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眼法个鬼。
开拍的时候,轮到张萱上场,黎夏在旁边递完东西,就站在场边看张萱拍戏。张萱的戏,她几乎每场都看得很认真,有时候会把一些不到位的地方记下来,晚上回去时,会把记录的东西给张萱看。
她带着这么一副墨镜,往场边抱臂一站,就油然而生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
那张脸的气质实在是太过打眼,以至于其他人频频向她这边张望,不时耳语。
这也怪不得他们,剧组人多,演员、助理、经纪人、导演,还有各种道具组、服装组等等,拍戏又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些人都要时刻盯牢自己的手头的工作,加之旁边还有其他剧组,有更知名的明星演员,这对他们来讲,也是个不小的吸引。
所以,这些原因加起来,他们对本组的人反而不太熟悉,尤其是助理。
那么黎夏,不被大家所熟知,现在吸引众人目光,也就不足为奇了。
胡瑾瑶第一次来这个剧组探班,好朋友第一场戏拍完下场,她就指着黎夏问赵寒烟:“那个人是谁啊?制作人?”
赵寒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人身形看着熟悉,但……她仔细看了看,那人的脸小,上半张脸几乎都隐在墨镜之下了,看不真切。
“不清楚。”她来剧组这么久了,从没有见过这么一号人。
张萱也下场了,胡瑾瑶看见那人就朝她走过去,动作很亲密地递过纸巾。
“也是来探班的吗?”她嘀咕道。又有点不满,因为自己来探班,没有引起什么轰动,那个人往那儿一站,就赚足了眼球。
赵寒烟也看到黎夏的动作了,她的目光渐渐从她的脸上下移,路过黑色的衬衫、宽松的婆婆裤,衣服看着朴实,但实则是牌子货,尤其脚上登着的那双鞋,是今年的限量版。
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赵寒烟跟其他人一样,在思考这个问题。
“你有没有发现大家走在往这边看?”张萱喝了一口水,问到。
“她们都被你的演技所折服了。”黎夏淡淡地说。
……
黎夏也自知自己这一手牌没有打好,但看看胡瑾瑶那个方向,似乎没有认出她来,于是放宽了心。管他黑猫白猫,能够抓到耗子就是好猫。
墨镜这一戴,一直到赵寒烟第二场戏结束,和胡瑾瑶言笑晏晏地提前退了场。
她们一走,黎夏就把脸上的墨镜给摘下来了。看了她几十分钟,好事的看客,那兴趣也渐渐淡了,她素净地一张笑脸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倒是在“喧哗”和“安静”之间,做到了无缝切换。
晚上有个朋友过来找张萱,张萱硬拉着她一起出去吃饭。考虑到张萱要为戏保持身材,不能乱吃,就餐的地方就选在了本地的一家素食餐厅。
餐厅装修得很不错,流光溢彩的。
三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餐厅开在三楼,能从窗外看见影视基地的万千星火。
来看张萱的是她一位女性好友,都是女生,很容易就聊到一块儿去,尤其张萱处于八卦的基地——娱乐圈,有很多瓜分享,三个人几乎是在一阵一阵的“啊”“啊”“不会吧”“想不到啊”等惊叹中吃完了这一顿饭。
实际上吃得并不快,边吃边聊,而且素食也实在很难让人提起胃口,黎夏不禁想到了烧烤。
口水霎时间“水漫金山”,她还没来得及好好地品一品这云烧烤,下腹忽然有一阵热流涌出。
完了。
她镇定地放下叉子,“我去趟厕所。”
她猜得不错,是大姨妈来了。
令人绝望的是,她的包包里,并没有装卫生棉。
这时候怎么抱怨自己都毫无意义,她记起楼下不远处就有一个便利店,那里面肯定有卖。张萱正和朋友聊得欢畅,她无意去打断她们,反正内部已经被弄脏了,憋一憋,稍稍注意一下,她能自己去楼下买了上来。
她蹲了一会儿,脑子里想的都是卫生棉的事情,没有留意外头的事情,这时可以真说得上“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在洗手池洗了手,她放慢脚步往外走去。她前脚刚走,后脚胡瑾瑶就从厕所单间冲完水出来了,她眼角看到黎夏,眼睛重重一跳。
追出去,这动作几乎是下意识的。
上次在珠宝店被她和那个男人对比着羞辱了一顿,她可一直没忘!
这餐厅的地方大,她拐来拐去,走了两条道儿,还没找到出去的门。正转着,前头忽然出现了两个人堵住了她的路。
“黎夏!”胡瑾瑶叫得咬牙切齿,叫出了两人之间有深仇大恨的效果。
而划过黎夏心头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可喜可贺,这女人终于知道在公众场合降低音量了。
她几乎想要买一个“进步神速”的红旗送给胡瑾瑶。
赵寒烟站在旁边,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她本来还要亲自动手整黎夏,没想到胡瑾瑶同她也有过节,正好省了她的事,借刀杀人那是最爽的。大概是已经过了饭点,此时的餐厅,人并不是十分的多,靠窗的那一块儿基本满座,而靠门口的这一块,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位。
这种环境给了胡瑾瑶发挥空间,所以她没有等到跟着黎夏出门,而是直接在餐厅里就堵住了她。
“有何贵干?”黎夏问,声音很冷,因为下腹在缓缓地一波一波地抽,她还急着要下楼买卫生棉。
“下午那个在片场戴墨镜的人是不是你?”胡瑾瑶指着她,动作非常不客气。
黎夏一抬眼皮,“你是我粉丝?”
“啊?”胡瑾瑶愣了一下。
“黑粉。”黎夏冷哼一声,后退,准备从另一方向绕出去,条条大路通出口,她就不信这两尊佛还能四处发光发热。
她小瞧了这两人无聊的程度。
“你想扇我,还是想骂我?”黎夏不耐烦地开口,堵来堵去的有意思吗?
“你是不是心虚了?是不是因为抢我男人,插足别人婚姻,为自己这种不要脸的行为感到羞耻了?”胡瑾瑶抱着手臂,姿态非常倨傲。
这是一种大房的姿态。
赵寒烟跟着惊呼出声,“你竟然是这样不要脸的人!”
黎夏对她们这种文不对题、答非所问的行为非常的头疼。
零分,零分,全部零分!
她现在不仅要关心自己的小腹,还要应付对面这两个。实在是很想一脚把她们踹到天边去。
她懒得再与她们多费口舌,继续转身。
后头两人估计是跟着转急了,赵寒烟小步冲过来,一把拽住了黎夏的手腕,一个大力把她扯回了头。
黎夏撞在桌角上,一声闷哼。
她抬眼阴冷地看着赵寒烟,一只手臂忽然自上而下出现在她面前,精致的袖扣在灯光下闪耀着不容忽视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