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三月,牛老狗义无反顾的一头载进了粪坑。
“二狗蛋,你这个天杀的,快点拉我上去!”
牛老狗扯掉蒙眼巾,边在粪坑里奋勇挣扎,边火急火燎的大吼。
二狗蛋疾步窜了过来,急道:“少爷,粪坑太深,你先游一会,我去弄一根竹竿来救你!”
说完,二狗蛋返身快走几步,然后慢慢悠悠朝一片竹林走去。
半个时辰后,二狗蛋手执一根弱不禁风的细竹条,来到粪坑前,将细竹条伸向牛老狗,对着游得“不亦丧乎’的牛老狗说道:“少爷,快抓住!”
牛老狗一看细竹条,暴怒之极,差点喝了一口粪水。
“狗奴才,这是竹竿吗?你用这个,咋不用一根头发丝呢?”
二狗蛋收回细竹条,扔在地上,从头上拔了一根肉眼堪辨的发丝。
“给,少爷!”
牛老狗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滚----!”
缓过气来,牛老狗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
二狗蛋丢下发丝,一溜烟失去了影踪。
夕阳西下。
粪坑在夕阳的照射下,黄灿灿一片,仍旧动荡不安。
牛老狗在粪坑里保持着一个仰泳的姿势,心里早把二狗蛋的列祖列宗来回问候了几百遍,现在已无可问候,只能瞪着眼睛,盯着粪坑上面,期待二狗蛋良心发现,回来施救。
时间一分分流逝,牛老狗的心和身体一样,开始缓缓下沉。
“特么的,莫非吾之浮生就要终结在粪坑里了吗?”
牛老狗内心漆黑一片。
不远处,二狗蛋从竹林边的卧牛石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揉揉惺忪睡眼,抬头看了看天色,喃喃道:“少爷游泳的极限是三个时辰,差不多该去救了!”
牛老狗心情正黑如煤炭时,粪坑上伸下一根手腕粗的竹杆子。
“少爷,接住!”
这声音对此时的牛老狗来说,简直比天籁还悦耳动听。
说时迟那时快,牛老狗一把抓住竹竿子,借力爬上粪坑,躺在地上,喘息不已。
半晌后。
牛老狗从地面一跃而起,一脚将二狗蛋踹进粪坑。
“少爷,您不能恩将仇报啊,赶紧拉我上去!”
二狗蛋在粪坑里带着哭腔委屈扑腾。
牛老狗恨恨怒道:“你这个狗奴才,看见有粪坑还不叫我绕道,非眼睁睁看着我掉里边!”
二狗蛋狡辩:“少爷,我都说蒙眼抓人这游戏不好玩您非不听,非要逼着我玩,还让我无论何种情况都不许出声,否则就算输,而输者是要露光屁股挨揍的!”
“这种情况下,若是输了我怎会揍你?”
牛老狗目光闪烁,明显言不由衷。
二狗蛋:“切,经历无数前车之鉴,少爷您觉得我还会信你吗?”
牛老狗沉默半响,转移话题:“那为甚不早点把我拉上来,磨磨蹭蹭的,你莫非是想把我弄死?”
“老爷,您莫非忘了我的职责了?”二狗蛋不屑道。
牛老狗:“-----”
提到二狗蛋的职责,不得不从牛老狗一个先祖说起。
牛老狗这个先祖叫牛扯蛋。
据牛氏家谱记载,牛扯蛋去荒古遗迹中冒险,无意中获得一本古书,古书里记载了一个故事:“狼常到一个牧场叼羊,牧场主用了整整一个冬季,请猎手围猎狼群,狼患总算解除了。
然而,过了不久,羊群开始流行疫病,羊大批死掉,比遭受狼患的损失还大。
牧场主请来医生对羊进行防疫治病,但是不知为什么,疫病还是不断发生,没办法,只好请来一批专家会诊。
专家的结论却是建议牧场主去弄几只狼来,放回到附近的山里去。
原来,狼先前的光临,对羊有着天然的“优生优育”作用。
狼的骚扰,使羊常常惊悸奔跑,多数羊因之格外健壮,而老弱病残的羊则填入狼口,疫病源也就不复存在了。”
这个故事,十分耐人寻味,令牛扯蛋大受启发,认为家族要一直保持繁荣昌盛,就必须效仿这个故事。
于是牛扯蛋定下家规:自本代起,历代家主,必须任命历代管家为‘狼励’,随时制造危险事件,可劲磨炼家主肌体心智。
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牛扯蛋窥得其中天机,牛家此后,果然一路风生水起,万年以来,长盛不衰。
二狗蛋是牛老狗这一代的少管家,作为‘狼励’自然牢记使命,只要有机会,便不忘在可控的范围内,磨炼牛老狗的肌体心智,可谓一丝不苟,尽心尽职。
“少爷,我快撑不住了,快拉我上去啊,不然真的要出人命了!”
二狗蛋嘶声力竭。
“这变态家规,实在是太扯蛋了!”
牛老狗回过神来,咬牙捡起地上的竹竿,将二狗蛋弄了上来,心中对先祖牛扯蛋腹诽不已。
主仆二人各怀心事,在粪坑边上,臭不可闻的将息一阵,在夜幕降临之前,来到一条小河边。
牛老狗三下五除二,脱下衣装,跳进河里清洗起来。
二狗蛋虽也跳进河里,但却衣不离身,并有意无意与牛老狗保持一定距离。
“狗蛋,你咋不脱了呢,这样能洗干净吗?来来来,少爷帮你脱。”
牛老狗发现了异常,热情游向二狗蛋。
“别别别,少爷,您别过来,我就喜欢这样洗!”
二狗蛋惶恐推辞。
牛老狗不管不顾,一个猛子扎到二狗蛋身边,就要动手。
“少爷,你意欲何为,您要敢动,我就一石头砸死我自己!”
二狗蛋怒目高高举起一大块尖尖的石头,迎着自己的额头,着势就要下落。
牛老狗吓得停下手来,骂了句“狗奴才不识好歹”,然后一个猛子又扎回了原地。
夜幕彻底降临。
一轮圆月被冥冥中的神氏点燃,熠熠生辉,照耀着山河大地,令这世间,夜时,少了许多孤寂。
牛老狗换了一身新衣,神清气爽。
二狗蛋仍旧穿着旧装,一身湿不拉嗒,颇似落水的鸡。
“我说二狗蛋,你能不能换一身干爽的衣服!”
牛老狗察觉自己与二狗蛋之间,反差太离谱,出言道。
“不换!”
二狗蛋的回答干脆利落。
“为甚?”
牛老狗心有不甘。
“我喜欢,我愿意!”
二狗蛋的回答令牛老狗肉麻而气结。
牛老狗自讨没趣,暗忖:“这狗奴才,莫非是个变态,说话怎的时常像个娘们?”
“另外,这二狗蛋,身材好得能让无数女人失色,那一手皮肤,比我见过的所有女子都水嫩,恐怕还真是个变态啊!我记得这斯很小的时候,似乎就是个女娃装扮来着,怎么后来就长成了个面容毛躁,嗓音粗旷的大男人了呢?肯定还真是个变态啊!”
想到这里,牛老狗越看走路略有些许一步三摇的二狗蛋,越是狐疑不定。
牛老狗对二狗蛋的狐疑,在凡人界以及后来很多修仙的岁月时光中,一直都是未解之谜,直到牛老狗修仙唯我独尊,臻至最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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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粪坑和茅坑是有区别的。粪坑指积肥之池;茅坑指人便溺之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