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北关外,作为大宛与北蛮界线的雁北城被身着黑盔的将士层层把守,每一个都手握着玄铁刀,带着面目狰狞的鬼面具。
远远的几个像是北蛮打扮的人,纵马追着一匹没有套绳的野马向这里狂奔而来。
听到动静,城墙上的弓箭手齐齐向前一步,拉弓如满月,动作整齐划一。下一秒,十多只利箭一齐射出去,在最前方那人的马前扎进地里,笔直的像一条线,马儿被突然飞来的箭矢吓到,扬蹄止步,差点把背上的北蛮人给摔下来。
“此处乃大宛境界,若再不止步,格杀勿论!”
那北蛮人面色不好的瞪了城上的将士一眼,然后与身后跟上来的几个人用北蛮语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掉头离开了。
但是过了没多大会,又有两个男人骑着马出现在城门下,当他们下了马以后,筋疲力竭的马儿突然就口吐白沫的倒下了,四蹄抽搐两下才彻底没了呼吸,这时城上的将士才发现,他们其中一人背上还背了一个小乞丐。
“来者何人?”守城的头领走到城墙的豁口,低头向下看去,莫名觉得来人有些眼熟。
“赫连攸泽!我来找顾嵘将军!”
听到这个名字,头领突然就想起来了这人是谁,赶忙摘下面具,让手下打开城门,自己下了城楼去迎接。
“不知是您前来,属下有罪!将军在校场,属下这就带您前去。”
头领半跪在重彦面前,低着头毕恭毕敬。
“无妨,你找人把这孩子带到军医那里,一定要救活。”
“是!”那头领回头朝城墙上的几个将士示意,待他们下来后,将柠木交给他们,又嘱咐了几句,才带着重彦和战晔去了校场。
校场里,一群光着上身的将士正在操练,手中代替刀枪的木棍耍得虎虎生风。
观战台上,一个一身盔甲的男人站在上面,背着手,一双眼睛如同鹰目,仔细的看着下面每一个将士的动作。
“又错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听得每一个将士心里打颤。他手中把玩的石子突然打出,弹在一个将士的手肘上,疼得他松掉了手里的棍。
周围的将士顿时为他捏了一把冷汗,要知道,顾嵘这老爷子可是大宛将军里最严厉的一个,眼睛里根本揉不得沙子。今天这小子不知怎么的心不在焉,一头撞在枪口上,一会不知道要被怎么罚呢。
“你们一天天没精打采,心不放在正事上,怎么能练好!若是北蛮现在攻来,你们就这样子去迎战?!”他顿了顿,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们不服我,可是已经五年,穆苏要是回来她早该回来了!更何况,你们现在的责任是守护好雁北城,别让她失望!”
下面的将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是谁,小心翼翼的开口,“那将军她……还会回来吗?”
这一句话,问的顾嵘再没有脾气,他也想知道,那丫头还会不会回来。
“我也不清楚。不过若是她回来了,她一定会回雁北城,她是舍不了你们的。”
现在,顾嵘只能那这些模弄两可的话来回答他们了。
将重彦安置在会客堂后的头领迅速赶到校场里面,看见站在观战台上的顾嵘,急忙上前去禀报。
“大帅,京城来人了。”
顾嵘眉头一皱,问道:“凤家?”
头领上前一步,在他耳边小声低语,顾嵘听完瞬间睁大眼睛,像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现在在哪?”
“在会客堂。”
“好。”说完,顾嵘急匆匆的就要走,突然又想到什么,回过头来吩咐,“让他们继续操练,你在这儿看着。”
“是!”
与此同时,会客堂。
重彦坐在大堂里的太师椅上,喝了一口茶水,又将杯子放在桌子上。战晔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好似一尊雕像。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之后门被打开,一身盔甲的顾嵘跨过门槛走进来。
“顾将军。”
重彦站起来,抱拳微微弯了下腰。
顾嵘赶忙上前扶起,道:“使不得!你这不是折煞我老头吗?”
“您是我的恩师,有何折煞?”重彦一笑,继续说道:“我此次来雁北城,是想请您帮我一个忙。”
顾嵘点点头,“但说无妨。”
“我想请您随我去一趟长宁镇,去演一出戏,顺便……见一个人。”
长宁镇,衙门死牢。
衙役将饭碗从牢门的缝隙拿走,又换上一份新的饭菜。等他走后,穆苏慢悠悠的站起来,走到碗旁边,将它端起来,嗅了嗅,确认了没有问题才放心的开吃。
这里虽然环境不好,但是饭菜还蛮不错,穆苏一边大口大口的扒着饭,一边思索着。
从那个钦差给她下药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虽然没有刚开始那么全身无力,但是她的武功还是一点都使不出来,她现在只能靠多吃点东西保存体力,然后等明天找机会逃走。
“你就是穆苏吧?”
旁边的牢房突然传出女人的说话声,还伴随着铁链晃动“哗啦哗啦”的声音。
穆苏不紧不慢的吃完最后一口饭,把饭碗放在牢门边上,然后就回了自己的草铺子上舒舒服服的躺着,“是,有事?”
“我跟你做个交易怎样?”那女人好像在一步步朝穆苏走来,拖动锁链的声音越来越近,“我告诉你如何解了你身上的迷骨散,之后……你要带我离开。”
“我凭什么相信你?”穆苏余光朝着那牢房仅有的光亮处一瞥,看到的是一个被锁链锁住了四肢的女人,“你自己还被铁链锁着,要能走,还用得上跟我做交易?”
她听说过这衙门死牢里关着一个异人,说是苗疆的蛊女,一夜之间悄无声息的杀了二十多人取心做蛊引,结果蛊引还没练成就被知县带着十几个衙役给抓住了,当初她听柠木说起时,还笑那蛊女武功上不了台面。
“我打不过外面的官兵,说实话,我从这里已经逃出去十次了,可是都被他们抓回来了。我听他们说了,说你的武功很厉害,求求你帮帮我,出去以后我会一直跟着你……给你当牛做马!”
女人抓住栏杆,又使得锁链发出声音,她跪在地上,一身衣服早已没了颜色,破破烂烂的只能勉强遮羞,只剩那一双淡紫色的眼睛还有些光泽。
“当牛做马倒不用,若是你能解开这东西,我定会想办法带你出去。那你叫什么名字?日后也好有个称呼。”
“凌幺,”女人的声音有些激动,“我叫凌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