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波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长卷。
“这是爷爷留给我的。非非,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的画功从何处来吗?看了这个你应该就明白了。阿甜,灵儿,思远,帮我一下。”
说着,在几个人的配合下,一张三十多尺的长卷徐徐展开。画面上,青山巍峨,大江浩浩;精巧的楼台罗列山水之间,时而有彩虹般的桥梁飞悬;行人百态,迁客骚人,山间隐士,尽在画中。
非非惊呆了,大眼睛瞪得溜圆,小圆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红晕。
“波姐姐,这是你画的吗?你怎么才告诉我呀”
“傻妹妹,这不是姐姐画的,这是姐姐的爷爷画的。”
这时候,陆游突然发问。
“美波,这幅画,莫非是蔡京府中画师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莫非正是令祖?”
“是的,陆伯伯说的没错。”王美波一边把画卷起来一边回答。
“这些日子,我已经确定了,爷爷就是王希孟。他当年画好此画之后,将副本献出,自己则携带着原版隐居起来。外界都说他英年早逝了,实际上他改名为王时乃隐居于此……”
这时,装饰用的风铃忽然被风吹动,一阵清脆的铃声打断了美波的话语。
“爷爷!别调皮了!每次谈到你,风铃就哗啦啦响。反正陆伯伯们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啦。”
陆游这才明白,自己多有交际的画家王时乃,原来就是当年名动东京的天才画师王希孟。
“爷爷回到这里也是迫不得已。本来他可以衣食无忧,但是画这种画采用的颜料,虽然非常鲜艳,但是会伤身。而且爷爷当年画好画之后,轰动一时,朝中大官都来求画。爷爷觉得,这有悖于初衷,于是采用家传的易容术诈死,瞒天过海来到这儿。”说着,王美波又拿出了一本书,分明是王希孟留下的日记。
“本来我想要像说书的说的那样,在某个轰动一时的时刻,向大家暴露我的身份。但是现在一想,没必要了。而且我通过阅读爷爷的手稿,已经确定了爷爷的身份了,所以没什么好隐瞒的了。陆伯伯,这本笔记,我想交给您。您能否帮爷爷整理一下,好让爷爷的故事流传下去呢?”
“令祖是我的故友,岂有推辞之理?”
“波姐姐,你刚才说,易容术?非非也懂得一些易容术呢,我下次就装扮成甜姐姐或者灵姐姐来吓唬你!”
王美波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继续从箱子里拿东西。
“这里还有几本武功秘籍。家里一直说,这些不可外传,又说传男不传女。但是现在我一个举目无亲,只有你们这些人陪着我,哪里还需要顾得上那些所谓的祖训呢?”
“就是,波姐姐,给我看看嘛!咱们女孩哪一点不如男人,笨哥哥刚才还输给我呢!”
“你呀,好奇心总是这么重,不给你看!”说着美波按住非非的小脑袋,一边把三本武功秘籍交给子布。
“思远,你若真有心从军,这几本书你一定带着。”
子布接过书来,上面赫然写着《斗转星移秘要》几个大字。
“陆伯伯,你记得我之前曾经向你打听姑苏慕容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我当时还很好奇,你从来不关心武林,这会儿怎么突然对一个没落已久的武林世家这么好奇。这斗转星移,分明是姑苏慕容的独门绝技,莫非,你是慕容后人?”
“陆伯伯,你看这个笔记就知道了。里面写着,爷爷回忆小时候,妈妈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就像仙女一样,但父亲却疯疯癫癫的,天天做着皇帝美梦,而还有个阿姨,总是穿着一身绿色,形影不离地照看着父亲。但是父亲疯疯癫癫的,所以只能继承了母亲的姓。只是父母和阿姨都走得很早,留下了爷爷一个人。爷爷终身未娶,只是在老了才收养了我。”
“我明白了!波姐姐,那个疯疯癫癫的就是慕容复,漂亮的女人,定然是王语嫣,绿色衣服的阿姨,就是阿碧。当年慕容一家机关算尽,为了复国,可惜还是失败,这些故事爷爷都和我讲过。”
“波姐姐,真没想到,你是姑苏慕容之后。小弟感谢赠书之谊!”
“这斗转星移,我也有所耳闻。”程灵素接着说道。“所谓斗转星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最擅长的就是群战。沙场临敌,这招如果能够灵活运用,就可以做到借力打力,冲锋陷阵,以少胜多。”
“但是思远,你可别仗着功夫好就动不动冲进敌阵呀!”武甜关切地说道。
“哎,波姐姐,甜姐姐,灵姐姐,你说我们几个多巧,我是父母走得早,后来爷爷也跟着刘爷爷一起笑傲江湖去了;波姐姐和甜姐姐都是被传说中的才子英雄收养作孙女;灵姐姐的先师无嗔大师走了之后也是一个人在药王庄。我们怎么就聚到一起了呢?”
“这才是无巧不成书呀。”陆游笑着摸了摸非非的小脑袋。
“思远,当时你宇文叔父跟我说过,你在平定山贼一战表现得非常好。现在,你下定决心了吗?”
“我下定决心了!父亲,这世界并不安宁,我愿做一名小卒,纵马杀敌……”
非非赶紧捂住子布的嘴。
“别往下说了,你再说下去,肯定就是什么醉卧沙场,马革裹尸之类的词了,我不想听。再说了,有父亲举荐,你也不会是个小卒的,说不定是个小校呢。”
“我刚才提到的那位毕将军,是我的旧交了。他名叫毕再遇,字德卿,他的父亲毕进是岳元帅帐下的猛将。虽然现在毕将军还没什么战功,还在京东招抚使郭倪帐下为将,但是他的武勇和智谋都很了不起,不在岳元帅之下。你去跟着他,肯定能成长起来。”
“哥哥,如果有一天真的开战了,你……”非非说着说着,面露担忧之色。
“乖妹妹,你放心,我答应过你,要照顾你一辈子的。”
这时候,窗外雪霁天晴,晚霞铺陈,彩云相追。夕阳铺撒在银白色的大地上,泛着晶莹而澄澈的光芒。
“呀,非非,是谁说的要请大家吃晚饭的呀?你灵姐姐和波姐姐都饿得走不动啦,快说,今晚吃什么?”武甜问道。
“哼,我去买些糕点和醉鸡回来好了。波姐姐,开一坛青梅黄酒,我今晚要一醉方休!”
说着非非就跑了出去。
灵素确认了非非没有躲着偷听。
“这孩子的心思啊,猜不透。”
“思远,明天就出发吧。不然非非这孩子,说不定要女扮男装跟着你去呢。”
“是啊。这些日子,非非和我天天都在一起,如果拖下去,万一这小姑奶奶又发威,我还真走不成了。”
“呦,思远,说走就走,就舍得扔下可爱的非非?你不怕我们天天捏非非的脸?”
“其实仔细想想,正是非非自己要我去参军的。尽管她没有直接说,拐了这么大一个弯,但是我知道她也是为我着想。为了实现那时候对非非许下的豪言壮语,我还是尽早去吧。为了让这千里江山更加美好,我愿戍守边疆!姐姐们,能遇到你们真的太幸运了。非非有你们,我放心。再说,我们很快就会重新见面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