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于似乎有所感觉,蓦然回首,看到了骑着马的韩雷,父子二人四目对视,有一股血浓于水的亲情弥漫,纵是铁骨铮铮的汉子,韩于的双眼依旧被泪水打湿。
韩雷从马背上越下,接过老爹身上的柴火,眼珠泛着红丝,他看向老爹,发现老爹的双鬓有了些许白发,眼角更是徒增了几条皱纹,没想到,一年的时间未见,老爹竟然苍老了好多。
“老爹,孩儿不孝,让您老受苦了。”在韩于面前,韩雷永远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看着有些苍老的父亲,韩雷内心一阵自责与愧疚。
韩雷八岁去了凤阳宗修行,途中很少回到家中,一是凤阳宗宗规比较严苛,对于宗门外门弟子,锻体八重天以下,不允许擅自离开宗门,因此,那段时间,韩雷疯狂的修炼,别人在休息,他在修炼,他的一天只有几个小时的睡眠,日日夜夜,都是如此,天赋绝佳纵然是好,但,刻苦的修炼也是不可或缺的。
按理说,韩雷天赋绝佳,又比寻常弟子刻苦,那么他的境界更应该远超他人。事实上,并非如此,韩雷的境界并没有超出他人太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那非比寻常的筋脉,比之常人还要粗大数倍,这也导致了他境界提升的艰难,比其他人还要艰难数十倍。
“雷儿,回来就好,你娘每每思念你,都会暗中抹着眼泪,今天你回来了,得好好庆祝一番。”韩于看着儿子,粗糙的手掌摩擦着韩雷的后脑勺,眼中尽是一番宠溺。
韩雷将柴火放在马背上,他拉着父亲的手,向着家里走去。
在临近家的门口处,韩雷停下了脚步,神色是一片复杂,眼中有泪珠打转,他看着那熟悉的茅草屋,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脑海闪现着儿时的画面,一个粉嫩的他,赤着小脚丫,在院子里追逐着小公鸡。
老爹在一旁劈着柴,发出嘿咻嘿咻的声音,他挥砍着斧头,脸上带着笑容,柔和的看向小韩雷,娘亲坐在门口,纺织着布料,虽然生活有些艰苦,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眼泪终究还是止不住,韩雷把头埋在老爹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雷儿不哭,不哭,有爹在。”韩于轻轻拍着韩雷的后背,安慰着他,看样子,孩子在外受委屈了,做父亲的却不能为孩子做些什么,韩于深深的自责,埋怨自己的无能,但在孩子面前,他不能表现出任何懦弱,他是韩雷的父亲,是他坚实的臂膀,是他任何时候的依靠。
韩雷抬起泪眼,老爹用他的衣袖为他擦拭,温和的说着雷儿不哭,再哭,被你娘亲看见了,又是一翻心疼。
韩雷稍稍平复了下情绪,将眼泪抹干,拉着老爹温暖的大手,走向生命中就存在的茅草屋。
刚一进屋门,便看到娘亲带着笑意的脸庞,韩雷一下子冲到叶希的怀里,闻着久违的带着暖意的味道,那是娘亲身上特有的味道。
韩雷抱着娘亲很久,不舍得撒开。叶希安抚着他的后背,许久才开口:“雷儿,饿了吧,娘亲给你做最喜欢吃的桂花糕。”
韩雷轻嗯一声,陪着娘亲来到了灶台。叶希拿出已经备好的原料,操着熟练的手法,放入锅中蒸煮,过了一会儿,桂花糕就做好了。
韩雷凑近那一盘色泽优美的桂花糕,鼻子耸了耸,问着淡淡的桂花香味,口水都要流了下来,他端着桂花糕来到屋里,和老爹娘亲一起吃了起来,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好一派温馨。
家里的惬意与温暖,让韩雷忘记了前几天的折磨与摧残,他还记得,他当初修行的缘由,他想让他家过上好日子,想让他的爹和娘不再那么辛苦。
可是自己还是太弱了,弱的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但那又怎样呢,只要能让爹和娘的生活不再这么艰苦,他愿意付出一切!
吃完晚餐,韩雷想要帮忙打扫,娘亲却是不让,等一切清扫完毕,韩雷和爹娘聊了很长时间,聊了他这段时间的生活,也告诉了爹娘关于凝儿的事,爹娘很是欢喜,虽然他们没有见过凝儿,却是颇为钟意。
看着爹娘满心欢喜的模样,韩雷没有把他被人推入悬崖的事告诉他们,也没有把关于小魔女的任何事告诉他们,韩雷不想让爹娘担心。
临睡前,韩雷不愿独自一人睡觉,爹和娘就带着他一起挤在一张窄小的木床上,稍微一动,就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为了不让木床发出响声,韩雷整夜都没有动弹,一夜虽是无眠,但又格外的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
在不知不觉中,韩雷睡了过去,嘴角处带着甜美的笑意。
清晨,一抹斜阳穿过屋门,点亮了房间,韩雷揉着眼睛,缓缓的睁开了。
爹和娘早已经起来了,开始做起了家务。韩雷迷迷糊糊的看向屋内的饭桌上,一碗冒着热气的粥已经摆放好在那里,韩雷一阵感动。
韩雷穿好衣服,走到院中,看到娘亲清洗着家中唯一的一只鸡。
“娘亲”韩雷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些鼻音,心里却是十分的感动。
“雷儿,你醒啦,快去把粥吃了,今天中午娘亲给你加餐。”叶希笑着说到,并没有把家中仅剩的一只鸡当回事。
看着娘亲慈祥的笑容,韩雷转身回到屋内,吧嗒吧嗒吃起了粥,吃完粥,韩雷跑到山上,那是老爹经常砍柴的地方。
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背着几捆柴火向下走来,韩雷运转元气,快速来到老爹身边,单手举起老爹身上所有的柴火。
韩于一片惊讶,没想到雷儿已经这么厉害了,脸上的笑容更甚。
煅体是修行的基础,一般煅体十重天,一力可达五百斤,炼髓一重天,力比八百斤,而韩雷,单臂足有一千两百斤!
这些柴火对于他来说,轻如鸿毛。
……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韩雷每一天的日子近乎如此,他没有去修炼,一直陪在爹娘的身边,温馨的画面总是很短暂,这一天,韩雷鼓足了勇气跟爹娘道别。
韩雷和叶希虽是不舍,却也知道,韩雷从宗门回来,半月已是极限,不可强求。韩雷强忍着泪水离开了家,离开了从小生活的地方,在离开时,韩雷给爹娘留下了一些碎银,用来日常的开销。
在韩雷离开后,叶希忍不住落下眼泪,口中喃喃:“我的雷儿又走了。”
韩于安慰着叶希,对着叶希说道:“希儿,咱们的孩子有出息了,不久之后,我相信雷儿会带着荣耀归来。”
而离开家里的韩雷,驾驭着骏马奔腾,心中有苦,他不能说,心中有泪,他不该流,他要坚强,不能让爹娘再为他操心。
还有两月的时间,宗门大比就要开始了,韩雷需要尽快的提升实力,而暴乱森林的外围就是极佳的修炼场所。
渐渐的,韩雷的身影远去,殊不知这一离去,或许就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