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雾蒙蒙的,似乎压抑着一切,潮湿的空气中飘散着独属于狭小巷子的气息,其实今日的气息似乎与平常的不同,似乎夹杂着一股令人恐惧的腥甜味。
一道黑影在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口闪过,紧接着一声怒斥从小巷里面传了出来。
“快追,绝对不能让那叛徒跑了。”只见一个穿戴整齐,满头白发的老者紧紧地捂着腹部,血液从伤口处滚滚地流出沾染在黑色的外套上,顺着衣摆滴落下来,但是布满皱纹的脸上却是一片平静,在老者的不远处,仰面平躺着一个中年男子,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早就没有了呼吸面上也是一片干瘪,胸口有一个破洞却没有丝毫血流涌出,若是仔细看其衣角处,就会发现有几滴并不起眼的血滴。
一群身穿黑衣面上蒙了一块黑色的面巾,身形魁梧的男人在一个小巷间穿梭而来,为首的黑衣人恭敬地站在老者对面,身后的那几个黑衣人依旧向前面追去。
“处理干净。”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具尸体,依旧是满脸平静,语气中的寒冷,却让人感觉到不寒而栗,“带到刑罚堂。”
话音刚落,老者便消失在了原地。
“是。”恭敬地低垂下头,眼底却闪过几缕意味不明的光泽。
见老者消失在此处,黑衣人站直了身,淡淡的扫过面前的一切,抬起右手,又是两个黑衣人出现在其身后。
右手向前一探,身后的两人会意,不消几个起落,就出现在那具尸体旁,其中一人蹲下身,将尸体扛在肩头,另外一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把瓶塞拧开,将其中的粉末均匀地洒在地上的血迹上。
只见几缕青烟从血迹上慢慢的升起,不消片刻,红色的血迹消失了,就连空气中原先弥漫着的淡淡的血腥味也消散了。
为首的黑衣人见所有痕迹都清理干净了,再度挥手,两个黑衣人扛着那具中年男子的尸体便消失在了原地。
一阵微风拂过,将小巷子内的湿气吹起来了几分,似乎还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男子站在原地似有所感突然转过身去,静静地注视着巷子最深处的箱子堆里,“嗤,你还真是能躲,怎的,伤口不疼。”语气是肯定,显然,男子早就知道躲在暗处的人已经受伤的事实。
躲在暗处的人深知自己的藏身之处早已经暴露,但也拿捏不准外面那人的心思,心下思虑片刻,也是着实没有办法,惨淡一笑,扶着身边摞起来箱子站起身来,起身之时突然间眉头一蹙,低下头,淡淡地看了一眼已然受伤的左腿,咬了咬牙,又摆出一副平常的一派慵懒之态。
见来者做脚的大腿处有一道划痕,伤口早就被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却可见大片的血迹。
看见面前之人如今这幅模样,司源奕心中并无他想,只是难免有一些可惜,皱了皱眉压下心中多余的思绪开口道:“司源栖,念在你对我有救命大恩,我司源奕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下次见面……”
话已至此,司源栖哪还能不明白司源奕的意思,心里几分惊讶,但自小一起长大,心里也清楚面前之人向来是说一不二,可这私底下的阳奉阴违若是被家主知晓必然是死路一条,张嘴几次却并没有说什么,到底是在逃命,没时间顾得上太多,转身向着司源奕的方向走去,隐忍着左腿的阵阵刺痛,一步一步向着巷子口走去。
在经过司源奕身边时,司源栖微微转头一瞥,发现前者面上一片阴沉,放走家族通缉之人自然是一件令人头疼的大事,不做他想司源栖依旧向前径直走去,这时身后传来司源奕低沉的声音:“为何……要……背叛……”话语断断续续却依旧能够体会到说话之人的不解和愤怒。
听到身后之人的质问,司源栖停下向前的动作,站在原地转过身去,见司源奕依旧是背对自己,眼底似有一丝挣扎,最后只是定定地看着他,许久后,司源栖再度转过身去向前走去,眼底的那丝挣扎早已消散。
身后的脚步声再度响起,可那个问题的答案却迟迟没有传来,巷子里的冷风再度袭来,再转身时身后早就没有了司源栖的身影。
“呵”,一声短呵响起,司源奕缓缓低下了头,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阴暗之中。
昏暗的街头,只有几盏老旧的路灯显出些许微光。
只见一人左手扶着墙,右手紧紧按压着左臂,腰间还别着一把短刃,此人正是司源栖。
“咳咳,司源奕你个坑货,要……要不是小爷命硬,可就要栽了,咳咳咳……”粗重的喘息声止不住地从胸腔内传出,伴随着粗重喘息的是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背靠手边的墙壁缓缓向下滑去,仰着头大口地呼吸着,视线稍有偏移,向不远处看去,再见到一尊熟悉的石雕后,嘴角上扬,唇瓣微启,无声的说道:“到了。”
吃力地扶着墙壁想再次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起身,还未站稳,脚下一滑便向前倒去,右手快速向地上一撑才避免了脸着地的悲剧,只是连日的追杀已经耗尽了司源栖所有的精力,缓缓起身,依旧扶着身旁的墙壁向前一步步挪移着,本就受伤的左臂再次渗出了血液,将包裹在伤口上的黑色布料浸透,挪移了五六米后,似乎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司源栖微微停顿一下,喘着粗气,紧咬着牙关继续向前走去。
终于到了,这是司源栖脑海中仅剩的想法,精神终究是抵不住逃离连日追杀的高强度压迫,扶着墙壁的手一时间失去了气力,双腿也止不住的开始打颤,再也没有力气站立,身体向前缓缓倾去,缓缓地合上了双眼,周围的一切声响都被放大了无数倍,已经脱力的司源栖却已经无暇顾及,看着掉落在身旁的短刃在幽暗灯光下散发出冷淡的光泽,伸出手却因无力而垂了下来,阵阵眩晕感再次袭来,这下已经再无精力去抵抗,视线只能深陷进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