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月光算不错，加上照明充足，卫森轻车熟路，十几分钟就找到了入口。
这是很普通的一个山洞，两米左右高宽。
藤蔓从山上延伸下来，基本覆盖一多半洞口，如果不走到跟前很难发现。
五支电筒聚拢下，很明显有一条蛇从洞口的岩石上窜入草丛，吓了罗玄一跳！
他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特么是什么鬼地方！”
卫森呵呵笑着回道：“秦岭蛇不算多，而且一般没毒，只有一种短尾蝮有毒，但很少见。”
这人看上去粗犷，其实心思很细，而且见多识广。
罗玄没想到自己随意说的一句话，居然因此知道了临时基地所在地！
其实昨晚他如果问季龙涛，多半也会告诉他，只是事多纷乱，当时忘了这个茬。
不过秦岭横跨几省，范围很大，仅知道山脉名称没多大意义。
卫森与卫磊一起打草惊蛇，然后拨开了藤蔓，五人鱼贯而入！
洞口的风很大，看来是贯通的，起码在隧道里的某处，还有其他通风口。
入口处比较陡峭，几乎四十五度向下，布满尖锐石头！
而是洞壁之上有滴水，地面相当潮湿滑腻！
这样的山洞其实很危险，一不小心滑落下去，非死即伤，而且很难回头！
不过就像卫磊说的，这里经过了一定的清理，在关键的落脚处，都有水泥加固的痕迹，所以最初的半小时虽然需要手脚并用往下爬，但也没遇到麻烦。
像这样的行动一定要戴手套，高级碳纤维龟甲军用手套能起到很好的保护作用，这是罗玄之前完全不懂的。
虽然洞口比较窄，但越往下越宽，一小时后道路也变得没有那么倾斜，而且相对平整。
不过岩石地面依然潮湿，遍布苔藓类植物，得时刻小心滑倒。
四周弥漫着一股腐败的气息，偶然能碰到蜘蛛网一类的东西。
进洞二十米后基本已经看不到任何亮光，如果关了电筒，完全伸手不见五指。
除非特殊情况，行动中并没有禁声要求。
刚刚进来，有点声音反而能吓走一些喜欢阴暗潮湿环境的蛇虫。
所以罗玄和卫森、卫磊有一搭没一搭闲聊，借此也能舒缓紧张压抑的气氛。
这一个多小时他们前进并不多，但是估算下来，目前至少已经在地下两公里处，垂直深度差不多一公里。
对罗玄而言，初入地下这一个多小时是最耗体力的，因为有些紧张，动作无法舒展，消耗比平时大很多。
幸好他一直热爱运动，体力还算跟得上，不然在卫天黛、卫玲珑面前叫累，未免太丢人。
卫天黛的话很少，除了下午和罗玄谈过唐刀外，基本不太开口。
卫玲珑看似活泼，但似乎有点忌惮卫天黛，轻易也不说话。
于是三个男人显得絮絮叨叨。
道路相对平坦后，行进的速度也快了。
罗玄一路走一路观察。
这个地下隧道无疑是天然的，岩壁形态自然，没有雕琢痕迹，不太可能是古地人开凿的。
又往前半小时后，地面已经干爽，而且隧道宽也有六米左右了。
这时候能听到涓涓细流的声音。
就在岩洞对面一角，形成了一条地下溪水，一路与队伍并行。
洞里基本没有土壤，何况还是在这种无光的环境下，所以不见任何绿叶植物的踪影。
不过罗玄看过一些洞穴探险的记录片，知道这个深度还不至于是生命禁区，应该会有适应黑暗环境的动植物，通常都是透明的。
诸如透明的蘑菇、蜘蛛以及鼻涕虫一样的玩意。
聊得多了，罗玄发觉卫森的普通话不算很标准，口音很奇怪，可以说南腔北调，不过夹杂最多的是江浙口音，于是随口问：“你们老家在浙江？”
卫森呵呵笑起来：“我的口音很明显吗？”
罗玄一边注意脚下，一边笑道：“我是瞎猜，你的口音丰富多彩。”
进入洞穴后，依然是卫森打头阵，卫玲珑紧跟其后，而卫天黛就在罗玄身后，这时候突然问：“你了解我们卫家？”
罗玄实话实说：“不了解，我前天见过你哥哥，昨天才听说你们卫家，知道多年来你们一直抗衡黑暗异化生命，除此以外，还知道你哥哥这五十年外貌没有变化。”
卫天青外貌五十年不变，天演计划中但凡认识他的，肯定都知道，算不得什么秘密。
原本罗玄没必要提这个，可接下去大家一同进入古地世界，要在那盘桓多久很难说，如果连最基本的身份都讳莫如深，那么相互之间的信任就很浅了。
他希望能够坦诚交流，最好能成为真正的朋友，毕竟这也算是出生入死的任务，关键时候得性命相托！
听罗玄说卫天青几十年不变，江森呵呵笑了两声没回应，而其他人也不吭声。
保密无疑也是他们的原则，什么人能说什么，内部应该有权限。
卫天黛也没解释这个问题，反而道：“你口音猜得没错，我们老家元山。”
元山？浙江元山？
罗玄心中一动。
这个地方他是熟悉的，因为这里聚居着人类学上十分奇怪的的一群人。
卫天黛突然提到这个地方，很容易触动他的联想。
在浙江绍兴、元山一带，尤其以元山镇为中心，世代聚居着一个非常特别的群体，差不多有三万多人，通常被称为堕族或者堕民。
这群人来历不明，关于他们的出身有各种传说。
其一是关于项羽的。
绍兴的项里，是项羽发迹之地，项羽从这里率八千子弟兵渡江逐鹿中原。
及乌江战败，子弟在项里者，抱田横五百义士之慨，誓不臣汉。
刘邦部将叔孙通之前是项羽部属，不忍残杀这部分人，于是将他们流为贱民，任其自生自灭。
另一个说法是，唐朝安史之乱后，大量宫廷乐师被唐玄宗当作出气筒，一怒之下贬来此处，成为堕民，而且当时著名乐师李龟年也是其中之一，最后老死在此处。
另外因为堕族的衣着、饮食和信仰遗留有古越族的影子，甚至有资料将他们的历史上溯到春秋战国时期，和勾践扯上关系。
总之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历朝历代都不对这些人进行有效管理，也不推进必要的同化，任由他们特立独行，完全当他们不存在。
明清之前，这些人甚至连正规户籍都没有，彻底游离于社会之外，这在中华严格大一统管理的社会特别罕见。
他们不与其他人杂居通婚，不参加科举不做官，独自聚居，服装打扮特殊怪异，饮食风俗也和当地人不一样。
一直到民国之后，这些人才被正常纳入全社会。
早些年扮演孙悟空一举成名，后来文体两开花的六小龄童，就是堕族出身。
以前罗玄接触到这些人类学资料时就曾想过，堕族这种仿如活在世外的生存方式，尤其是自古没有户籍管理的超然状态，实际上非常适合在其间隐姓埋名。
如果卫家真是一群总也不死的人，这里无疑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或者他们本身就是堕族的主体。
卫家一直负责压制黑暗势力，必定和历朝历代政府都有密切的交往！
当他们需要一种特殊方式隐藏身份时，于是堕族就诞生了。
罗玄突然问：“你们住在元山，那么就是堕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