的衣食住行，吃喝玩乐都是它们一手准备的，和我有契约的有几千个，这么几年发展下来，它们应该有上万了。”
“它们的脸都一样，气息也一样，我也没刻意的去记住谁，在我眼里，它们都一样的，甚至，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杀几个来泄愤。”
罗婉婉怔怔的看着叶重楼，眼神微闪，看向一旁跪着的娃娃脸，干净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怜惜。
“……昨天发生了什么，我大概能猜到，只是我已经习惯忽视……”叶重楼看向娃娃脸，她没第一时间察觉到它体内的能力，才会误以为它是罗家的人。
而没有能力的大黑，想必和她之间的联系已经断了，不久，它就会变回孤魂野鬼。
“小祖宗，是我的错，我……想留在你身边，我不想离开，我错了。”娃娃脸低着头，不敢看叶重楼，任由不舍在心里蔓延。
离开小祖宗，没有能力的它还能怎么办？还能干什么？
“不想离开并没有错。”叶重楼低低叹了口气，“不想离开就别离开吧，过段时间重新契约就行了。”
“……真的？可以吗？”娃娃脸震惊，抬头看着叶重楼，眼里带着闪闪发光，喜悦之情不言而喻。
“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短时间内我没办法再契约了。”叶重楼伸手摸了摸胸口，那里还在隐隐作痛。
也许是因为小时候母亲总会捅她的心口，她自己下手也毫不犹豫，只是……真的疼，新伤没好又添旧伤，幸好她身体虽然不好，自愈能力却很强，才不至于让她的胸口成了窟窿。
娃娃脸激动的脸色通红，忙摆手，“不用了，小祖宗，不用心头血，只要一点血就够了……”
她契约它们的时候可差点把心头血流干，小祖宗昨天才受伤，它怎么还敢要心头血，小祖宗的血不是普通的血，哪怕不是心头血，应该能有一样的作用。
就算不一样，它也安然接受，只要能陪在小祖宗身边就够了。
叶重楼看了看娃娃脸，又看了看欲言又止的罗婉婉，始终没再坚持，“行吧，等我好了再说。”
“谢谢小祖宗！”娃娃脸咧嘴笑了。
就连罗大虎也忍不住笑了笑。
“你本名叫什么？”既然已经不是罗大虎，总得有自己的名字吧。
“……”娃娃脸脸上的笑容顿了顿，有些难为情的开口，“秦招妹！”
“噗——”
罗婉婉忍不住喷了，这……是什么名字？
就连叶重楼也意外的挑了挑眉，最镇定的也许只有懵懂的寒夜北了。
罗大虎忍不住出声嘲笑：“秦招妹？你确定这是你的名字？谁和你取的？和你有仇吧？”
“滚！”娃娃脸脸色通红，羞的。
“我家里有九个孩子，都是男孩，父亲想要女儿想疯了，就取名招妹，这有什么好笑的。”
他可不敢说他原本的名字叫秦九妹，作为第九个孩子，他承受了父亲的期待，也承受着父亲的失望……
“是是，不好笑，不好笑！”看他有些恼了，罗大虎忍住笑赔罪。
“哼！”
娃娃脸骄傲的扭头，小心翼翼了看了一眼叶重楼，发现她眼里闪过的笑意，娃娃脸轻轻的笑了。
秦招妹就秦招妹呗，这本来就是他的名字，小祖宗也没嘲笑自己，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