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月被江誉歧硬生生拽到了所有人的面前,但似乎这些人都十分惧怕江誉歧,纷纷避让他们俩。
江誉歧蛮力地抓着她的手,但她感受到的却不是疼痛,而是莫名的骄纵。由不得她左右脚下的路,没等到她稳住脚步,自己便被拉到了人堆之中。
江誉歧见势头一到,立马便甩开秦观月的手,自己则大步流星上了台阶,重新面对阶下之人时,脸上只剩下阴冷。
秦观月定在原处,她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心里只觉得有无尽的尴尬,本是心惊肉跳时,她却无意间抬头看到了房梁上的字,心情顿时落寞了许多。
房梁上高挂着一个写着“明瑟宫”三个大字的牌匾,这座宫殿的主人,原先是她秦观月,而如今……
所有人观望着这两人的行动,不明所以,只齐声行礼道,“恭迎殿下!”
江誉歧望着发愣的秦观月,自己心底暗喜,很久没有在人前作戏,但依旧毫无压力,他缓缓说道,“免礼。”
所有人应声收势,紧接着便是许久的平静,江誉歧不知该用什么罪责惩罚秦观月,但幸好旁人却始终以为他因为秦氏而震怒。
一旁的宫娥见台阶下的所有人眉来眼去,却无一人发问,她们便窃窃私语起来,“嘿,这不是那个新封的良娣吗?怎么这身打扮……”
“看样子是偷溜出去,又被太子殿下给揪了回来。””
“不是传闻太子殿下原先极其宠爱侧妃秦氏的吗?”
“谁知道传闻是否是真啊……”
巧言将手头的事忙活完,走到廊子尽头刚准备坐下休息,却听到正殿外传来喧嚷的声音,一眼望去便看到了立于台阶之上的江誉歧,她赶忙奔了过去,惊慌地问道,“殿下此刻不应前往与南国皇帝会面的吗?怎么这便回来了?”
“要去哪儿,本宫自己说了算,轮不到旁人抉择。”
“奴手上的事务大体完毕,殿下还有另外的吩咐吗?”
“多找些人,好好看着秦良娣。”
浅歌一声不吭地静静立在一旁,观望着一众人的争锋,但她眼中只有台阶上那位稳君子,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早前见他时,还是个爱笑的少年,今日却变得严肃冷厉。往日丝毫不像个皇家子弟,如今看来倒是有了几分储君模样……
姬红竗时不时打量着身旁宁静不已的浅歌,见浅歌的眸中逐渐有了光亮,但她自己却不免开始唏嘘自己的后半生。东宫往后的妃嫔绝对远不止这几个,自己当初本就是意气用事来到他的身边,自然知道无法入得他眼,就连频频获宠的秦观月都沦为阶下囚,那她呢……
姬红竗再看了看挨边站着的卞清寰,也不知这丫头是从何而来,但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利益,一切都是局外人的安排。
还在屋内更衣的温简妆听到殿外有奇怪的动静,立即草率收拾了片刻,随着声源而出。
她一出门便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门外,台阶下还站着一个身穿宫娥服饰的女子。她见过秦观月,自然认得她,但眼前的形势让她总觉得有些怪异,因此她并没有主动问,只是朝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微微拜了拜,“拜见殿下。”
而江誉歧兴许是打量着秦观月入了迷,并未听到温简妆的声音。
见太子第一日便“冷落”太子妃,一旁碎嘴的宫娥立马又开始窃窃私语,“看这情形,殿下真的不怎么待见秦氏呢?”
“你还真别说,殿下似乎也不待见太子妃呢!”
“底下站着的还有好多个娘娘呢,谁知道殿下究竟喜欢哪一个……”
许灼有些躁起来,抓起腰间的剑鞘指着那几个絮絮叨叨的宫娥便大吼道,“都闭嘴!!”
“!!……”
所有人都被许灼的这一声惊住,无人敢继续对台阶上的人有任何议论之意。
秦观月不经意间注意到了江誉歧身旁的温简妆,她桃色裙袍绣有凤,金冠步摇,气质颇好,她轻轻贴向江誉歧,只听她娓娓而道,“殿下,殿下?何故如此动怒呢。”
更可气的是,江誉歧转身便不理秦观月,而是立即握起那温氏的手,他答道,“初为宫妇,却叫你受得此苦,是本宫的过失。”
而温简妆不但没有避讳,还反手握住江誉歧的手,对着他笑得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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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观月见到这般的场景,倒是想起了戏屏上成双的戏子,你侬我侬,恩爱缠绵,但他们俩是做的哪一出?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到底是要让她秦氏承担了?
唤玉紧盯着江誉歧与温简妆那两只放不开的手,再瞥一眼台阶下干瞪眼的秦观月,她立马上前问道,“殿下,良娣之事……如何处置?”
江誉歧下意识地瞧一眼许灼,他说,“太子妃做主。”
“我……”秦观月更加不解,“本是小事,用不着如此的!”
江誉歧仔细想着该如何反驳秦观月,没等到开口说话,却听到宫门之外的小黄门一声传报,“贵妃娘娘到!”
“???”
“!!!”
“秦观月,秦观月!……”江誉歧当机立断,甩开温简妆的手便朝秦观月冲了过去,慌张之际,他直接上手把她挤到一旁,“退到一旁去!”
没等到秦观月反应,宫门在便落了一架步辇,李雪月风光地从门外缓缓而来,面上显得无限荣耀,但江誉歧却有些心头发慌。
他将秦观月塞到人群之中,才不急不缓地朝李雪月迎了上去,“母妃?”
李雪月在昌华的搀扶之下,稳稳走上了台阶,迎面见到的第一人便是出落大方的温简妆,但她并没有理会,而是转身打量着所有人,问道,“方才为何吵吵嚷嚷的?”
见着李雪月的到来,温简妆立即微微低下脑袋,后退半步不再张望。浅歌、姬红竗还有卞清寰几人也下意识地挺直了胸脯,变得精神了许多。
面对李雪月的疑惑,江誉歧猜测了几分,而后冷静地笑着,回答道,“并无喧嚷,母妃兴许是听错了。”
李雪月听了江誉歧的解释,似乎并不认同,她伸了手指,点了点人群之中,寻思了许久,才问,“秦氏,怎么那身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