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青年不再出声,白映雪撇撇嘴,也不好再与这人争辩。
宁观在一旁看了许久的好戏,这时候却突然出声了。
“其实吧,我觉得初出茅庐的江湖武人,经验不足,新嫩一点也没什么。”宁观似笑非笑的道,“就怕有些人不懂装懂,拿一些说书人嘴里的东西来自以为是的教育其他的新嫩。”
“你说什么?”白衣青年原本已经偃旗息鼓,听闻宁观这话,不由得又气冲心头。
“我在笑你的无知。”宁观懒得给他留面子,“你的师傅也不知道怎么的不纠正纠正你。还武道修炼到难以想象的地步,还肉身不腐,啧,你在做梦?”
“武道修行到高深处的确可以肉身不腐,这是我告诉他的,怎么,可曾有错?”白衣青年身边的中年男子看向宁观,“六百年前血佛陀死后肉身不腐,火化出数十颗舍利子,这可不是假的吧?”
“肉身不腐的江湖顶尖武人确实有,但是都是些什么人?佛门的得道高僧,道门的长生真人,儒家的儒圣,还有一个剑走偏锋的血佛陀。”宁观懒懒地道,“其中儒家的儒圣最难出,几百年出那么一个两个就已经烧高香了。就圣人斋老斋主那水准,离儒圣差得远了。
“按照这个天气的情况来看。老斋主这时候已经入棺下葬,我们过去最多也就进圣人斋的圣林里拜拜坟头了。”
“你不要胡说八道!”白衣男子喝道,“看你的样子,也就二十岁上下,最多和我一样是个二流高手,懂什么?我师傅可是一流武人,江湖大豪!”
江湖大豪也是分三六九等的,那些小门小派的一流武人,实力基本一流垫底,名气也基本只有当地人知晓。
真正的江湖大豪,都是在一流武人里实力不凡,名气响彻大梁的江湖龙蟒,大门大派的中坚力量。
像灵州城里的三个江湖大豪,和眼前这个中年人,都是属于一流武人的最底层。
白映雪嗤笑道:“听闻一流武人能踏水过大江,怎么你们还要来渡口坐船过江?”
说完这句话,她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宁观,眼神里想表达的东西很清楚:你不是可以踏水而行嘛?为什么我们还要坐船?
宁观回了个眼神,意思也很清楚:懒。
“即使是一流武人,想踏水过这条被誉为天下奇险的白龙江,也未免太过勉强,更何况我还带着两个徒弟。”中年人摇摇头。
“你也不行嘛?”白映雪看向宁观,眼中露出一丝促狭。她和宁观来灵州时是从白龙江上游的蜀中乘船一路下到楚州,再从楚州南下的灵州,她还真没见过宁观横渡过这条磅礴浩瀚的白龙江。
“他怎么可能…”白衣青年撇嘴。
“师兄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嘛…”青年身边的少女无奈。
就在此时,渡口上突然骚动起来。
“喂!那是什么?”
“那是…有人踏水渡大江!”
“那是何方神圣?”
这边正在口角的宁观一行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道人影矫若游龙,冲进了白龙江,震起江面水花阵阵!
那人一步踏在大江上,随后就是第二步,第三步。
白龙江上,水流湍急,江浪滔滔,有人踏浪,白龙折腰!
众人细细看去,只见那道身影着一身古铜色破旧皮甲,身材高大英挺,一头黑色长发披散齐腰,随风飞舞,行走江面步履如飞,稳如礁石,身影渐渐地消失在水汽蒙蒙的江面上。
“那个人…”宁观摸摸下巴,咧出一个尴尬的笑来。
“那是天下第七,人间吞龙士!”
渡口边的江湖武人顿时沸腾。
“喂,那可是你五五开的对手唉,你不上去打打招呼?”白映雪戳戳宁观的腰,小声道。
宁观斜眼看了看白映雪,“你这么想让我带你过江?”
然后他就看到了点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样的幼稚鬼公主。
“那行吧。”宁观耸耸肩,“我们悄悄跟在后面,不要惊动前面的那个狂人。”
“你到底多怕吞龙士啊…半年前拳拳到肉被打出阴影啦?”白映雪无语。
“咳,只是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那人是个缺心眼,和他打交道属实麻烦。”宁观尴尬笑笑。
……
渡口边众人还沉浸在见到天下第七潇洒过江的激动心情中,却忽然听闻一声惊叫:“快看!又有人踏水过江!”
众人再度望去,只见江面上一道青衣翩若惊鸿,踏浪分水,怀中还抱着一道锦衣身影,行走江面如履平地,轻飘飘恰似蝴蝶渡沧海,很快便也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那人是谁?”江边武人大哗,本以为今天能见到类似吞龙士这等人物已经很幸运,没成想,居然还会再见到一次!
“莫非也是天下前十五的顶尖高手?还是一般武道通玄的武人?”
“应该是一般的武道通玄?毕竟一日之内连碰两个天下前十五,未免太不可能。”
最震惊的当属与白映雪起了口角的白衣青年一行人。
“竟然是武道通玄…”中年人喃喃着,露出一丝难堪的神色。
“撞了鬼了…”白衣青年呆立片刻,旋即苦笑,面庞涨红。她身后的小师妹可以清楚地看到师兄的耳朵都泛上了红色。
“……”小师妹很想同情师兄,但是莫名的憋不住笑意。
她的这个师兄人也不坏,就是平日里喜欢对一些看着好欺负的人逞一逞口舌之快。每每被人犀利打脸后,为了缓解尴尬,都喜欢来上这么一句。
没想到今天不是撞鬼,是撞大神了。
……
白龙江上,水汽迷蒙。
宁观怀里抱着白映雪,脚下步伐轻松惬意。
而白映雪精致的脸蛋微微发红,在宁观怀里也不老实,伸着脑袋四处乱看。
可惜看来看去,周围的景色也不过就是碧绿的江水,白茫茫的水汽,还有时不时跳出江面的鱼。
“唔。”白映雪失望地停下了东张西望的动作,把脑袋老老实实靠在宁观怀里。
蹭蹭。
“嗯,还挺舒服的。”白映雪心里想着,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
“……”潇洒踏浪行的宁观突然觉得胸口有点湿湿的,低头一看,全是白映雪睡着了以后傻笑流出的口水。
“就这种二货也想当女帝?”宁观用力抿住嘴,不然他怕自己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