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一缕一缕被盘起,挽了一个很美的发髻,将小脸衬得更加精致。
双颊被一点一点涂上香粉胭脂,眉毛被一笔一笔描成了柳叶,勾略淡淡的眼线,小嘴抿过蔻丹,红的娇艳可人。
镜中的李小夜明眸皓齿,娇柔可人,像一朵出水的红莲。
自她来到这个年代,一直都是素面朝天,今天是她第一次描眉抹粉,细心装扮。
沈易莲是她在这时代见过最美的女人,现在镜中的她,美过了沈易莲。她对着镜子,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
若沈让第一次想要她的时候,她便给了,或许事情就不会是这样,若她不坚持自己的完美之念,或许今日便是她在这时代最幸福的一天。可是,没有那么多的或许。
喜娘为小夜披上嫁衣,嫁衣上绣着比翼鸟,展翅高飞,栩栩如生,衣袍边缘浅红色花边随着她的举止动作摆动不停,带上彩饰凤冠,一片喜帕将她盖住。
屋外院子中人声渐渐嘈杂,嬉笑之声,道贺之声,犹如逛庙会一般热闹,这些人都是祝贺的,都是来看新娘子的。
而新娘子一直静静坐在房中,等待那个迎娶她的男人。
不知坐了多久,由远及近传来阵阵吹奏之声,和围观百姓的哄闹之声。
她心中静止,他来了。
按照喜娘的交代,李小夜现在应该哭,扭扭捏捏不肯上轿,等新郎吟完‘催妆诗’然后再上轿,可她此刻有这个心情?
未等到喜娘前来敲门,李小夜便自己起身,顺着喜帕边沿看着地面,走到房门处开了门。
喜娘吓了一跳,暗道,见过嫁人急的,没见过这么急的,片刻都等不了,竟然还准备自己出门?但反应的挺快,立刻将她背起。
喜娘将李小夜背出屋子,走过走廊步入院子,身边涌来众多的人,都是周围几家的邻居和小蝶的朋友,向新娘子凑过来粘粘喜气。
通过缝隙,李小夜看到奶娘怀中的林儿也被穿打扮的一身喜气,带了虎头帽子,小家伙感到盖头下的是小夜,冲着她“哎哎啊啊”的叫唤。
出了沈家门,透过喜帕缝隙一角,李小夜看到一名锦玉红袍刚正有力的身影,那身影,她是多么的熟悉。
红色的八抬大轿立于门前,八个强壮的轿夫着装统一,喜气洋洋。吹奏的、指挥的、将新郎围个严实,大家都掩饰不住好奇,踮起脚尖向新娘子张望。
或许是紧张的原因,锦玉红袍的男人拳头一握再握,身形期盼的朝她边倾斜,已经迫不及待。
一众人围上来,嬉笑的嚷嚷,“吟诗啊,新郎官怎么不吟诗?”
“就是,就是,不吟诗可接不走。”
“对,接不走。”
众人起哄。
新郎官从未这般紧张过,这是他期盼已久的心上人,他爱的女人,他的妻,心情怎能平静?
新郎结巴的说道,“我,我不会,不会吟诗……”
“什么不会吟诗?别接了,别接了,新娘子可接不走。”
“对,接不走。”
众人再次瞎起哄,新郎官有些不好意思。
新娘在喜娘耳朵上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喜娘长大了嘴,反映了一下,说道,“新娘子说了,可以不吟诗。”
“哈哈哈……”众人大笑,“没见过这么不害羞的新娘子,竟然不让吟诗!”
“就是,真大方,急着嫁人呢”有人调笑。
喜娘一声“照轿”,众人停下嬉笑,小夜听喜娘交代过,照轿可以压邪。
旁边走出来一个女子手拿一面镜子,将轿中一照,冲喜娘点头。
喜娘将新娘放入轿子口,一个女子端来一盆水递入新娘手中,新娘将一盆清水撒到冰冷的地面。
喜娘交代,这样可以涤除污秽,压邪治鬼,也代表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永远不会被退回来。
一群孩子围到新郎官处要糖吃,执事的人赶紧每人散了一把,孩子们才一哄而散。
“起轿。”
执事的一声令下,轿子被八人抬起。
新郎官翻身上马,溢出一脸的幸福,回头望一眼被抬起的轿子,夜,咱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花轿在迎归的路上前呼后拥好不气派,开道的汉子喜气洋洋,紧随的是执事的、掌灯的、吹鼓奏乐的,沿路吹吹打打,欢声连天,这是整个香子城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次亲礼。
终于,花轿迎至军营外,天色已经全黑。
一些不当值的军中弟兄挡在营门口索取吉利钱。
武牛喊得最欢,“拦门,拦门……”
张子云洒出一把铜钱,一把谷子,一把果子,兵将们争着去抢。媒人说过这叫做“撒满天星”,是用以禳避阻挡新妇进门的煞神。
沈让接过一把精致的弓箭,单眼瞄准射向轿门,“嘭……”不偏不倚正好射在轿门上方正中央。
新娘可以下轿,但媒人交代双脚不能履地,地与天都是神圣的境界,不得侵犯,而新娘的脚一旦与土地接触,难免会触犯地神,直到片刻后有人取来毡席铺在地上。
红色的锦布轿帘被喜娘揭开,新娘子被人搀扶着出了轿,刚走两步被人一把抱起,坚实的胸膛和男子浑厚气息另新娘沉迷。
本应该新娘的舅舅抱着新娘进大帐与新郎拜堂,可新郎官到是够急,亲自将喜娘抱起来往里走,被晾在一边的娘舅张子云倒显得有些感概。
围观的众人一阵哄闹,调笑不已。
沈让才不管,低声说道,“夜,我抱你进去。”声音犹如春日的暖风,吹进人的心里。
“嗯!”喜帕下的娇柔的应承,顺从的将头贴在他的胸怀。
新郎抱着新娘来到帐前,从一个崭新的马鞍上跨过去,将新娘放于帐门口处。
喜娘取出一条红色绸带,绸带中间系着硕大的红花,将新郎与新娘联系在一起。
帐中四壁已被全部包裹成喜庆的颜色,大红喜字高贴于上,一对大红蜡烛冉冉明亮,桌前摆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