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缺经过立威一战后,世家弟子再没有骚扰过吴缺,林尘虽然在世家弟子里不算突出的,但能够一击就击飞林尘的寥寥无几,那几位向道之心颇坚,哪有功夫参与这样的争斗。
三日后,石室内的熊熊烈火舔舐着药鼎,火光映红了吴缺的脸庞,有灵阵加持,吴缺勉强能控制了地下灵火,他深知没有丹药辅助想要筑基以他的资质几乎是痴人说梦,这炼药之法,他是不得不学了。
炼药一途驳杂异常,吴缺研读了数次那本炼药秘籍,自问一字一句烂熟于心,可要真的操控药鼎炼一炉宝药吴缺心里也没底。
吴缺伸出双手,神识蔓延出体外,无尽的地火熊熊的燃烧,赤色小鼎灵光一闪,表面发出水一样的波纹,鼎内的温度缓缓上升,白发老人果然没有说谎,这赤色药鼎在吴缺灵力掌控之下灵动至极。
蕴灵丹的药方在吴缺的脑海里缓缓浮现,每一种药材的用量用法,吴缺倒背如流。只见一片灵光从吴缺的袖中流出,席卷之下一棵紫红色的药材凭空而起,唰唰几下断成几截,另一旁的灵草无风自动,一片嫩叶一阵飘摇,唰的飞入灵光之中,又一株紫皮人参的一棵参根嘭的断开,融入半空中的灵光中。
受无尽烈火炙烤,药鼎中的灵草灵花渐渐渗出汁液,一股蓬勃的生命之力在药鼎中绽放,唰!一丝肉眼可见的精气从小鼎中溢出,若是久病的凡人闻到可立刻痊愈,蕴灵丹蕴含万物之灵气,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熬炼数次才能化作一炉丹药,是大部分炼气期修士争相购买的丹药之一。
吴缺额头上露出大颗的汗珠,手上却丝毫不敢大意,药鼎中的精气左右突进,像匹脱缰的野马难以驯服,更糟糕的是这匹野马愈渐疯癫起来,那股精气在时间的流逝下逐渐凝成一道气旋,速度愈发迅捷起来,不一会的功夫那座赤色小鼎内几乎刮起了一股绿色的风暴。
嘭!小鼎中发出一阵闷响,表面灵光闪了闪,终于支撑不住熄灭了,不一会一道黑烟从鼎内溢出,整座石室内都散发出一股焦糊的味道,毫无疑问,吴缺的首次炼药失败了。
哼!吴缺皱了皱眉,手中一挥,石室中的焦糊味道一冲而尽,小鼎嗡鸣一声,吐出一滩黑色烂泥,落入熊熊的地火中。
第一次失败很正常,吴缺如此安慰着自己,不一会第二炉丹药也在熔炼之中,万物相合,融汇于一处,生机迸发而淤毒尽除,这是炼药的道。半晌,吴缺与骨妖大眼瞪小眼的盯着脚下的烂泥,看着脚下散发恶臭的烂泥,骨妖好奇的用手指捅了捅,霎时间丹毒入体,饶是精于恢复的骨妖也被毒的口吐白沫。看着一旁四肢抽搐的骨妖,吴缺不禁扶额,没想到他炼丹天赋平平,炼制毒药的天赋倒是被老天爷加满了,想来一般人也炼不出如此剧毒的毒物吧。
十余天后,吴缺满头乱发,身上一阵酸臭。嘭!吴缺一脚踢翻了赤色小鼎,捶胸顿足道:“贼老天!炼药就这么难吗!十多天过去了,我吴缺居然连一炉都没有炼成!”石室中的吴缺张牙舞爪,这些天来吴缺除了吃饭睡觉就一直在炼药,每次就要大功告成的时候总是会出现大大小小的差错,让他万分怀疑自己真的有炼药的天赋吗?
其实不然,炼药一途相当难走,宗门往往倾尽全力也培养不出一位炼药师,更何况每种丹药配料和火候完全不同,就是那些炼药宗师再熔炼其他丹药之时往往能成功的也十不存一。吴缺无师自通摸索了十余天居然能摸清楚些许的门道已经很了不起了。
“炼药哪有你这么炼的?你这简直是在糟蹋药材嘛。”药灵揉了揉双眼,看着满地的药渣,嘴里淡淡道。
“要听到灵药呼吸的声音,感受的丹药的每一丝脉络。虽然我未曾炼过丹药,但是想来炼药与栽种灵药总有些相通之处。我听闻那些宗师终身都投入到炼药之中,每日的循环往复中,他们能够听到丹炉的呼吸,灵气的呢喃,火焰的嘶吼。那些将控制火焰之法精益求精,甚至上升为道的程度。道友还是太操之过急了,慢下来,才能听清楚世界的语言。”
是了,吴缺太急了,倘若十几日就能炼成功,这世上的炼药师要增多不知多少倍。吴缺闭上双眼,体内《明通诀》平缓的运转,两日后,吴缺的心态重新回到巅峰。他缓缓拨开药鼎,手中灵光骤起,一株又一株的宝药在空中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分离,揉碎,鼎下地火不断涌动,又过了一炷香,鼎中传来药香,吴缺居然走到了最后时刻。
忽然,赤色小鼎发出一阵嗡嗡的声音,周身抖动了几下,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丧失了刚刚的活力,显然,这一次的炼药又失败了。吴缺面无表情的打开药鼎,从里面飞出七八颗灰色小球,表面粗糙不堪,像是乡间孩童手中的泥丸。
“这是丹药的雏形?”吴缺捏起一颗小球,将它切成两半,观察了其中的纹路,心中了然,又切开了一颗小球查看起来,一连切开六颗小球,吴缺总算知道问题所在了。
起火,分离,融合,化万物于归一,吴缺不断的失败不断的炼药,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接近成品,就这样又过了五日,吴缺瘫坐在地上,赤色小鼎表面滚烫,甚至散发出阵阵白雾,一旁的骨妖大头朝下口吐白沫昏迷不醒,石室之内一片狼藉,可吴缺疲惫的双眼中闪烁出兴奋的光芒,用尽了口袋里所有的药材,吴缺居然真的炼出了几瓶蕴灵丹,虽然比宗门赐予的蕴灵丹小了一圈,但是吴缺发现这小了一圈的蕴灵丹还是可以服用的,只要丹毒除尽,吴缺的两枚丹药的药效也能抵得上宗门的一颗丹药了。
看着桌上的几瓶丹药,吴缺心里大感炼药不易,走出门去,他打了盆清水将自己洗涮干净,又找了件干净衣服穿在身上,这些日子他为了炼丹全身都酸臭不已,好在总算是有所得。
光阴悠悠,转眼又过了两年,吴缺睁开双眼,眼中精光转瞬即逝,全身精气蓬发,好似换了个人,经过不断的服食蕴灵丹,吴缺的境界飞快的上升,假如吴缺不隐藏自己的境界,他应该是内门中境界提升最快的几人之一。
炼气七层,体内鲜血如宝石般透彻,这些年的灵气滋养,吴缺的身形更瘦削了几分,但青衫下隐藏的力量却增加了好几倍,多了几分出尘之气。受寒气影响,吴缺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好在有封印法诀和雷元玄功双重压制,这两年吴缺居然再没有承受寒气爆发之苦。
《明通诀》修至深处,吴缺的神识几乎堪比筑基期修士,在炼气期内,内门中几乎少有人的招数能躲过吴缺的神识探查,更令吴缺欣喜的是,他终于达到修习《明通诀》中的虎啸咒和分神术的要求。虎啸咒是一门音波灵技,以神识激荡喉咙,发出龙吟虎啸般的音波,炼气期的修士若是没有提防,被这虎啸咒一冲,轻则头晕目眩,重则识海破碎,七窍流血而死,倒是门不错的阴人言咒。
不过那分神术就难练至极了,寻常修士在使用灵器时大半神识都只能操纵一柄灵器,要想操纵另一柄灵器就有心无力了,这分神术则有分化神识之效,让修士的神识化为丝状,分别附在不同的灵器上,达到一心多用的目的。按理说这分神术相当鸡肋,一经进入筑基,修士的神识大增,足可以强行分化神识,运用不同的灵器,这分神术只是能令炼气期的吴缺提前享受到这一功效罢了。
原本吴缺是不想修这分神术的,可是转念一想,修炼分神术后一心多用,岂不是说他可以同时运转多种功法,这样吴缺的修炼速度大大增快,筑基的时间又能提前了。
这苍绝宗吴缺呆的太久,在彻底稳固了自身的境界后,吴缺决定出去游历,令自己的心境再上升一层,免得还未筑基就被心魔打倒。苦修之士常常因为每日忙着吐纳灵气而忽视了对心境的修炼,通过宫家的筑基心得中吴缺得知了心境的提升更容易度过筑基。
几日后,一位青衫少年手握一杆油纸伞,穿过了细雨漫过的街道。这少年身材面貌一般,面色略微苍白,放到人堆里普普通通,没有一点出众之处,非要说出众,也只能说他的双目若有若无的闪着一丝精芒,正是离开宗门的吴缺。
吴缺寻了个驻守边界的任务,将自己的行李打点后与骨妖、药灵二人一同前往与另一个大宗广寒三宫接壤的繁花城,沿途吴缺放弃御剑飞行,选择了与世俗人无异的马车,在他的刻意敛息下,空中的修士匆匆扫过,也只当他是个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