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琴三叹朱弦绝,与谁唱、阳春白雪。”——(南宋)赵鼎《花心动·偶居杭州七宝山国清寺冬夜作》】
01
在一片荒芜的土地,一老道士挥着手中的拂尘,这老道不知从哪来,也不知要到哪去,喃喃道:“绿琴三叹朱弦绝,与谁唱、阳春白雪。”
他嘴里一直说着一个故事。
那大陆上有六个国家:北境、南国、沧横、大凉、苗疆、西域。
那是发生在南国的故事。
南国,太子上官雄咸灵前登基,年号顺安。
定西侯林轲有位嫡长子,名唤长泽,生于顺安三年。从小聪慧过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林轲对他过于严厉了些,但又有些溺爱放纵。林长泽有次私自跑了出去闯下大祸,故那日起,再也不让他出门,将他留在家中,自请夫子授之六礼。
他是家中长子,因继承爵位,所以林轲时常教导他:“你是长子,保家卫国是你不可推卸的责任!”
“孩子,记住,守护一方百姓是很光荣的事,你将来和我一样,镇守西部,做守护国西的第一人吧。”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林长泽十三岁了。
王上下旨让林长泽去王宫的德仁堂学习。虽然林轲不是很想,但圣旨都下来了,不得不去了。
他去了王宫的德仁堂学习六礼。与之一起的还有周通将军的唯一的儿子——周顺。
周顺,周通唯一的儿子,周通不准周顺随意出门,走到哪都有随从跟着,慢慢的,周顺体态逐渐丰满,外人如何对他,他也会如何对回去。对身边家人、朋友、随从是无比体贴。
将军府里的下人们都说他是“集万众宠爱于一身,也不忘本”的人。
在那里他遇到了许多和他一样的人。
他们出生高贵,资质过人,前途无量。
高邯、周顺、沈毓、沈晓、崔晓询。
记得那一日,德仁堂里来了一个“坏人”。
她是阳雪公主,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人十分厌恶。
那天刮着凉风。
她站在德仁堂的门口时,一股寒气袭来。她身后跟着一侍卫和一侍女,侍卫左手手臂上站着一只鹰,右手拿着刀。侍女则是双手捧着厚衣物。
侍女道:“公主,进去吧。奴婢先退下了,有什么吩咐随时吩咐,”
她很不情愿地走了进去。
周顺笑脸相迎,换来的只是一个“滚”字。
她年龄虽小,能耐挺大。先是把徐夫子的戒尺掰断,后又将祭酒新得的砚台丢进荷花池里,最后更是打了马夫子。
高邯性子直,管你是谁,放了错一样照骂:“你丫的干什么呢?是不是欠打!”
“你打我呀!”她翻着白眼挑衅道:“你打的过我嘛!”
高邯火气上来了,怒道:“我一个十四岁的人打不过你八岁的,你有病!”
说着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林长泽见状先喊来了祭酒,后上前将两人拉开。
祭酒打了高邯两板子,后又狠狠的打了她四板子。
“闹闹闹!一天天的有完没完,真的是要把为师气死了!我的宝贝砚台,昨儿个刚得的,一眨眼,无了,太无情了!”祭酒气的直跺脚,道:“说好的师生和睦,这不骗人的嘛,我不干了!我不干了!”
后来,德仁堂换了好几位祭酒与夫子。
后来,她安分了许多。
她不与众人交谈,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无表情地阅着书。
那一日。
夫子道:“北境盘踞北方,是六国中最强大的国家;苗疆位居西南,苗疆人精通巫蛊之术;大凉地处西方,大凉国中有一城名为云州,是穿过风尧谷进入西域的必经之路;西域地处西北,无尽的沙漠,十分荒凉,西域国中有一月牙湖,相传,只要‘月牙’变成‘满月’时,不管分隔多少的人都会再次遇见;沧横,临近沧海,沧横虽小,但无一国敢与之一战。”
“为什么说无国敢与沧横一战?”高邯问。
夫子大笑,道:“可曾听过‘众神护国’?”
林长泽冷道:“鬼神之说,无稽之谈。”
“一样一样。”说罢,崔晓询趴在了桌子上。
“其实,我也不相信。”夫子笑道:“相传,沧横王把云帆岛卖给了神,换来了沧横千年的安宁。有一人名为翰卿,不信其闻,率军二十万试图征服沧横,翰卿性情勇猛,亲自率领三百精锐乘船横渡红叶河,待上岸,天突降骤雨、狂风大作,红叶随着狂风,朝大军方向飞去。渡过红叶河的小队被红叶划破层层护甲,他们的肌肤霎时间皮开肉绽,而在红叶河以外的大军却安然无恙。真是奇怪。一时间很难进军只得退兵,在红叶河边五里处安营扎寨。那天夜里,踏过沧横土地的人全都暴毙于营帐之中。‘众神护国’由此而来。”
“荒谬。”林长泽道:“等我当上了将军,定踏平了那沧横!”
坐在林长泽右侧的沈晓笑道:“你呀,不得口出狂言,要当上大将军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03
已到午时,夫子道:“今日就到这里,散了吧。”
阳雪起身回望,忽见到一人——苏梅,那是打小就在她身边伺候的侍女,今年已经四十多了还未嫁人。苏梅站在不远处等她,她马上飞跑过去。
“梅娘,你来接我了。”
“公主,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阳雪随梅娘离了德仁堂。
04
阳雪走在回寝宫的路上,大风不停的刮着。突然,有人叫住了她。
“阿雪!”
阳雪往那方向一看,原来是阳雪的四哥哥——公子颜怀。
“四哥!”
梅娘行礼,道:“四公子。”
颜怀快步上前,问道:“上午过得可还好?”
阳雪若有所思,她说道:“还好。”
颜怀跟阳雪走在路上,颜怀道:“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
“料他们也不敢。”颜怀又道:“你跟他们成朋友了?”
“没有。”阳雪又道。
颜怀问道:“可认得几个人?”
“一个都不认得。”
“周顺,是大将军周憧唯一的儿子;林长泽是定西侯的嫡长子。”颜臨又道:“高邯,高忠侍之子;沈毓,尚书沈傅之女;崔晓询,定北侯崔高鹤的三子。”
阳雪沉默不语。
第二日,夫子马延教大家六艺——射。
马延是位军人,从军八年,由于在战场中受伤,不得不卸甲归田,但南国王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让马延来德仁堂传授射箭之术。
马延刚来德仁堂。
夫子道:“在这世间,武功的高强被分为三个境界。从小到大分别是:下幽境、中幽境、上幽境。”
马延道:“每次提升境界,均要靠自己修炼,他人唯一能做的只是在你走火入魔的时候救你一命。如若真的练功走火入魔,一定不要失了本心。”
马延让众人拿起木弓,除阳周二人以外,其余人自行练习。
木弓有些沉重,用红木制成。马延一直认为好兵要从娃娃抓起。他为人严格,不允许出一点儿差错。
马延对阳周二人说道:“左肩对目标靶位,左手持弓,两脚开立与肩同宽,身体的重量均匀的落在脚上,并且身体微微前倾,将箭搭在箭台上,箭矢羽毛朝向自己,箭尾槽扣在弓弦箭扣上。右手用食指,中指及无名指扣弦,食指置于箭尾上方,中指及无名指置于箭尾下方。预拉,射手举弓时左臂下沉,肘内旋,用左手虎口推弓,并固定好。用巧劲将弓拉开,拉致下颔处。”
“试试开弓。”马延又道:“开弓用的是巧劲,不是蛮力。好好拿着,不准放下!”
马延很是严格。
周顺将弓张开,忍不住松了弦,做出一副“百步穿杨”的姿态,他嘴中还传出一声“biu”,可是,这一幕被马延看在了眼里。
“干什么干什么,我让你松了吗!啊!”马延一脚揣在了周顺的臀上。“站好!”
一旁的高邯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马延指着他,道:“笑什么!站好!”
“没说松之前不准松!”
片刻后,马延道:“松了,你自己放松一下,过来领箭。领完箭赶紧上好,试着发射。”
“记住!在开弓的途中同时将眼、准心和靶上的瞄点连成一线。瞄准后右肩用力,扣弦的右手三指迅速张开,这箭啊就算出去了,然后身体慢慢放松,放松了,才不会感觉很累。”说着,马延夺过阳雪的弓,装上了箭矢,只见他随手一拉,右手轻松一放,那箭失早已正中靶心。
“像这样,懂了吗?”
说罢,他将弓还给阳雪,拉着她走到一旁。
高邯笑道:“比划比划?”
林长泽道:“来。”
沈毓拉着崔晓询一起,“来来来。”
只见众人拉开长弓,三点连成一线,迅速张开三指,箭矢飞出。
五人均上靶。
靶从外到里有三环。一环在外,三环在内。
林长泽:三环。
高邯:二环。
周顺:三环。
崔晓询:一环。
沈毓:二环
“晓询你怎么回事儿?一环?”高邯有些嫌弃:“人家姑娘都二环了,你看看你,多丢人,啧啧啧。”
崔晓询涨红了脸:“我本就不善武……”
阳雪在一旁无聊至极,将弓丢在地上,马延蹲下看着她,他们四目相对,阳雪的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弧,只听见“啪”的一响,阳雪的手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众人瞬间睁大了眼睛,一个小娃娃,竟当众打了夫子!这是大逆不道啊!
马延被打后,先是摸了一下被打的半边脸,后又对着阳雪撇笑。他的食指用力点了阳雪的额头,小声道:“你呀你!有你好果子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