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令人好笑。
她是差点杀死他的凶手,他是杀害她大哥的凶手。可是两个人现在居然在昏迷不醒的她夫君身边,温情脉脉,讨论着重新开始的机会。
心颜笑出泪水,一字一顿:“如果可以重来,去年春天,桃花盛开的时候,我宁愿淋着一场大雨回家,也不会再去那座花神庙。”
慕云澈的神色陡然冷凝阴鸷。
“因为,有些事情,没发生比发生好。”
看着她打算用一句话抹杀掉他们之间的一切,慕云澈唯有冷笑:“这怎么可以,我们是不能不遇见的。那一次我去京郊,就是为了与你邂逅,就算你躲在天涯海角,我们也总会有那场相遇的。”
低下头用锋锐的紫眸盯着她,“况且,要不是你,我怎么会下定决心从自己安然自得的生活中拔足,去夺取属于自己的东西。”
“别拿我做借口!”心颜尖锐道,“就算是没有我,你也终究不可能久居人下。毕竟,一头沉睡的狮子,是不可能永远沉睡的。”
慕云澈摇摇头,伸手按住了慕云沣微微颤动的胸口,感觉到胸膛下微微传来的跳动声。
“要不就死掉,要不就活着。这样半死不活的,让你一个女人来承担一切,真是没用。”慕云澈嗤笑,“表妹,不如我帮你解决麻烦,让你从此解脱、了无牵挂吧!”
心颜心下一动,警觉道:“你想做什么?!”
“我觉得他死了比活着好。”慕云澈冷冷地扫了一眼慕云沣,“你别忘了,他以前是如何对待我的,所以,就算他以后醒来了,我也不见得会让他有什么好日子过。”
“都是我的主意!”心颜急促道,“计划是我策划的,埋伏的兵马是我指定地点的,就连凶器……也是我准备的!”
慕云澈神色骤然苍白,按按肩膀的伤口,已经痊愈,却留下了狰狞的疤痕。
良久。
“确实,全都是你?”
心颜垂眸,“慕云沣这个人,本性软弱,又一直依赖你,怎么会下狠心对付你?”
“那你又是为什么?”
“因为我恨你!”心颜失去理智一般,大吼出声,“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夫君,有了安宁的生活,你却偏偏要从中作梗,害得我一再被贬,所有安稳的人生毁于一旦!你说我当时活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还要来惹我?要是我不把你除掉,我和陛下以后的日子,怎么幸福美满?”
慕云澈怒极反笑,“看来我真是误会你了,萧皇后。”
心颜瞪着他,呼吸困难。这宣泄一般的怒吼出了口之后,看见他锋锐一般的目光,脑门的狂热退却,身体不由自主地冰冷发抖。
“你蜕变的速度,让我由衷地佩服。短短一年,你就由一个山野间的小姑娘,迅速变成了适合在宫廷里生存的女人。你很清楚自己需要、舍弃什么,自己的阻碍是什么,然后即使是我这样,几乎不可能扫除的障碍,你也还是凭借着自己的狠毒与决绝,成功了——几乎成功了。短短一年,你就由一个家道没落的可怜女子,成了朝廷、后宫第一人,我真是有点佩服你了。”
“多谢王爷谬赞。”
“那么,你现在,考虑好自己以后的路了吗?”
“我想,我已经没有以后了吧。”
“说得不错!”慕云澈鼓鼓掌,“这是一份弹劾你牝鸡司晨的奏折。你看看吧,文采飞扬,写的十分不错。”
心颜一目十行,看完了之后立刻还给了他,声音僵硬,“确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