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猛地一震,“你在朝堂上立过誓约的。”
讥讽的冷笑声:“誓约?本王想要的东西岂是这二字就可以阻拦的。”
是啊,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势在必得的。正因如此,她才不敢再说出那些无关紧要的话,世间最尊贵的地位如何?琅邪王妃的地位如何?他可以给她一切,却偏偏给不了她最想要的,一生一代一双人,如此而已。
“司马景文,若你失败了,是生是死我都愿陪着你,若你成功了可否答应我不要杀司马炽。”
沉默良久,他终于缓缓开口,“好,我答应你。”
不出几日,司马睿又匆匆离府,出发前一再嘱咐她要小心,并留下赵亚守护她的安危。她并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只知道他把自己保护的滴水不露,心中不由得温暖,“你放心,我哪都不会去,在王府等你回来。”
郑阿春约她在院中喝茶,已经是晌午时分,院中的迎春花开的正旺,清雅脱俗的美丽。她的目光遥遥望向远处,“你知道吗,我很喜欢郑阿春这个名字,不是因为喜欢这迎春花,而是这名字是你给的,我比任何人都信任你。”
孟央无力道:“你知道的我把沅儿视若亲生,我不会不管他的,孩子一定找的回来。”
她苍凉一笑,“你相信王爷,可我无法信任他,他未必不知道我和沅儿的真实身份,怎么找的回来。”
“王爷不会这么做。”
“我并非说是他指使,可他定是知晓的,你真的以为他会救沅儿。”
孟央不愿去看她的眼睛,“他答应过我,就一定会做到。”
郑阿春沉默了,突然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她脚下,“你说你视沅儿为亲生,我当然相信,如今也只有你能救他了。”
慌忙的扶她起身,她的目光远远扫过一旁的赵亚,顺势将手中攥得紧紧的纸团塞到她手中。孟央不动声色的握住,偷偷打开,像是怕被人认出字迹,纸团上的字歪歪扭扭的:想救孩子,明日午时请琅邪王妃至城外明福茶馆一叙,来人若是虞怜珠,孩子性命不保。
郑阿春低声道:“我一早起来就在地上发现这个,你知道的我没有办法了,王爷根本不会顾忌沅儿的死活,只怕沅儿是凶多吉少了。”
说罢,又失声痛哭起来。
孟央紧紧握住她的手,“只要能救沅儿,哪怕用我的命去换。”
她已经没有了田四,不能再失去田四唯一的骨肉,沅儿是田四曾生活在这世上唯一的凭证。对于沅儿的爱,她并不比虞怜珠少。
一大早琅邪王府一片混乱,王妃突发头痛昏倒在地,一时之间王府上下急的团团转,最担忧的当然是赵亚,王爷临走前特意留下他保护王妃,若是出了什么乱子可怎么向王爷交代。
王府别院里,孟央半躺在床,一只手无力的揉着太阳穴,身旁的太医深皱眉头,仔细搭着她的脉搏,对赵亚道:“从脉象看娘娘并无大碍,不知为何会突然昏倒,想是曾经落下过病根,仔细调理一下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话音刚落,绿秀突然惊呼:“娘娘,您怎么了?”
“我头痛的实在厉害,太医可有什么办法止痛。”她的额头隐隐冒出冷汗,像是真的难受到了极点。
太医用衣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臣已经给娘娘服了止痛的汤药。不知为何还会这般疼痛。”
赵亚的脸色极其难看,“还不快想办法,娘娘若是有什么差池,大家都要掉脑袋。”
室内的宫人吓得纷纷跪在地上,一直沉默的郑阿春走上前行了礼,“回王妃娘娘话,妾身年幼时舅母就经常头痛,当时一位大夫给了舅母一副药方,服下后果有奇效,妾身想回舅母家取回药方。”
“王妃娘娘千金之躯,岂可用那些民间土方,有什么过失谁担当的起。”太医义正言辞的拒绝。
郑阿春并不恼,转身对赵亚道:“赵护卫奉王爷之命保护娘娘,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娘娘头痛欲裂吗?妾身的法子有没有效一试便知。”
赵亚在犹豫,绿秀已经在哀求:“赵护卫,就让郑夫人试试吧,娘娘真的疼的厉害。”
思虑良久,他终于下了决心,“属下这就派人同郑夫人一同前往。”
郑阿春却摇了摇头,“妾身舅母年事已高,王府的护卫又都人高马大的恐吓着她,赵护卫若是不放心,就让绿秀陪同我前去吧。”
驶向城郊的马车上,郑阿春紧闭双眼静静的坐着,似是睡着了。绿秀焦虑的掀开车帘不停观望,最终忍不住问她道:“郑夫人,咱们什么时候能到,王妃娘娘也不知怎么样了。”
缓缓睁开眼睛,一只手轻轻摘下面纱,她笑的格外温柔:“我这不是好好的。”
绿秀惊的嘴巴张的大大的,“王……王妃娘娘?”
孟央赶忙捂住她的嘴,“听我说绿秀,待会到了明福茶馆,你躲起来看我跟什么人接触,一定要记住那人的面貌,发生任何事都不要管我。待王爷回来后将这人的样貌告诉他,这是救沅儿的唯一线索。”
她的表情异常严肃,绿秀的心猛地一颤,下意识的抓住她的衣袖,“不,绿秀不能离开你,娘娘要做什么我陪你一起去。”
孟央紧紧握住她的手,“绿秀,我这是把自己的命交托到你手上,只有照我说的做王爷才有机会救我,相信我,我不会让自己有事。”
说着,她从怀中拿出一封信,犹豫了一下,最终递给绿秀,“交给郑夫人。”
明福茶馆位于健康城西郊,因靠着进出城的三岔路口,来往的商客大都会停下来歇歇脚,生意一向不错。
正值晌午,茶馆外的空地上摆放的几张长桌前坐满了人,谈笑风声间缓解着赶路的劳累。东侧的小道上远远走来一位身穿水湖绿色罗衫的女子,大大的斗笠遮住了面庞。在座的人们似乎并未注意到她,自顾自的谈笑着。
女子逐渐走进,先是站立着观望一会,然后径直走到最里侧的一张长桌前,镇定自若的坐下。对面坐着一位衣着简单的白面书生,戏笑着看她摘下斗笠,又戏笑看着她拿起桌上的水壶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声音轻浮:“呦,小娘子,这可是我点的茶水,你这么贸然的上前可是看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