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乡楼里的众妖被打落在地本着皆属妖界，祈威他们并未对他们下了死手。但若是杀了凡人，便犯了三界盟约的大忌，刚才闹事的群妖皆受到了惩戒。此时皆趴在地上喘息着，身上血肉模糊。
“只是，若让他们回了妖界，那么望乡楼就会暴露。到时怕两位长老会注意到此处，所以……”祈威来到幻灵藏身的桌子处，对幻灵低声道。
“蛇妖本属莫氏一族，当属莫蛤的属下，看来莫蛤那条臭毒蛇也掺合了其中。”祈威碎碎道。
幻灵看着躺在地上的蛇妖并未言语，上次她与莫蛤遇到，若是莫蛤知道她就是幻灵，那么他上次还会放过她么？转而她摇了摇头，怕是莫蛤从不会在意这三界之中，谁是幻灵，他喜好杀戮，却也是不喜欢参与到是非之中的妖。
幻灵从桌子下爬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道：“还有在场的福老板夫妇和石头他们，目睹了这一场景。”
“所以你……”小虎问道。
“自然是抹去他们的记忆，不过……”幻灵从一开始便注意到与妖打斗的白衣女子，在混战之中，以她目前的修为，她只看得出那白衣女子并非是妖，好像是个凡人。可若只是凡人，又怎能不害怕甚至是与妖对抗。
祈威顺着幻灵的眼神望去，“哦，你是说她啊。”
“怎么，你认识？”
“你忘了么？她是前几日与那位红衣姑娘一起的。”
祈威一言让幻灵恍然大悟，“原来是她，怪不得觉得好生眼熟。”
若是与红衣姑娘相识的，幻灵直觉她与两位长老是无甚关系的，想到此，一颗心便也放松了许多。
抹去在场所有妖和凡人的记忆，方需要很深的修为，不过对于幻灵而言，却是他们能轻易做到的事情。只是老槐说，她真正的能力早已被封印在她的灵元之上。他不让她解开，所以便是在阻止她使用。可是今日，她要不得不解开封印了。
“该来的总会来，可以将这些妖的记忆抹去，这一点暮夜就可以做到。”在后面的小虎看出她的意图，便抢在她之前道：“但是福老板他们，不，应该说所有的凡人，终会知道妖的存在。甚至有一天会与妖站在对立面，所以让福老板他们提早知道，这样他们之后还会更加小心一些，不是更好？”
一旁的小虎看向暮夜，一双墨眸虽然一如平时的清澈，然而底下却有着无法琢磨的幽深。
暮夜知道他是想明着由他来施法，暗着是他小虎来抹去他们的记忆。
幻灵闻言觉得有些道理，便对祈威使了个眼色。
祈威会意：“福老板，这位受伤的客人，麻烦您将他抬到楼上，这边需要石头你尽快将大夫请来。”他快速走到福老板夫妇和石头面前。
福老板夫妇闻言慌忙同祈威一起将受伤的客人抬至楼上，而石头也被派了出去。
石头去请大夫之前，小心地从地上哀声的众妖旁边，走到洛水面前担忧的问道：“白衣姐姐，你没事吧？”
洛水轻轻摇头道无事。
石头看他的白衣姐姐没有想与他多言的意思，便知趣地慌忙去请大夫去了。
“你啊，最好去外面守着，不要被其他凡人或者妖闯了进来。”见楼里已无可顾忌之人，暮夜来到小虎面前，对幻灵指使道。只是一双眸子的余光却是从未离开那抹白色。
“嗯，你说得也是，好吧，我去门外守着。”幻灵丝毫未怀疑地走到大门外，连着将洛水也拉出了望乡楼。将大门关上，她们二人则是站在门外。
“开始吧。”此刻空荡的大厅，只余他们二人，暮夜寻了个凳子悠闲地坐下。
立在一旁的小虎，如墨的发丝随风飞舞，一双墨眸深不可测，浑身散发着不可侵犯之势。修长的玉指凝出幽兰之光，光圈慢慢变大，似要吞噬一切。
他是？暮夜的双眸忽然瞪大，放在桌上的指猛然攥紧。果然如他猜测那般，小虎的真实身份定不会那么简单，幻灵口中刚化形的虎妖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深不可测的修为。
他应该早就猜到的，他应该早就猜到的……
通过这些日子，他身上不经意间散发的气势，明显在这儿三界之中，唯有他，唯有他妖主笪羽！
大厅之内由小虎的结界，因此望乡楼门外的洛水和幻灵感受不到丝毫的异样。
“你无事吧？”洛水问向幻灵道。
她真的是清灵上仙么？这副面容与清灵上仙委实不同，芙蓉花主说清灵上仙的这一世竟成为了三界之中唯一的一只幻灵。
幻灵望着眼前眸里满是担忧的人，不觉轻笑，“这话应是我问你罢，毕竟你与那些妖打斗时，我是躲在桌子下呢。”
洛水看着眼前长相甚是水灵之人挑着笑回答她道，轻轻摇头。此时的她终于明白那种明明前世相识的人，今生却宛如陌路的悲凉。
“对了，你不会是除妖师吧？”不过却未等洛水回答，幻灵自问自答道：“如果你不是除妖师，便有可能是位化作凡人模样来此凡间的仙人。”
洛水闻言一愣，除妖师？杏眸微颤，她已好久，好久未听到这个称呼了。
幻灵知道经过刚才，她若是除妖师，那么她便已经知道了他们便是妖。
“若你是除妖师，你应该已经看出我们的真实身份了吧？”
洛水闻言轻轻点头。
幻灵轻笑：“只是未想到除妖师与妖还能这般友好。”
“这世间的人，妖，仙皆有善恶，可有时就连善恶都不是那么明明白白。我们以为的恶在别人眼里或许却是善，我们以为的善或许却建立在对别人的恶之上。”
幻灵点头，心下却是对眼前的人认真打量了起来。
“千年前三界签订盟约，互不侵犯，可是如今似乎这个盟约已经形同虚设。妖界中妖已跑到人间闹事，那么除妖师一族定会再次出山，而仙界也定不会坐视不管，如此一来，这三界之战怕是不能避免了。”
“三界已停战了千年，怕是千年前的伤口早已愈合，感受不到了疼痛……”
望乡楼外来往的行人，尤其热闹。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洛水。”
“洛水？”幻灵讶道。
“怎么？”
幻灵转而一笑，“哦，没事，只是觉得你大抵与这洛水镇很是有缘，都叫洛水。”
“是么？”杏眸微微抬起，望向洛水镇的天空，青色的丝带随风儿轻轻飘动，宁静而美好。
不知怎地幻灵竟想起了花灯节时石头口中有关于洛水镇的传说，有关于洛家寨大小姐与暮家少庄主爱而不得的千年悲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