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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木造像

“呼”

即便谢志修炼导引术多年,身体素质异乎常人,但是在这后蕃地区的高原之上,也一样会出现反应。

“呼”

再次深深呼出一口气,谢志按压一下太阳穴暴跳的血管儿、安抚一下胸内咚咚作响的心脏,看着眼前建筑,面色复杂。

眼前是一座两层碉房,由条石砌就,小窗、平顶,破败不堪。它基底厚重宽大,依山而建。墙壁随着高度变化,逐渐收窄变薄。建筑外墙,隐约可见皲裂起皮的涂层。台阶几乎坍塌殆尽,处处荒草丛生。

“呼......这里,便是最后一处了。”谢志抿抿嘴唇,默默思量。随后,他整理心情,拾阶而上。

小心翼翼的避过将要松脱的石块,他进入了建筑的二层,一抬头,便找到了想要寻找的目标。

那是一尊神灵造像,受时光侵蚀、岁月洗礼,已经斑驳零落、处处残缺,只能勉强看出头有三眼、手持长兵。

注视着那三眼神灵造像,谢志心思复杂。大学毕业三年以来的苦苦追寻和种种失望、各色人等的冷眼嘲笑与身边亲朋的愤怒不解,在他胸中激荡不休。本就略有高原反应的他,此刻隐隐有些眩晕。

多年修心炼性,此时起到了作用。默默内诵了一段《六节藏象》,他逐渐平稳,慢慢抬头——真与假、成与败,尽在此刻。

“真君在上,弟子是‘六节宗’第六十九代传人,谢志。”说完,他便躬身行礼。

他真心尊敬,又不是道家修士,所以也不在乎仪轨。

“师傅口传:本宗道统,最初是真君传下。真君曾言:若诸法末世、不见真我、不得超脱,可索寻蕴含真君灵念之造像,将得真君指出一条超脱之路。”

“现在,正是诸法末世,这一代,仅有弟子一人.....即便是机缘巧合,弟子身内体节,也仅开到‘地节’一九.....连‘立春’都未成,便难以为继......数年间,弟子走遍大地,踏遍神州,寻尽了真君庙,也未曾找到蕴含真君灵念的造像。今日,就是最后一尊超过千年的造像.....弟子确实已经尽力......弟子心内清楚,如果再次失败,即便仍旧不会放弃......恐怕也再难找到千年以上的真君造像了。”

二郎真君的供奉最早见于宋代政和年间,距今根本不足千年,但师傅却坚持需要千年以上的造像。这就是谢志追寻过程中,最为为难之处。

谢志说完,抬头再看一眼二郎真君,微微一笑,搬运真气、调和心神。掐起自己唯一掌握的、可以外放真气的阴阳剑诀,他慢慢将真气导入双手食、中二指,缓缓点在造像之上。

良久。

并无反应。

谢志性格再怎样坚毅不拔,此刻也只能失落、自嘲的微微苦笑。默立一会,重新振奋了精神,他便转身准备离去。

刚刚走到建筑的门口,身后空气突然震荡,仿佛有一道无形波纹炸开。

蓦然回头,即便见惯了奇异的他,此时也目瞪口呆。

只见,一个满身光彩的小将,凭空出现。他猿背蜂腰,宽肩长腿;蛋颌蝤颈,玄发玉肤;剑眉斜刺,唇似涂丹;眼若桃花,天目中含着点点星光;鼻若悬胆,呼吸间喷出道道雷罡;甲胄尽赤,移动中神光隐现;云靴素氅,顾盼间云雾飘荡;手提三尖两刃枪,挑尽人间不平;腰挎三尺太阿剑,斩尽魑魅魍魉。

虽然眼前小将的一切,完全符合谢志心中的二郎真君模样,却略有模糊失真,好似幻象。但谢志此刻只有惊喜,并未注意。

“真君......”数年之间,四处寻找,终于在此刻有所收获,他瞬间激动到略有颤抖。

仿佛知道了他的激动,那小将微微一笑,却不发言。周身光彩再次扭曲荡漾,他逐渐收缩成一个七彩光团,缓缓飘至谢志身前,然后突然凝成一个指环,慢慢飘落于地。

谢志蹲下身,将指环捡起,拿在手上仔细看。它看起来没什么奇异之处,只是一个普通的铜制素胎戒指。即便他再次掐起剑诀,点在戒指上,也并无任何反应。

“......需要戴上?”

略微思量一下,他将指环戴在食指之上。

似是声音、又似明悟,一段信息在谢志脑中出现。

“我乃二郎显圣真君,杨戬。无论你是我道统弟子,还是别道修士,既然能寻得我的一点灵念,便是有缘。想要见我?想要超脱?那便给你些好处,自去摸索试探;送你个机会,自去寻找道路吧!”

在完全理解这段信息的一刹那,谢志突然印堂刺痛,随即眼前一黑。

仿佛经过万年,又好似仅仅一瞬。

黑暗之中,突然亮起柔和白光,让原本有些惊慌的谢志迅速安定平和。白光虽然柔和,却逐渐变强。他眯着眼感受光线,慢慢适应。

眨了眨眼,缓过神儿的他扭头四顾,发现自己身处一片不分上下、难辨左右的空间之内。他仔细感应,却没有电梯下落时的失重感;轻轻跺脚,脚底并无回馈;努力蹦跳,却无从得知自己是否向前;划动双手,也并无明确的移动感觉。

眼前的一切、身体的感觉,让谢志大脑一片混乱。活着?眼前的一切像是活着样子?刚才还在碉房之内。死了?身体的感觉仍旧还在——再说,小说里不都说死了应该灵魂离体,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肉体么?那么……穿越?感觉上确实很像......也符合真君所说的‘给你个机会’。

谢志还在努力思考自己究竟是死、是生、还是穿越的时候,周边环境却突然发生变化。

白光暗淡下去,使得周边一片黑暗。转瞬,黑暗中却又亮起点点星光。谢志仍在沉醉于这熠熠光彩、朦朦幻境之时,星光又慢慢移动,进而速度逐渐加快,终究变成根根银丝、条条玉带。玉带银丝之间,一个蓝色光点由远及近,逐渐变大,最终化为一颗充满谢志脚下空间的蓝色星球,不再变化。

看着脚下略有熟悉的蔚蓝星球,谢志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地球。”

哪怕见过无数不同视角、不同风格的唯美图片,此刻他亲眼目睹、身处其间,仍是震撼不已。

正当谢志沉醉于眼前壮阔景色不可自拔的时候,一道宏蒙空灵的语音突然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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