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透人的内心，指引你发现真相”司冥的话猛然间出现在程明泽的脑海中。
一阵疼痛突然袭来，程明泽身体不由自主的蜷缩在了一起：“好痛！天成，我难受！”
张天成慌张的放开双臂，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明泽，明泽你怎么了？医生，医生！”
“不、不用了。”一阵酸涩从胃里涌出，程明泽压抑住呕吐的欲望，艰难的撑着墙壁不让自己倒下。
正在犹豫怎么办，房门开了，陈倩倩跟两位医生走了进来。
张天成一把推来挡在面前的陈倩倩，抓住年长医生的胳膊说：“李医生，快帮明泽检查检查，她很不舒服！”
一旁年轻的医生开口道：“张先生，你女朋友刚从昏迷中醒过来，她现在站在这里就是奇迹了。”
“是啊，天成哥，这是正常的。毕竟明泽差点抢救不过来。”陈倩倩熟稔的挽住张天成的胳膊安慰道。
靠墙让自己没有倒下的程明泽微微侧目：他们什么时候这样亲密了？
两个人一个是程明泽男朋友，一个是四年的闺蜜，他们唯一的交际就是程明泽。分明在不久前，两个人连对方的电话号码都没有。
年轻医生朝着黏在一起的两人翻了一个白眼，转头看向程明泽：“程小姐，半个月前排了你的手术，当时的状态也调整的不错，怎么会突然昏迷呢？”
年轻医生的话让程明泽一阵恍惚，是了，她为什么想不起怎么昏迷的？
心里想着，程明泽拒绝了医生的检查，她现在只是一具行走的尸体，没有心跳没有呼吸的怪物。
年长的医生已经五十多岁，微笑着安慰她说：“程丫头今天状态不错呀，照现在看过些天就能恢复，这样，一会我给你做个全面检查，然后再讨论接下来的治疗问题。”
“李医生，您不用说了。”程明泽轻轻摇了摇头，坚定的说，“我想今天出院。”
“什么？”两位医生、陈倩倩、张天成都愣住了，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激烈反对。
“我不同意！”张天成急的脸都红了。
“天成哥，你劝劝明泽呀！”陈倩倩摇晃着张天成的胳膊祈求着。
好心的劝慰配着那一句句冷酷的“还要祸害天成哥多久？！”“怎么不立刻去死？”，宛如世界上最荒诞的闹剧，偏偏闹剧的主角是她，程明泽苦涩的一笑。
原来她真的不该回来。
几个人苦口婆心的劝了许久，最后还是输给了程明泽的固执。
“程小姐，生命来之不易，不要为了别人伤害自己。”年轻的医生趁着陈倩倩、张天成去办出院手续板着脸告诫程明泽。
程明泽茫然的望着年轻医生。
年轻医生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蠢货！你——唉！”
“丫头，你是个聪明孩子，要记得对自己好一点。”李医生打断了年轻医生的话，这丫头是个聪明人，也许早就知道了。
半个小时之后，程明泽在张天成、陈倩倩的陪伴中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中。
这是程明泽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买下的一栋二层小楼，出事之后程明泽就搬离了这里。
大学程明泽与张天成去了其他城市。直到不久前，两个人打算结婚了才搬过来同居，可惜住了没多久，程明泽就生病住院了。
熟悉的地方给了程明泽更多的安慰，她心中愉快的打开了大门，然后愣住了。
门口的鞋柜上原本是一对的红蓝鞋子，换成了黑色、粉色拖鞋；沙发上扔着一件女士外套，餐桌上是两只酒杯———
来不及多打量，张天成站在了程明泽面前。
“明泽前几天我出差了，担心有人偷东西，就让陈倩倩过来照看了几天。”
程明泽体谅的点了点头：“咱们家住的偏还是你想的周到。”又一旁帮忙拎东西的陈倩倩微微一笑：“倩倩谢谢你。”
陈倩倩亲昵的说：“明泽，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呀！”
两个同样年轻的女孩热情寒暄着，一个健康明亮一个枯萎晦暗，让张天成猛然间烦躁不已，他的明泽，那个美丽的让许多人仰慕的明泽到哪里去了？
“这是明泽吗？不，她不是！”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程明泽笑容一僵，她艰难的把视线转向张天成：“天成，你送我上楼吧。”
发着呆的张天成立刻轻柔的拥着程明泽向二楼走去，看都不看陈倩倩一眼。
躺在阔别已久的床上，程明泽疲惫的说：“天成，倩倩还在下面，不要让客人久等，你去吧。”
张天成细心的帮程明泽掖好被子，轻声说：“明泽，等你睡着我再下去。”
鼻子一酸，程明泽扭过头去闭上双眼：“别啰嗦了，倩倩还在等你呢。”
“好吧，你乖乖睡觉，我尽快回来陪你。”说完张天成起身关了灯离开了。留下程明泽一个人在黑暗中。
在一片安静中，程明泽坐在床头抱着膝盖痛苦的说：“难道让我回来就是为了告诉我多可怜？”
爱人的心已经不再，朋友也不过是在欺骗，这样她安闲的死去成了一场笑话。
回想这短短几个小时，张天成、陈倩倩之间那么多的暧昧，为什么以前她没有注意到呢？
“是不想让自己落到现在的地步，所以自己欺骗了自己吗？”
程明泽摸着干涩的眼角，苦涩的想着：“我已经死了啊。”
她苦笑一声走下床，从柜子里拿出一本相册，那是她跟张天成从高中到现在的照片，从青春年少到逐渐成熟，两个人见证了彼此最好的模样。
美丽的女孩与敦厚的小胖子。
“明泽，我会做你一辈子的骑士！”誓言还在耳边，感情却已经不见。
月光照进屋子，程明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先前被人赞扬的好容貌早已消失不见。
程明泽伸出手，看着镜子里骷髅一样的女人，丑陋、可怖。
“这样的我很难让人喜欢吧。”程明泽悲伤的想着。
“那么多生病就离婚的夫妻，甚至抛弃孩子的父母，天成能陪在我的身边这么久，其实已经很好了吧。”
幸福总是对比出来的，想着过去看到的种种悲惨事情，程明泽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她找出笔，在一张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1”。
“天成，做不了爱人，你也是我相伴了七年的家人，还有九天，陪我九天就好了。”
决心忽略那些暧昧的程明泽把相册放回柜子下，一抬起头不经意间瞥见了衣柜里一件熟悉的粉色长裙。
“嗡”的一声，像是一把铁锤狠狠的砸向程明泽的头部，她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原来是这样！”程明泽额角控制不住的跳动，“我想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