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自从战玉荣降为五品佥事后,门庭冷落,几乎没有人上门,就连姻亲都不大走动。
战家人倒没有太大感觉,战玉荣都做好了辞官归隐的打算,所以也乐得清闲,时常闲赋在家陪陪父母、妻儿,教导子女辈。不用上朝,自己想开了,就安心享受起天伦之乐来,不再像早年那般千方百计想稳固地位。
其实全家人除了战玉荣有个一官半职外,其他两位兄弟都在管理家里的产业,由于二人都很上心,家业还是经营的很不错,虽不说家财万贯,维持家族开销还是不成问题的。于是一家人竟也真的关起门来过日子了。
战家躲着不见人,不代表人家会忘记战家,特别是出了团圆节的事情后,战青竹早就成为京都女子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这不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
这日,丞相府送来赏菊宴的请柬,邀请国公爷、国公夫人携子女出席,宴会时间居然是第二天。这种请帖让战家有种被鄙视的感觉。
一般下帖至少要提前三天,好给被邀请方做好赴宴的准备,提前一天就是不给对方准备的机会。这是很失礼的行为,也可以说丞相府根本不把国公府放在眼里。战家并不想接受请帖,但丞相府的家丁似乎受命而来,不得到应承,他们就不回去,碍于情面,战玉荣只能接受,而且被迫答应带战青竹一起赴约。
作好赴越的决定,就得做些准备。其他人还好,只要准备好赴宴的服饰就好,可战青竹就有些难办了,她一直和战白氏独居在临秋院,服饰一直是单调的黑白素衣裙,现在赶着做定是来不及的,于是景铃儿决定带着战青竹外出置办,不光衣裙,头面首饰都要全新置办。
战青竹并不愿意,如今不用婚嫁,她就只想着为母亲在临秋院守孝三年。只是事情已经定下,国公府虽然不用巴结人家,但一定不能失礼,因为别人还不知道战白氏已经过世,这也是战家在找机会处理的事情。
景铃儿带着战青竹、战云楿、战云晴一起出门直奔玉衣阁,京都最大的一家成衣店,也是贵妇们光顾的店子,店里不光有衣服,还有头面首饰,货品齐全。
云楿是景玲儿的女儿,自然带在身边,而云晴跟云楿本来要好,最近又因为靖王的事情走得很近,所以也一起带上了。马车上云楿跟云晴明显能看出她们有些怨怼战青竹,战青竹心下明白,但也不解释,也就不搭理她们。景玲儿却不知道这个啊,自从战青竹出了临秋院后,对家里的弟妹们是关爱有佳,所以她很快就发现她们三人之间的诡异气氛:“云楿、云晴,你们怎么啦?青竹做了什么让你们生气的事情吗?”
云楿是景玲儿的女儿,在没有战青竹时,她几乎就是国公府的嫡长女,突然出现的战青竹不但抢了她嫡长女的地位,现在还抢了她心爱的男人,如今听母亲一问,立马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来:“母亲,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居然当街勾引靖王,国公府的脸都被她丢尽了。”后面就差一句,靖王可是我心尖上的人,我才是靖王妃。
景玲儿大吃一惊,她可是知道战青竹顶替战明庭的事情的,女儿也知道,而战青竹是解救战家的功臣,她女儿居然不知死活的大放厥词,当即毫不犹豫地打了战云楿一巴掌:“你胡说什么?”
“母亲你居然打我,还为了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战云楿委屈到了极点,她不知道家里人为什么都喜欢战青竹,即使她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你在说一句我就让人缝了你的嘴。”
战云楿顿时不说话了,她在嚣张看见母亲生气还是有些害怕的,但是心里怎么我不服一口气。战云晴看了也不敢说话,只是低头不语,对战云楿的怨怼也视而不见。
景玲儿见女儿不再说话才对着战青竹说:“青竹,你是长姐,还请你不要怪罪云楿的不懂事。”
“夫人说哪里话,我不会怪妹妹的。那些都是误会,也希望妹妹们不要介怀。”战青竹当然知道两个妹妹对靖王有意,但她也不好明说,只能大度的不去计较。
景玲儿对于战青竹的宽容很是欣慰,想着回家再好好教训自家的女儿。
“云楿、云晴,你们要记住青竹是明庭的救命恩人,也是战家的救命恩人,你们一定要相信她,将来有机会要报答她。还有记住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是,云晴记住了!”战云晴从善如流的应承景玲儿,战云楿却没有说话,只低着头流眼泪。
说话间马车就到了玉衣阁,景玲儿帅先下了马车,战青竹战云晴紧跟其后,战云楿却半天没有下来,她此刻脸上还红着,眼泪也没止住。景玲儿想着她不下来也好,就领着战青竹和战云晴进了玉衣阁。
玉衣阁里此时有很多贵女在,多是过来买衣服首饰的,看见战家的人进来,都驻足张望,特别是看到战青竹时,就开始议论纷纷。
她们中很多人在团圆节上看到过战青竹。京都就是这样,走到哪都是贵女如云,有句话叫做一个花盆砸下来怕有三个是当官的。
战青竹倒没有任何扭捏,紧跟在景玲儿身后,看着她为自己挑选服饰。战云晴此时也有些不自在了,看着那些贵女们看把戏的表情,心里后悔自己跟着来了。
“哟,这不是那个勾引靖王的狐狸精吗?”一会有个衣着鲜亮的女子走了过来,景玲儿一看,是户部尚书家的嫡女吕红晓,她此刻一脸鄙夷的看着战青竹。
景玲儿不待战青竹说话忙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护住:“吕小姐慎言!”
吕红晓倒也不失礼数给景玲儿见礼:“大夫人,红晓有礼了。只是你们家大姑娘做出的好事,您怕还不知道吧?”
“团圆节上的事情,我们很多人可是亲眼所见,您家这位大姑娘可是真是个狐狸精,居然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勾引了靖王,还让靖王的侍卫打伤了礼部尚书家的宝贝女儿了。”吕红晓不等景玲儿开口,就直接把团圆节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只是黑白颠倒,是非不分。
战青竹听话低头冷笑了起来:“吕小姐确定自己说出来的是事实?”
“我们大家都看见了,难道我说假话了吗?”吕红晓看看身边的贵女们,很多人都点头赞同:“云楿不是也看见了吗?”吕红晓指着不知何时走进来的战云楿。战云楿则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那又怎样?”战青竹知道解释就是掩饰。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如此嚣张!”吕红晓没想到战青竹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居然公然承认了这个事情。
“被狗咬了,难不成还要咬狗一口吗?”战青竹说完就要领着景玲儿离开她们。
吕红晓带着众人挡在战青竹的面前:“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你得给礼部尚书的女儿赔礼道歉,还要赔偿她医药费。”
吕红晓的话还没有说完,玉衣阁的掌柜突然走到了吕红晓的面前,挡在了战青竹的前面:“来人,把这个颠倒黑白的狗给我拖出去,以后不准做她的生意。”
“是!”玉衣阁的下人们二话不说就将吕红晓丢出了玉衣阁。
“啊,你们敢?我可是户部尚书家的千金,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吕红晓边挣扎边大叫,但她抵不住身强体壮的家丁们,立马被丢了出去。
“谁还敢胡说,就和她一样的下场。”管事拿眼扫视了其他人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向战青竹和景玲儿:“夫人是给女儿挑衣服吗?我们这个已经备下了几套,您带着女儿上二楼慢慢挑。”
在场的人有些惊讶,贵女们都知道玉衣阁有些来头,但像今天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遇见,看来后台不一般,一时也没有人敢出来说话。
景玲儿和战青竹也有些征愣了,她们也是临时决定来玉衣阁,怎的他们就预先准备好衣服了呢?
掌柜非常客气而且坚持,直到战家人跟着上楼试衣服才知趣的退了出来。
“母亲事先很管事预订了吗?”战云楿此刻万分好奇,她知道玉衣阁只接待高官的预订,像她们家现在这种情况,玉衣阁是不会接受预订的。
“没有。”景玲儿回答,然后看向战青竹。
“我不知道,如果不是夫人带我来,我都不知道这个地方。”战青竹摇头。
这时下人们捧上了几套艳丽的华服,料子都是时下最流行的锦缎,战云楿和战云晴惊得眼珠都要掉出来了,这么好的面料怕是只有皇家才配拥有。战青竹也看出了这上等的质地,她虽没有亲眼见过这些面料,但是母亲曾经教过她如何辩识。这种面料的衣服穿在身上怕是会被人构陷。
“夫人,这些我都不喜欢,我们还是看看别的吧?”
景玲儿当然知道这些衣服是不能穿在战家人身上的,当即也点点头。战云楿虽看得眼睛发直,也还是识趣的。
这时掌柜的又上楼来了:“夫人如果对那些衣服不满意,我这里还有一套,面料是普通的苏锦,您家这种身份还是能配得上的。”
战青竹闻声看去,是一套深紫色镶红边的锦服,她心里一动,她见过这种颜色的衣服,好像是靖王在团圆节上穿的衣服颜色。
这个颜色不鲜艳,但也不低调,看上去端庄稳重。
“好,我试试。”战青竹起身接下了衣服就去屏风后面穿好。
再出来时,景玲儿眼前一亮,一向素服加身的战青竹穿上这套衣服立马变了一个人,窄袖宽裙,腰身细长,显得人高挑纤瘦,裙子的深色不但没有让人显得老气,反而衬出战青竹的白皙,整个人站在那里端庄而贵气。
战青竹也很满意,裙子很舒适,没有一丝一毫局促,行动自如。靖王还真是用心,衣服尺寸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小姐天生丽质,这种颜色可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管事也惊叹不已:“对了,我这里还有一套首饰是和衣服一套的,小姐要不要试试。”
管事又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是一套镶紫色宝石银冠。
战青竹心里不淡定了,她觉得靖王就是她肚里的蛔虫,对她了如指掌。低调奢华。
“这怕是有些贵重?”战青竹虽然喜欢,却也不想太打眼,放里就想拒绝。
“我们玉衣阁向来讲究缘分,这套服饰也只有小姐能驾驭,所以首饰是送的,您如果将它们分开,那可是对它们的侮辱。”管事笑面以对。
“就这套吧。”景玲儿当即帮战青竹拿定主意。然后就跟着管事付了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