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河和橙彩的忘我状态说来话长,但真正在他人看来也不过是转瞬之间罢了,甚至可能别人都没能发现他们的异样。
比如依然呆呆的欣赏着橙彩的城堡的极光,他依然没有从他们的塔楼般的图腾屋上移开,依然在感叹着,为啥那陌生少女的房间如此华丽丽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啊!
“啊~呀~,除了夜河那土掉渣的烂泥屋不能计分外,往上的房子都在用逼格打架呀!”极光看了又看,除了不够土豪,他怎么看都是自己的房间最霸气!天然美,不花里胡哨。
萤雪听到极光突如其来的无厘头感叹,她皱了皱眉头,有些怀疑的扯了扯极光的衣服问。
“极光你有没有觉得夜河有些不对劲?!我好像看到他突然变成了怪物!!!”
萤雪十分想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夜河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变成森冷的怪物呢?
“有吗?我没看到呀,刚才我一直看着房子那边,没注意到他,不会这小子干坏事真被老天诅咒了吧?!”极光的嘴有时候比乌鸦的还可怕。
“乌鸦嘴,他怎么可能干坏事?他那么善良大方!”萤雪急忙把极光那不留德的阴间嘴给堵上,省得他又放出什么妖魔鬼怪来。
极光嘴都被捂上也拦不住乱说胡话,嘴里呜呜哇哇的叫嚷不停。
夜河的走神并没有多久,以夜河的警惕性,再怎么样也不会被带动出什么异样的情绪出来。
只是这一幕悲剧太让他伤感了,若是正常的生老病死他不会过多理会,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但要知道来这里新生一次可是很不容易的呀!不管是自己来的,还是别人送来的代价可谓是以天同大的。
这两人的新生就这么草草结束了,连个院门都没走出多远...实在凄凉。
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人生,来此地而非人生父母养,反倒像捏泥人一般,凭空冒出,有情感有记忆,但却温暖的被封禁,想不起来反而是好事,想起来了徒增烦恼。
其实他那会隐约能看到一些痕迹,所以也知道这个错,有他的一份。
这两个都是重情重义绝不背叛的人,确实是很适合给橙彩做队友,这样的安排,也没有错。
错就错在他们与橙彩的身份差距吧,这苍天是想照顾橙彩的吧,以橙彩的性格,不招人背叛是不可能的了。
橙彩她太强势也追求完美了,不是每个人都愿成佛的,有缘者得居之。
他和橙彩也就是胡闹而已,却把那做小弟的给吓出病来,做大哥的本可以放任这小弟自食因果,他未必不能度过这一劫数。
但他心软了呀,见那死灰附上人身,怎可见死不救!
以身抵债消他人魔业,不的不说是个伟人,他小弟可断定是被送来的了。
能被送来也不是什么坏人,知大哥替他身死道消,简直愿气化煞,煞火攻心,悲痛随去!这又是何必呢?
当真同年同月同日生又同年同月同日走啊。
行了,自己也不是什么幸运之人,何必悲苦他人,还不如祝福几句来得实在,他以前的愤恨早就不知放到哪个角落了,要拿出来亦不过是想晒晒霉罢了。
在为他们办丧事之前,还有一个人的问题要解决,不能让她悲痛欲绝,一蹶不振!既然入了他的队,那可不能怪上天的安排了。
夜河转身一看就见橙彩呆滞的失神的杵在那里,眼角泛着泪花。
他轻轻的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他们死了不是更好吗?”夜河淡淡的口吻安慰着橙彩。
“你给我闭嘴!什么更好?!你有什么资格诋毁他们?!”
“我说什么的了?不是你自己说的,他们是死色狼大变态的吗?还对你动手动脚的,难道你不觉得他们该死吗?”
“闭上你的臭嘴!他们都是我的队友,都是好人!他们对我做的那些都不算事,我只是想让他们有个教训,以后不能对别人任意践踏,否则会惹祸上身,我是想保护他们的!你这个说话没良心的人渣!你又懂什么?!”公主撕心呐喊着。
“我没良心?我人渣?!要不是我自己小心,躺死在地上的就应该是我了!怪我咯?”夜河的语气冰冷了下来。
“好!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橙彩不由分说的就一拳挥在了夜河肚子上,这一拳打在他身上,她的心比谁都疼,为什么这世界总能这样!
夜河吃痛的捂着肚子,趴跪在地上,忽而一拳用力捶地,大声嘶喊!
“来呀!打死我呀!死了我就和他们一起去投胎!去一个好地方到一个好人家!不受你们这些王公贵族的气!欺人太甚!”
橙彩被夜河吓到了,她从未见过如此狰狞可怖的脸。
“我...我并没有想要打死你,是你说话太没良心了。”
“哈哈哈!良心?你们王公贵族的良心还是留着喂狗吃吧!哈哈哈!要是哪天觉得无趣了把我也拿去喂狗也行!呵哈哈哈!”夜河笑得很大声,看似开心实则透尽悲凉。
“不是这样的!我们和你们是一样的!总有人会愿意站出来保护你们,也会有人总想着做坏事!但我会保护你们!请相信我!”橙彩着急了,夜河明显很不正常,她没想到夜河会那么悲观,夜河不相信她,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样的?你们不是天生高人一等的吗?不是一生来就锦衣玉食的吗?不是从小就能说会道有修养的吗?不是天赋异禀文武双全的,救苦救难,替天行道的吗?什么时候用自降身份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同行还平起平坐不嫌弃了?!”
夜河的一连串问话橙彩根本答不上来。
“强者不是本应该保护弱者的吗?正因为要保护,人才在努力变强呀!也不是天生强者就要欺凌弱小的,欺凌弱小的人你觉得他真的会强大起来吗?弱小确实是原罪,但不要把弱小当成别人的罪恶好不好?你太悲观了!”橙彩唯一不肯认输的就是这一点,她不想看到别人自怨自艾,她想激发别人的斗志,只有强大起来才能不被欺负。
“我弱小?我悲观?是是是,你是圣母。你不是想听故事吗?我在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听。”
夜河有些不想辩驳,她太理想主义,像个温室的花朵,染不上一丝尘土。
也不等橙彩回话,夜河自顾自的像背书一样,逐字逐句的念出来。
“前,此户人家曾被朕隐姓埋名委以重任,替朕保管一件稀世珍宝,不料在一个(暴雨划掉)夜里,不慎失了火,点着了房屋,未曾想此户人家如此英烈,全户上下未有一人逃走,在火中亦要护此宝物周全,世人或未能知,所守之物是全国玉玺,如此功绩不能埋没,必重赏以示嘉奖,幸此户人家还有子嗣尚在,更甚是护国从军的好男儿,封镇南将!管辖南疆此座城域,兼城主之职,方圆百里村镇亦在管理范围之中,统精兵十万!另赐媒与安楠郡主结亲,望将军能荣华富贵,儿孙满堂,亦能守国之边疆和泰民安!钦此!!!”
“若非我亲眼见他们的屠夫行径,还真信了他们的诡话,他们皇室子弟,做事从不说真缘由残忍至极!什么嘉奖?!南疆明明就是大哥收回来的,不是大哥的地盘还能是谁的地盘?!兵也是自己练出来的,总派些狗屁玩意儿过来骑在别人头上拉屎拉尿还自以为是不把军中兄弟当回事!见大哥没成婚,派他弟弟的女儿来做眼线,可真舍得!呸!”夜河说得忘完全然不顾都是他一个人的看法和指责。
“大哥也是傻,不管我怎么说他也不信!气得我要跟他反目成仇,两兄弟相害相杀起来。他不敢报仇我要报!幸好这狗屁皇帝还有个喜欢他皇妃的弟弟在,我设计教他下毒毒他那色令智昏的哥哥,哈哈哈!真给毒死了!”夜河放声大笑满是快意。
“可那狗东西不知怎么的临死前就知道了消息,下旨就要污蔑我大哥!我怎么答应,这狗东西死都要死了还要害人!可惜送旨的是那个厉害的宫廷密卫,很难截杀!他不能眼睁睁的看大哥被污蔑!他们还是想折磨死大哥!迫不得已他出了下册挽救,就算是要杀!也只能他来杀!大哥的名声不能毁!”夜河的表情冷然不显喜怒。
“之后,我闯进大哥家中,拿刀就要向大哥挥砍而去,大哥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会杀我,但他不知道我真的会杀了他,他留了手,我没留。”
此时的夜河眯眼落泪痛苦摇头。
“还有那郡主惺惺作态要死要活的要殉情!哈哈哈!当时做屠夫的就是从她爹府上出来的兵!不先杀她而后快就不错了,还殉情?!我成全了她,但休想合葬!把她沉进了江底!哈哈哈!”夜河像疯魔了一样狂笑!
“最后,那圣旨还是改了口,改为举全国之力来诛杀我这个十恶不赦、杀兄弑嫂的邪祟,哈哈哈!当真杀了个痛快!”夜河此时不知为何,笑出了泪水。
橙彩沉默了,她突然想起了她的哥哥,本来她的哥哥是个善良温柔的人,一起长大一起玩,从小到大哥哥都是她的榜样。
那天父王为她订婚时,他还是第一个笑着来祝福她的。可从那时候她很少再见他开心的样子了。
到后来才发现他竟然在背地里做了很多疯狂的事,甚至把父王都杀了!那可是他们的亲生父亲!他怎么下得去手?!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是这样的...无情而冷漠!
“啥?!你们搁着谈情说爱还是对剧本啊?!怎么这么狗血呀?!老百姓听不懂呀?!关咱老百姓啥事呀?!咱就是老百姓呀?!老百姓不应该是该吃吃、该喝喝,啥事都能指手画脚一通,该上的时候全都怂,妻生娘唤,老头下炕,儿子上树什么的,嘴里一天到晚忙活个不停,却无时无刻不见他们在街上瞎晃悠的闲得蛋疼,下棋打牌跳广场舞的吗?不是都说,干啥啥不行整活第一名的吗?咋我跟你们所认识的一点也不一样的?!”极光一脸懵,这唱的是哪一出呀?!
夜河和橙彩又一阵惊讶和沉默,橙彩就纳闷了,他不会是到了天国吧?!
萤雪简直羞死了,这傻子莫不是连自己也说进去了嘛?哪有这样怼自己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