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还仅仅是有了响动,现在已经开始暗流涌动起来。
极光和萤雪也是在第一时间惊醒,忙把门打开跑出来,看到一脸凝重的夜河和一个陌生的少女站在一起看着轰轰做响的房顶,他们两出来后,房子更是簌簌发抖起来,就好像有什么压在他们房子上一样,他们禁不住要远离。
“夜河这是怎么回事?!你快跟我说说!”极光可没见过这么诡异的场面,没啥预兆,说来就来,连个能参考的信息都没有,也不像虚拟游戏里那样有个引导员给你介绍一下情况,一言不合上CG?!搞毛啊!
“不知道,我和你没啥两样,一脸懵。”夜河摊了摊手,表示他也看不懂。
“你真没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吗?别连累我们呀!我们啥也没干,跟你不是一伙的呀!”极光可不会就这么放过夜河,夜河要不抖点实料出来他就挤兑死夜河。
橙彩听了极光这话有些五味杂陈,一个院子的伙伴,真就这样撇的一干二净,不是应该互帮互助的吗?怎么可以选择大难临头各自飞?你不应该是他那个能保护人的大哥的吗?亏他还这么尊崇你这个大哥!
橙彩越想越气,既然都如此了为啥夜河还不站到她这边来,她都愿意把背后留给他了,他还不能相信,反而相信一个这么没担当的大哥的吗?
其实夜河并不惊慌,这世界不管怎么变动也不会对他们直接下杀手,要是个需要逃亡的地方,那从一开始的表现就够他们死个千百回了吧?或许有变动才是好消息,一成不变才令人煎熬。
“先静观其变吧,我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夜河也不在意极光的胡话,要是哪天极光不找他拌嘴,那他得好好瞧瞧是不是在做梦还是进了什么幻境里。
只有萤雪,默默地在担心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她心里感到不安,她有预感,好像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她只能向山神祈祷,一定要守护好极光和夜河还有那个陌生的少女,她实在没啥可以献祭的了......
众人各怀心思,如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那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听天由命也罢,逆天改命也好,亦非这苍天的一个玩物罢了,超脱?能到哪里去?这里就是家...谁也逃不了,苍天也不过是个管家罢了。
也不多时,开始风起云涌,似乎是已经酝酿到位了一样,一时间,地面的土石倒卷起来却不见含有草屑,天空乌云滚滚,带着雷鸣闪电聚集而来,犹如天兵击鼓结营。
不一会,风尘忽而势大拔地而起,天上乌云团团缠绕,似那时空的年轮层层碾压,不时迸溅出危险的火花,隐隐能听到如同巨大的齿轮摩擦一样的卡卡响声。不知道是不是转到合适的位置,只听咔嚓一声,一切都刚刚好静止住。
此时,似乎又渐起了空灵亦低沉闷响的琴弦声,音阶不断拔高,就像是在蓄力!
当音高不能再高之时,天上的云彩犹如洪水倒灌而下,真就见了银河落九天,螺旋直下三千尺。
霎时间人如地处深潭,望见瀑布迎头压迫下来,声还未见闻已气势熊熊。
彼时,地似有不甘,风沙尘土席卷挡去,竟似一颗参天大树,或说是刹那间隆起的蘑菇云!
少顷,雷音袭耳!天地间一下就如按了静音键,只留下袅袅余音如同耳鸣。
半晌,才能听到如暴雨淋头瀑入深潭地轰鸣续响。
如此波澜壮阔、惊天动地的奇景看得四人目瞪口呆,口若门庭,舌如铺毯!
“极光你下巴掉地上了!”夜河嘴都不合就能找极光的茬了。
“呐拿呀巴刹蛤拔吓!呀啊?咋蛤刹呀?”极光怀疑夜河会腹语。
夜河把嘴巴用手合上,其他三人也跟着做了。
“要是能留个影那该多好,吹牛时一年内都不用想草稿了!”夜河极度感叹的赞美着。
“嗯嗯嗯嗯嗯!”
三人一同小鸡啄米般,快速点头如同捣蒜。
来不及留恋,这壮丽的景象似乎要结束了,天上的银河断了源头,云轮也在扩散,地上窜起的蘑菇云正在簌簌落灰。
四人都觉得十分可惜......
不多时,银河流尽了,烟尘也开始缓缓降地,夜河三人的屋顶上似乎多了个金光粼粼的东西,犹如宝物出世。
“那是什么东西,会不会是超级光甲?!”极光抢在夜河的前头先问出了问题。
夜河有些疑惑的看一眼极光,这活宝是不是脑子烧坏了,这么蠢的问题谁会接呀?
“或许是有新的人来了。”夜河根据这世界透露出来的冰山一角猜测道。
两个妹纸明显比较赞同夜河的答案,静静地看着烟尘里会出现什么东西。
等到烟尘散得差不多了,耳边竟然响起了悠扬欢快的迎宾礼乐。
第四层竟是一个欧式圆顶白金小城堡?!!
“会是谁出来呢?”萤雪也禁不住好奇的问到。
没人接话,只有橙彩,她看到了城堡后大声惊呼。
“这怎么可能!”
极光和夜河都吓了一跳,异口同声的问。
“你知道是谁?!!”
“这是我的房间!”橙彩一脸懵逼的回道。
萤雪听到这答案顿感不安,真的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这屋子就像一根图腾柱,图腾柱可不会轻易乱改动的,何况是突然加高,加入者就在旁边,那应该是挪移了才对。
“抱歉,打扰姐姐一下,我想问一下,您是别的院子过来的是吧?您怎么确定那是您的房间?”萤雪有些弱弱的向橙彩提问。
“是的,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它多出了一个圆顶,但那就是我的房间!”橙彩十分肯定,她不会认错的,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心跳跳得很快,有些喘不上气的感觉,有什么很着急的事给忘了似的。
夜河突然转身就跑向院门,猛的用手抓向门扉,迟疑的用力的抓紧了门栓处,慢慢地转开了门栏。
他看清门外的景象后,眼眉镀上了一层灰败。
他紧抓的门沿颤抖了一下脱离了他的手,在阴沉的吱呀声中缓缓合上了,而他的手还是停在了原处。
也没能坚持多久,夜河的手就无力的垂下了,他的头在微微摇晃中沉了下去,眼角滑落了一滴泪珠。
他似乎解封了前世的回忆,画面如倒带般蜂拥扭曲退去。
他似乎又站在了那个他就算在前世也难以记起的雨夜里,月黑雷鸣夜雨,无论怎么哭喊求救也传不出那道薄薄的院墙,所有冤魂血怨都会锁进那扇门里。无论里面如何残忍血腥,今晚的雨都会冲走一切,不留痕迹,他有理由相信,只要雨再变小那么一点,这个可怕的雨夜一定会生出一大笑话。
在一个暴雨夜,竟有一户人家失了火,这么大的雨都没能扑灭,那火不是一般的邪门!一定是背德的干了坏事,被阴诡找上门了,在这个诡异引来的暴雨夜里,被诡火烧得一干二净!
可这世上哪有诡异?有何人见过?不过是有心人灭口后顺便造的个谣来安抚他人罢了,但没人不信,因为谁也不会再去究其背后的原因。
他就站在几百米外的一个山坡的树冠下方,他才十多岁,他直勾勾盯着的,就是他的家,或许他从未进过那里,他们也不曾知道有他这么一个家人,因为那个家里,他只认识一个人,他的大哥。
虽然他大哥不在里面,但如果他知道,那会如何发狂?!
那些人打算折磨死大哥,而大哥,是他唯一的明灯,这盏灯系上了他的性命。
他自己什么都保护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那些屠夫逞威!
他呼吸沉重,吐出了白气,脸色狰狞得可怕。
他眼瞳开始染血,中心一缕幽幽血光在跳动,他的世界变得一片鲜红。
他很安静,但他愤恨到了极点!
他不害怕,他终将化作夜叉回来复仇!
夜河突然从那个满脸狰狞的少年身体里,像穿出光幕一样穿出,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他回过头,看着树冠下的少年。
“你做到了。”
“你都不知道你化作夜叉时有多丑陋。”
“那些都不曾见过诡异的人们,也第一次见到了真诡。”
“连你至亲之人也怀疑是你在作祟。”
“你脚下总有魂怨匍匐。”
“那对黑色肉翅破破烂烂。”
“那对皲裂的黑色犄角里流淌着黑灰色的地狱溶浆。”
“黑色的眼睛全无眼白。”
“全身黑煞的皮肤不知刻上了多少纹路。”
“你却穿着一身白衣,绑着白麻巾。”
“竟然在守孝。”
“恶诡为人守孝,谁敢进来上香?”
“没人敢。”
“也不需要任何人来上香了。”
“能为他们上香的......”
“也只剩你自己了。”
眼前的情景一块一块的坍塌崩碎。
夜河此时却化作了夜叉的模样。
隔着门,他也能看到门外那两个无声无息的人。
他习惯的抬起左手,从手臂上咬下一块肉吞进肚子里,试着为别人在自己身上留下复仇的伤疤...
但很快,血都没流多少,就已经复原了,残血也烟消云散。
他可以向别人复仇,但竟没人能杀了他复仇。
难道没人比他...
更能恨他自己了吗?
他除了血,已经没一点像个人了。
他只能落寞地望天。
一直望了很久,有很多问题想问。
有时他会望向地面。
一望就是很多年。
他多想再回到地上生活,不用藏在这黑暗的虚空中。
他想起了一首歌。
?生是为了证明?
?爱存在的痕迹?
?火燃烧后更伟大的生命?
?杀是为了歌颂?
?破灭前的壮丽?
?夜是狼深邃眼睛?
?孤独等待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