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斯一听温若钰的恐吓，吞了吞口水，这才结结巴巴的开口道：“白姨娘，白姨娘她，她被夫人，被夫人……”
这小斯每多说一个字，他面上的寒气便更冷一分，那小斯不敢多说一句话了。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位二少爷性格暴虐，残忍，所以面对这样的庶子，他们向来是不敢造次的。
要说温若钰是庶子，其实倒也不算，原配夫人，白氏本来是丞相夫人，可这丞相宠妾灭妻，更是把王氏抬为了正妻。
所以，这白氏才成为了姨娘。
至于他为何会在那个村子里。
几个月前，王氏借着他娘的名号将他骗到悬崖旁，后让人将他推下悬崖，不过他命大，被树枝给挂住了。
刚好被路过此地的樵夫给看见了，将他从树枝上给弄了下来，只是下来的时候后脑勺磕到了石头，所以才导致失忆。
醒来之后只记得自己叫温若钰，别的倒是忘的一干二净。
樵夫年事已高，但心地善良，教他做人要和善，要乐于助人，只是一个月之后樵夫便得病去世了。
樵夫住的村子，便是那次卿仪所去的村子。
而他一直失忆到自从在帐篷里被张二虎虐待的那日，期间张二虎虽然虐待他之外，还说了让他一句永生难忘的话：有娘生没娘养的狗杂种。
后来他晕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刺激，后脑勺的淤血散尽，让他逐渐想了起来。
他今年不过二十而已。
也不是什么十八。
十八只是樵夫见他未脱稚气，所以才那般说。
而他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也认定了自己是十八。
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善良的温若钰，那一切都该成为泡影，他性子本就残忍。
而丞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他有愧疚，或者说对他娘有愧疚，倒是对他如同对嫡子。
可那又如何？
宠妾灭妻，其罪当诛！
不过左丞相顾及自己面子，这个事倒是旁人不知道，便是有人知道，也不敢说，毕竟他好歹也是个丞相。
而以前不反击，只是因为白氏，白氏与他的性子恰恰相反，白氏温柔善良，可偏偏不知道是不是温景天瞎了狗眼！
温若钰冰冷的勾了勾唇角，看着那结结巴巴小斯，“说？”
那小斯吞了吞口水：“一个月前，夫人在白姨娘的房间内，发现白姨娘，说白姨娘死于非命，现在……现在……”
以前王氏不敢动白氏还是因为她忌惮温若钰的存在，如今温若钰已经去了，她自然是不会忌惮的，所以当下便迫不及待的对白氏下手。
温若钰桃花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冰冷人心，“尸体？”
那小斯陆陆续续开口道：
“夫人，夫人说，白姨娘定是招惹了什么人，说那些个人还会祸乱，祸乱相府的，所以夫人将白姨娘丢弃在了乱葬岗。”
温若钰蓦然笑了，笑声很小，与雨滴落地的声音成了鲜明的一个对比：“你可以死了。”
语毕，手起刀落。
那送东西的小斯便快速倒地，死状凄惨。
他本就不是什么善人，别和他谈论什么无辜，他想要杀的人，就没有死不掉的。
他连夜敢去了帝京郊外的乱葬岗，虽然知道尸体已经腐烂，但他还是要去，那毕竟是他的娘，唯一的娘。
他看着那如同叠罗汉叠在一起的尸体，丝毫没有惧意，十分冷淡的将尸体往外扒，最底层的便是尸体已经腐烂的白骨了。
雨水蒙了他的眼，雨水似乎很冷，冷到他已经开始有些打颤，可雨水似乎又不冷，不冷到他能坦然面对这些雨水。
对他来说，雨水固然是冷的，可他的心更冷。
他的心似乎空空的，少了什么东西一般。
终于，他找到了，他记得十分清楚，那是白氏的衣服，他将尸体扒了出来，准确来说，已经成白骨了。
他对着那具白骨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随后又将那白骨给抱了起来，去了附近的山上，徒手在地上挖。
就算双手已经出血，他却仿佛浑然不知一般，遇到挖不动的，便用剑，终于，忙活了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挖好，将白氏放了进去。
他眼前，仿佛还能出现白氏温柔对他笑的场景。
又用剑砍了一块木头，上面却没有刻字。
竖在坟前，又沉重的磕了三个头，随后起了身子。
雨水打落在他的面上滚落下去，那是泪吗？那应该不是，那无论如何也不是泪的。
他唇角冰冷的勾了起来，左相府，等着他吧。
他飞快起身，轻功了得，一炷香的功夫便回到了左丞相府，用内力将身上的衣服烘干，头发也干的很，拿着剑冷冷的望着里面逐渐亮起来的场景。
或许是因为死了个小斯和侍卫，担心有个刺客吧？温若钰笑的嘲讽，还是跟以前一样，贪生怕死。
他又再次敲了敲门。
这次侍卫倒是十分快速的开门了，一见来人是温若钰，立马展颜谄媚道：“二少爷，您怎么回来了？”
因为王氏将温若钰推下悬崖之后，说的便是温若钰去外面学习了，而温景天向来宠爱王氏，所以也便信了。
讽刺么？讽刺的很呢！
温若钰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心里虽然愤恨，但也清楚，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他上头还有一个温才宁。
而温才宁如今混的如何他不清楚，不过温才宁此人极为难对付，他是有脑子的，若是没脑子现在就要替白氏报仇。
恐怕，他也得死了吧？
他怎么会死呢？他要让整个相府的人都替白氏陪葬！
温若钰冷冷的撇了那侍卫一眼，随后径直自己走了进去，他十分熟练的走到前厅里去，此时前厅灯火通亮。
屋内火烛闪烁，亮的厉害。
似乎所有人都在前厅，他拖着剑，不紧不慢的走了进去。
坐在主位的温景天一见温若钰回来了，立马面上带笑：“钰儿，你怎么回来了？”
温景天旁边的位置应该是王氏做的，不过想必王氏未来，温若钰倒是一屁股坐了上去：“左丞相认为，我不该回来？”
说着话，手却一直摸着那柄长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