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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卿心

又是一年腊八,元菁已去六年。故乡无祭拜习俗,元芜年年只放在心里思念,况逢木香生辰不提伤心事。故乡虽也不兴过生辰,但因阿娘是中原人,元芜元菁自幼便都悄悄地过着。父汉偶尔破例有礼相赠,元芜的玉箫,元菁的玉牌都是他遣工匠精心打造。

为着木香庆生,楚泽茶馆关张一日,放了店里一天假,且叫他们到点来吃晚饭。元芜早早起床上集市采买,一整天洗涮蒸炒,在厨房忙到申正,做了两桌子大菜。叫上店里伙计、厨娘和片帆堂的学徒、杂役一道,热热闹闹吃上一顿。薛瑞和丁鲤自然也被请了来。

关起门来,将八张客桌拼在一起成两个大桌,店内大堂围坐。人人酒足饭饱且说且笑。那陶真的王桂和演口技的丁福把众人一会儿是唬得一跳,一会儿又捧腹大笑。好不热闹,元芜瞧着连平日最不苟言笑的薛瑞也是嘴巴子咧到后脑勺,竟比台上更有趣。

那王多银悄悄来与元芜说那日来的两个亲王正等在门口。元芜出去一瞧外面竟下雪了,见朱老四和吴王两个站在店门口檐下看雪。朱老四头戴貂皮圆帽,穿裘皮大氅;吴王着一件连帽斗篷。

元芜道:“外头冷,请二位爷到里面坐吧。”

朱橚连声道好,紧赶着进门去了,瞥见薛瑞正坐在席间。朱老四跟在他身后,低着头进去。二人随从也跟着进去。元芜打发人将车马牵到后院饲草。

请二人上楼,仍是上回那一间,就在大门正上方,临街能看到车马来去,门口进出。元芜叫王多银来生了炉子,又亲自沏茶。

朱老四惯常近窗前朝外面看,冬日黄昏,逢下雪,街道更冷清。且今日腊八,略坐一坐便要回宫了。年关将近,秦王晋王二人昨日已回京,朱老四和吴王二人过几日也要回去了。

原以为今日是茶馆过节放假,才关门。到门前却见里头济济一堂,像是开了两桌酒席。

“李掌柜,不知今日茶馆关张,本想来喝一杯热茶。不想店里好热闹啊,过腊八节么?”朱橚一手烤着火炉,一手去够那茶杯道。

元芜微笑答:“倒也不止为腊八,恰逢……”元芜溜了一眼朱老四道:“小女生辰,庆贺一番。”

“小女?咳咳咳……”朱橚叫一口茶给呛着了,捶胸顿足地咳个不停。

朱老四呵呵摇头笑他,瞟见元芜正关切瞧着朱橚。他便学着元芜起身装腔,眉头紧蹙,双目饱含关切,十分忧心对视朱橚道:“五弟,你可还好?”边说还边摇晃朱橚肩膀。

元芜便忍不住以手挡口,别过脸去笑。朱老四又见那一朵赤丹山茶,红艳异常。

朱橚好不容易平静下来,问道:“你看着年岁甚轻,怎么会?”

元芜便一本正经道:“吴王殿下不知,我曾服下驻颜神药,面上青春,实则早已过了韶华之年。”

朱橚不可置信道:“我自问通晓医典,虽则有记载此等药方,然终究都是满纸荒唐,何尝经得起推敲。且大多自损其身……”

本陷入沉思的朱橚,闻得朱老四和元芜两个哈哈大笑,便醒过神道:“四哥,你们捉弄我。”

元芜笑罢,温言道:“殿下赤子之心,饱览医书自然见地不凡。我方才确是玩笑话。”

“那你……何来小女?”朱橚疑道。

“是我亲阿姊的女儿。”元芜垂下双目,又微笑道:“便等同是我小女。”

曾听薛瑞说过这李掌柜是他远亲,想来身世孤苦,朱橚不再问下去,便也笑道:“今日既是……令千金生辰,本王前来却没有备礼,改日补上。”

元芜道:“谢过吴王,但是不必了。木香年岁尚小,什么金银玉器凡是稍贵些的一概用不到。”

朱橚道:“木香?行气止痛的木香?”

元芜答:“正是。”

“谁起的这名,真是……”朱橚一言难尽,瞧着元芜道:“难道她爹是个偏爱用这味药的大夫么?”

元芜笑道:“非也。名字确实是她爹当时正巧瞧见我阿姊手里拿着这味药,才信口取的。”

“那你阿姊懂医?”朱橚问。

“嗯,精通医术。”元芜答。

朱橚喜道:“那木香可有志向?”

元芜道:“她现正在片帆堂当学徒,师从薛瑞薛先生。”

朱橚大喜道:“那太好了,本王别的没有,医典却多有珍藏,便赠她一本失传已久的《扁鹊内经》。”

元芜正色道:“她虽必欢喜,但太过珍贵。还请吴王命人抄录一本赠予即可。这原本,我们若保管不善便是妨碍苍生,万万担当不起。”

朱橚见点头道:“也好。原医术钻研也不在这上头,明日便命人抄录好送来。”

元芜道:“我先替她谢过。”

朱老四本也不知情,见朱橚如此便道:“那便给我也抄录一本。”

朱橚道:“四哥何用?”

“也替我一并送给……”朱老四一扬手道:“李掌柜千金。”

“四哥惯会慷他人之慨。”朱橚道:“这也太敷衍了,你再想个别的。”

朱老四道:“木香只喜这些,送礼怎可不送到他人心坎上?这叫求仁得仁。你就再给我抄录一个失传已久的别本,别舍不得。华佗?华佗内经。”

“哪里是我舍不得?”朱橚道:“华佗乃外科圣手,并无内经传世。”

“那便华佗外经。”朱老四豪爽道。

“华佗一生所著《青囊经》,已被他自焚。”朱橚皱眉,原本他一人心意却被搅扰,泄气道:“算了,四哥,我便帮你再挑一本抄录吧。”

朱老四喜笑颜开,点点头道:“那便好。”

元芜谢过二位,下楼去了。一会儿,又举着托盘进来,上面放着斟满的三小盅酒。元芜放下托盘,端起其中一盅道:“您二位冒雪前来送大礼,虽恐不宜多饮酒,只这一小盅聊表敬意。喝了也可暖暖身子。”说完便先干为敬。

这回倒是朱老四率先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没等朱橚反应过来便拿起第二杯也仰头喝下。饮毕,朱老四道:“我五弟脾胃虚弱,方才又喝了茶,此时不宜饮酒。”

元芜瞧了一眼朱橚,见他还发愣,便道:“我一时倒忘了今日腊八。”说着便出门站在楼梯口吩咐王多银盛两碗腊八粥上来。

王多银麻溜地便送上来了,又自觉地下楼去了。元芜道:“楼下人多眼杂,不便请二位殿下入席。今日是腊八节,便用一碗腊八粥暖暖胃。”

元芜本闻了一日油烟,无食欲。方才喝了一杯酒倒开胃了,便坐下自己也吃了些桌上糕点,陪着二人喝完腊八粥。朱老四见天色渐晚便起身要告辞了。

元芜吩咐王多银先去备车。不多时,朱家兄弟二人便从前门上车走了。

这原该是年前三人之间见的最后一面。次日黄昏,朱橚派人送了抄录好的两本医典来。腊月初十,二人便回京了。

楚泽茶馆内也换上装饰,喜迎新春。快到年关,众人忙到腊月二十二。再往后,一日更比一日清闲些,家家户户都在家中忙过年。

到腊月二十八,今年茶馆开张最后一日,楼下零星坐着两桌,楼上开了一个雅间,是位常客。店内伙计只留了三个。这几个月姜易生卧床,王桂、丁福和唱词话的张生轮流顶了姜易生的场。这最后一天轮到张生,不管底下客多客少他是同样对待。客人结完账散场,元芜便从柜台取了一两银子给张生道:“今日客少,还劳烦你跑一趟,一年到头也辛苦。这一两银子是店内人人都有的,楚泽茶馆酬谢各位的鼎力相助。”

张生本想推辞,听掌柜的如此说便接下。元芜又拿出一副备好的对联道:“这幅对联是我自己写的,你若不嫌便拿回去贴上吧,不用再去买了。”

张生更喜,辞谢元芜出门去了。

大堂空空荡荡,不过一会儿,楼上雅间的客人也让楼上伙计送出去了。

三个伙计一起将店内上下洒扫收拾完毕,元芜也给他们一人封了一两银子回家过年去了。

申正二刻,元芜往门口贴了布告。告知往来行人,楚泽茶馆过了腊月二十八便关张大吉了,到正月初四重新开张,闭馆五日迎新年。

贴好便关上店门,在店内转悠了一圈,挑了大堂里靠窗的酉字桌坐下环视大厅。平日里熙熙攘攘高朋满座,此刻间清清静静一人独处。这样单独在堂下坐一回,元芜心内既觉孤单又感惬意,推开窗看今日街上行人太少。

天色渐暗,元芜想着是时候关门了,再去片帆堂看看。起身去关窗,却蓦然见窗前不声不响伫立着一人,也不知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两人对视一瞬,便异口同声道:

“你……”

“你……”

又同时陷入沉默,想听对方先说的什么。终究朱老四打破僵局道:“你方才想说什么?”

“你怎么这会子……来了?”元芜道:“……你方才想说什么?”

“你怎么这会子……才瞧见我?”朱老四道:“我已经站在这里许久,你太入神,想什么呢?”

“我不知你今日会来,”元芜指指前头告示道:“接下来要闭馆五日,过了今日店内无人了,你若再来可就要落空了。”

腊八以来,茶馆伙计们便已口头告知客人们闭馆时日以免落空。朱老四自然知道,这才从金陵一路快马赶在今日黄昏到这儿,她却不知道。

今日金陵也下雪了,他早起同陆通去金陵酒肆办事,路过东街那间小院儿。这一打眼,心里便一直记挂着她怎么都放不下。本来回到金陵少些念想,但正所谓睹物思人,切实如此。

于是交代了陆通先行回府。便一路只停留两站换马,三个时辰雨雪兼程赶到凤阳。到了茶馆门口拴好马,却犹豫着不敢进,不知自己在怕些什么,还没见到她便心里忐忑。站了一会儿,茶馆里开了一扇窗出来,他一瞧见是她,便心里安定了。

谁知她竟没发现他,朱老四便悄悄溜到窗前站着,看她发呆,自个儿也跟着发呆,不知过了许久。方才这一下她瞧见了问,他才觉得当下又饿又乏,两腿麻痹。

元芜见他一身戎装,头戴盔甲,上面水珠已冻结。脸上冰冷困顿,独双眸奕奕。开了门出去请他进来,却见他怎么一动也不动。

走过去,到朱老四跟前,元芜道:“怎么还要站在这里?快先随我进去。”朱老四双腿发麻,陷在雪里。正着急忙慌,使劲拔腿却是一个踉跄。元芜不由自主上去扶了一把,却不堪其重,正要一同栽下去。朱老四见状,忙抱过元芜一个翻身将他自己垫在底下。

咔——

下了一日的大雪,倒是积了厚厚一层在地上,又不似北平的积雪那么深。痛倒是有些痛,却也不至于伤到。

朱老四一直只顾盯着元芜看。见她侧着身贴进他的胸膛,眉头皱起,双眼紧紧闭着以至根根睫毛都微微抖动,上下唇紧依。青丝纷乱散在他肩膀臂弯里,在他伸手抚得到的地方。

朱老四忽想起前些天看到的一句: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她便正是如此吧。

恍惚有一刻,彼此都没有言语没有动,任由风雪飘落。

元芜睁开眼见朱老四闭着眼张着嘴,不由好笑道:“你这又是为哪般?”说着要起身,却被朱老四轻轻一拽衣袖,又给拽回原先的地方。

“我一路疾驰而来,此刻又困又渴。”朱老四说着张嘴接了一口雪,又对元芜道:“你便……”话没说完,又张嘴接了一口。

元芜笑瞧着他也不再动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这哪里能解渴,还没到嘴边,便被你呼出的热气给吹化了。还是我进屋给你倒个大碗茶来吧。”

朱老四道:“不必,就这样。很好。”

元芜边站起身,边笑道:“已有一刻多钟了吧,再下去只怕浑身都要沁湿了。”说完拍拍身上的雪。

朱老四才想到自己身着甲衣,她却是素布,这样下去若是得了风寒便不好了。便想来个鲤鱼打挺起身,谁知陷在雪里,只好默默爬起来。

元芜拉了他一把,见他起身后便松开了。两人进茶馆去,屋里火炉虽已灭了,仍有余温。朱老四仍坐在第一回来时坐的那张亥字桌。元芜先去倒了一大碗茶给朱老四,又端了好几样小食来叫朱老四先吃着,再去了厨房。

也就一盏半茶的功夫,元芜端着个托盘回来,上面放了一碗阳春面和一碟子看着像是萝卜的酱菜。元芜端出来给朱老四道:“今日闭馆,厨房的生食都让伙计们拿回家去了。幸好,有厨娘做的一罐子萝卜辣酱,你若能吃,便放一些到面里还有些味道。这碗阳春面你便将就吃吧。”

这辣酱朱老四很是喜欢,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下肚,便觉得元气恢复。元芜静静坐着看他吃完,收拾了碗筷。这回,沏了正经的茶上来。两人各自喝了一盏。

天色暗下来了,又到掌灯时分。

元芜道:“你尤是偏爱黄昏么?碰到你多是此时,费了我多少火烛灯油钱。”

朱老四此前倒是没有留意过,笑道:“所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黄昏好,黄昏好约人嘛。”

元芜摇头笑道:“不是听说皇子们都回京了么,你却是,凤阳有要事处理?”

朱老四也笑,看着元芜道:“也算要事。”

元芜心里本无意,却不知怎么又问:“那……何时回去?”

原本来到她这里,朱老四便已将凡尘事务抛却一边。她此刻一提起归期,那些事千头万绪朝他涌来,许多是他无可躲避的。来时心中想的是,只盼能见上一面,哪怕只看一眼便掉头回去心中也是愿意,也是欢喜。如今既然见到了,又呆了这些时辰,心里百般抵触想到回金陵。一想到回程心中便有一千万个不情愿。

明日便是大年三十,元芜知晓皇子们都回去了,怎会独他在凤阳过年?既是要回去的,便早些回去,路上安心。心里想着应当是明日城门一开便要出发,才能赶上中午到金陵。

不想朱老四却道:“略坐一坐,便要趁夜赶回去了。路上慢一些,在驿站再歇一歇,明日一早到金陵。”

“竟如此要紧,这样一日一夜……太辛苦了些。”元芜轻轻道。

“这不算什么。在外行军打仗时,便是几天几夜不合眼那也是常有。凤阳到金陵连路大大小小驿站许多。”朱老四起身看着元芜道:“不必挂心。天色暗了,我与你一同关门走吧。送你回去。”

朱老四跟着元芜将前前后后门窗都细细检查一遍,一开大门便见一辆马车停在茶馆门前。朱老四知是陆通赶到了,便解下马缰绳交给他。

关大门,上了锁,元芜想这一年算是顺顺当当过去了。今日时辰已晚,也罢,便明早再去探望姜易生和王多金。

元芜走在朱老四身侧,两人肩并肩朝片帆堂后院的角门走去,两处地方离得近,不一会儿便走到了。陆通赶着马车远远跟在两人身后。

元芜正要掏出钥匙开门,听见朱老四在身后边踢着脚边的雪块,边漫不经心说道:“当日我们在金陵东街分别时,我曾叫你写信来,等了四年却从未收到过你的来信。那日我在凤阳见到你一切无恙时,心里倒感激那块破石头,看来是有些用处的。”

元芜停下动作,转而去解下腰间的荷包,拿出那块黑曜石放在掌心。转过身递到朱老四眼前,对他说道:“想来正因如此,才留它到今日。”

朱老四东张西望,抓耳挠腮,背过身乐得不行,恨不能上蹿下跳。转过身脸上仍带笑意对元芜道:“嗯,既如此,你便继续带着挡灾辟邪吧。”

元芜便放回去了,开了门进去道:“我已到家。既然必定要回的,那便早些出城去吧。”

朱老四口里应着好,却并没有动身。两人便隔着那道敞开的门站着。直至天已全黑,两人都有些看不清彼此容颜。元芜见那马车前面打了一对羊角灯,那光柔柔地映照着地上的雪。便跨出门去,对朱老四道:“快些回去吧。”

朱老四柔柔道好,却又喊陆通道:“通子,近前些。”陆通也不十分靠近,只正好那灯照得清二人的脸。朱老四又对元芜道:“你先进去吧,这条街无灯。”

“不妨,院里有灯。木香最爱上灯,每回她睡前都会替我点上挂着。有时候回来得晚些也好叫我提着照路回院里。”元芜轻声道:“你上车吧。”

朱老四往里头左右瞧了瞧,果然见后罩房墙上挂了一盏明瓦灯,便道:“木香甚好,甚好。”

元芜道:“回吧,过了年再来喝茶。”

朱老四听见不远处城门更鼓声起,便道:“新年,愿卿事事顺遂,喜乐安康。”说完便钻进马车对陆通道:“走吧,通子。”

元芜见马车拐角了,便锁上门往院里去了。却不曾留意薛瑞就立在后罩房内等了她许久,知道她今日关张,便也早些回来。本听见她开门,便想等她进门,却不料后面这些事。如今若再出去,又恐吓着她,等她走远才悄悄摸黑走出来回院里去了。

除夕那日,丁凤霜从金陵赶来与丁鲤一同过年。元芜下厨做了一桌年夜饭。薛瑞、丁鲤和木香三人从医馆回来,元芜便叫他们都先去沐浴更衣。三人换上新衣要来帮忙端菜,都被元芜拒绝。

五人高高兴兴又过了一年,元芜、薛瑞与丁凤霜自然为丁鲤和木香二人准备了压岁钱,相互之间说了一些吉利话。元芜脑中盘旋着朱老四说的那一句:新年,愿卿事事顺遂,喜乐安康。

薛瑞竟还买了爆竹。毕竟年纪都还轻,元芜也像小孩子家一样欢天喜地,跟着丁鲤和木香一同玩闹。丁凤霜与薛瑞却不知在谈些什么。

正月初三,丁凤霜便启程回京城去,元芜便也准备茶馆开张。医馆开门,薛瑞、丁鲤与木香已同往日作息,院里的老妈子也已来浣衣做饭了。

正月初四,楚泽茶馆开张,宾客盈门。一整日,元芜脚不沾地到打烊。正盘账,元芜脑中又响起朱老四那日说的:当日我们在金陵东街分别时,我曾叫你写信来,等了四年却从未收到过你的来信。那一句“等了四年却从未收到过你的来信”,一直在脑海里打转,翻来覆去不肯停歇。

直到那一日,元芜同自己赌输了这口气,便提笔写了这封信,遣信客送去了金陵,这才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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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先生这一高枝,她只能远远仰望,突然有一天南先生求婚了,对象却不是她,她一时想不开,喝的烂醉如泥,醒来却成了南夫人。“听说少爷为了陆小姐竟然买下了价值一亿的楼盘!”什么?!一亿?居然为其他女人花钱,叔可忍,妻不可忍也!她拿起了手机,二话不说便想拨通南先生的电话。突然助力闯了进来,一手拿着文件夹,抱歉的对着她道:“少夫人,少爷早上一个没忍住买了帝爵亲手做的一套首饰,说是送给你玩玩…”呵呵,帝爵的一条项链都不止五千万…--情节虚构,请勿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