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泽看着离去的李阳等人并没有追上去。
虽然她跟李阳已经成了熟人，但也是单方面的。
而且去了又如何？再看一次伤心欲绝的人吗？
生离死别总是痛苦的，她尽力了。李洛洛已经死去，程明泽能够做的不外乎让她安息而已。
最初程明泽以为李洛洛的心愿是报复郑天，当见了李洛洛的父母才知道她想要的不过是见一见父母，说一句“对不起”。
现在想想，必定是李洛洛负气自杀又后悔了。
“生命只有一次，再多的后悔也是枉然。”程明泽叹息着，想着自己这几天的行为，只能希望这个年轻的女孩能够安心一些吧。
“不过能够报复了郑天这样的渣男也是意外之喜了。”程明泽坐在月光下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低头看了看司冥正露着圆滚滚的肚子睡的香甜。
程明泽不由的哑然失笑，伸出一只手戳了戳它软绵绵的肚子：“你倒好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再找吃的——咦，我的手指？”
月光下白天还是透明的手指已经开始泛黑，跟胳膊上的颜色越来越像。
“唉，都成黑色也好，要不然一段白一段黑太诡异了。”程明泽无奈的叹气，不过想想自己能够影响旁的东西，倒也有了几分喜色。
“不过——”程明泽看了看还在呼呼大睡的司冥有了几分心虚。
她记得司冥说过，自己睡觉就是在修炼，难道就像司冥吃下的东西一样，它修炼出来的功力也分了自己一部分？
“我这算是蹭经验吧？不过我也没有办法呀。”程明泽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当月光暗淡，太阳即将升起的时候，司冥醒了。
它伸出细小的手掌伸了个懒腰，然后一看程明泽的手掌，险些又哭出来。
司冥哆嗦着小手：“你、你又偷我法力？！”
程明泽努力让自己不心虚：“都怪你当初要吃我！要不然我早就好好的死了！”
提到当初，司冥的气焰也消了下去，它唉声叹气的说：“当初吃你是我的不对，现在也算是我的报应了。”
“所以你以后不准再提什么偷不偷的了。”程明泽暗中擦汗，这小孩还是很好哄的。
司冥不甘的飘到程明泽手掌上：“好吧，但是我现在又饿了，程明泽快去找吃的！”
挠了挠司冥的肚子，看它舒服的眯起眼睛，程明泽也没有办法。
想了片刻程明泽说：“不如我们去医院吧，那里死去的人多，说不准就能遇到一两个呢，不过司冥，有一点要事先说清楚，你吃之前我要先看过！”
对于这件事，程明泽还是有些耿耿于怀，吃的东西还是要弄清楚的好。
司冥有些不乐意，不过想想左右都要分给程明泽一部分，便大度的说：“好吧，本神准了！”
“小家伙！”程明泽抓过司冥的身体，向着医院的方向而去，这里是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家乡，哪里有什么基本上一清二楚。
反而司冥，算起来也不过出生了一个月，做的最多的就是绕着地球转圈子找吃的，没有认真打量过这个世界。
“程明泽，那里真的有吃的吗？”司冥殷切的问，它想吃东西，想要尽快长大，然后也去找它的父母，问问它们为什么丢下了它。
察觉到司冥情绪有些低落，程明泽轻轻抚摸司冥光溜溜的头顶，嘴里说着：“总比你满世界乱飞要好的多。”
灵魂飞行的速度很快，程明泽心情愉悦的看着一片片手边的叶子飞舞着，对于未来也期待了起来。
在一栋停满了车子的楼房面前，程明泽放慢了速度。
司冥蹭的从程明泽手上飞了起来直接冲进了医院中，三分钟之后，司冥大失所望。
它叉着腰质问程明泽：“你又骗我！根本没有！”
程明泽无辜的耸耸肩：“我只说了可能，咱们等一等。”
说完之后程明泽有些心虚，怎么自己在盼着别人死呢？
“小司冥，你要耐心嘛。”程明泽抓住司冥，站在医院门口做了一会心理建设才飘了进去。
医院里挤满了人，来往的病人，陪伴的家属；有新生的婴儿，也有即将离去的老人。
看着着眼熟的一切，程明泽心中十分复杂，曾经她也是这些辛苦求生的一员。
“儿子、儿子，你要坚持住啊！”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被推进了手术室，惊慌的家人在外焦急的等待着，可惜等来的只是医生一句“抱歉”；
程明泽静静的看着，那年轻人身上飘起一层白雾，刚刚脱离身体就消散了。
整整一天，程明泽见证了七个死亡，没有一个像她一样，或者李洛洛那样。
“这里真没意思，我走了！”司冥陪着程明泽待了一天，最后烦操的跑了。
程明泽苦笑一声，司冥太小了根本不懂什么是生死，人类的死亡对它毫无意义，或者说是它期待的食物。
“幸好它不能随便吃，否则的话——”程明泽打了个冷颤，暗自庆幸，这些日子她跟司冥也熟悉了，知道它孩子心情爱玩贪吃，看起来软萌可爱，但也冷酷的很。
闭上眼睛默默的感受了一下，司冥仿佛是白天里的黑点，清晰可见，程明泽也不再去管它。
“不如去看看我已经住过的地方，还有曾经给我治过病的李医生。”程明泽内心一动，向着自己曾经的病房而去。
当初她在这里住了半年，年近五十的李医生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耐心，可惜她还是死了。
轻车熟路的去了自己的病房，这里已经有新的病人入住了。
等了一会没看到李医生，程明泽决定去后楼转转，也许李医生在自己办公室休息呢。
“李医生——”一进后楼十七层，程明泽就看到换了一身家常衣服的李医生，不由的飘了过去。
脚步匆匆的李医生独自整理自己的衣服、背包，然后电梯走去。
“李医生，下班了？”
“李主任”
时不时有人礼貌的问候着，李医生也都挥手致意，时不时的回应几句：“对，下班回家。”
程明泽眼中带着笑意：“李医生真是受人欢迎啊——不过李医生这是要去哪里？地下三层不是停尸房吗？”
看着李医生在电梯里敛去笑容，程明泽忽然觉得这个人很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