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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离别

玛佩尔听到皮克的谎话后,摇了摇头,皱眉头道:“是我们打的,你们想要怎么样?”

“我们想怎样?”矮瘦少年压了压手指关节,“当然是教训你们一顿了。”

皮克斜眼看了一下玛佩尔,轻叹一口气,伸出五指摇了摇说道:“慢着!为什么要教训我们,是因为我打伤了你们的小猫吗?”

矮瘦少年指了指虎猫,说道:“是斯卡文虎猫,不是小猫!你看看你们干的好事!”

皮克看向蓝衣贵族少年手中的虎猫,虎猫的左眼被打瞎了流着鲜血,嘴里正“嗷呜、嗷呜”地乱叫着。

蓝衣贵族少年也发话了:“这只斯卡文虎猫是我爸爸为了庆祝我走上法师之路,特地送给我的礼物,是属于阿契美尼德家族的魔兽。你打伤它,就是对我和我的家族不敬。”

皮克指着克莉丝汀,说道:“是虎猫先袭击了我的朋友,又袭击了我,我是迫不得已才打伤它自卫的。虎猫伤了我的朋友,我伤了虎猫,我们受伤的是人,你们受伤的是兽,比较起来你们还赚了便宜呢。”

蓝衣贵族少年怒道:“你们这些贱民怎么能和我的虎猫相比。你这是对伟大的阿契美尼德家族的大不敬!”

“啥?”身为平民的皮克没弄明白这个贵族少年的思维逻辑。

玛佩尔上前来说道:“你的身份和地位在这里毫无价值,阿契美尼德。”

矮瘦少年也上前说道:“哼哼,在这里贵族身份是没意义,但这里是强者为尊。我们尊敬的冈比西斯·阿契美尼德王子的测试等级是S级,而且自幼精通剑术和法术知识,是绝对的强者。但你们却没有表现出对强者的尊重。”

冈比西斯·阿契美尼德扬了扬下巴,似乎很满意同伴的说法。

啥?王子?皮克和克莉丝汀有些发愣。若是以前未走上法师之路的时候,他们二人听到王子的名号,说不定已经跪地求饶了。

玛佩尔说道:“哦?那你们就是想按法师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吗?”

“不错。既然你们冒犯了我,那必须让你们这些贱民长点记性。给我上。”

皮克急忙说道:“等一下,尊敬的阿契美尼德殿下,请听卑微的我一言。”

冈比西斯听到“尊敬的阿契美尼德殿下”,便把手一举,暂时阻止了手下。

皮克心中暂时松了口气。若是单身一人的话,皮克是不会怕这些人的,虽然他力气不够大,但是够灵活,跑的也快,打不过可以跑。以前和隔壁村子小孩打架的时候,强壮的汤姆负责正面突击,机灵的皮克在旁掠阵,仗着灵活手黑,打架之类的事从来就没吃过亏。但是,现在不能用游击战术,因为背后还有两位女士呢。

皮克说道:“我们都是寻求法师之道的人,那就该按法师的规则办事。在这里身份和地位没有用处,有的只是对强者的尊重。您如果让您的同伴围攻我们的话,那就是用王子的身份命令手下办事。这样做的话,只是突出了您的尊贵地位,并没有体现出法师的强者为尊,不符合法师的规则。而且,自古强者不欺弱者,这里的两位女士手无举桌之力,是标准的弱者,您这样的强者就不要为难她们了。因此,我提议:我们单挑,比比谁的实力更强,这样比较符合强者为尊的精神。您看如何?”

“愚货!你就没听过人多力量大吗?跟随的人多也是从侧面反映了我的强大,这符合强者为尊。而且我不打女人,是我的手下打,这不算我欺负弱者。给我打!”冈比西斯挥下了举起的手。

皮克心中暗叫不好,这王子忽悠不住啊。看来这顿打是少不了。

正在此时,有一阵狂风扫过,把众人吹的东倒西歪。风过后,一只半人高的白色猫头鹰站在路边,看着倒地的众人。

“白帽学院内严禁私斗。”猫头鹰开口说道。

冈比西斯看了看猫头鹰,朝地上啐了一口后带人走了。猫头鹰也自己离开了。

“猫头鹰说话了唉。”皮克感到十分有趣。

玛佩尔说道:“这猫头鹰是白帽学院的守护者,它的职责是维护学院规则。”

“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嘛,连猖狂的冈比西斯也乖乖地走了。”皮克摸着下巴说道。

玛佩尔说道:“学院守护者的实力都很强,而且拥有学院内执法权。对于违反学院规则的学徒,它们拥有直接抹杀的权利。就算冈比西斯实力高强,也绝不敢惹白帽学院的守护者。”

“冈比西斯也很厉害吗?”

“冈比西斯非常厉害,至少对于我们而言。阿契美尼德王国和帕拉丁王国相邻,我很早就听说过他了。冈比西斯小时候就展现了非凡的法术天分,阿契美尼德国王专门聘请了一位法师传授冈比西斯法术知识。据说,他的剑术也十分不错,已有大骑士的水准了。而且,他带那个戒指是个低阶法器。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让手下揍我们估计是自持身份,不想弄脏自己的手吧。”玛佩尔说道。

皮克听了直翻白眼,幸好没单挑,不然非被人家王子活活打死不可。下次遇见冈比西斯还是绕道走吧。

“但你好像并不怕他啊?”皮克问玛佩尔。

玛佩尔一边检查克莉丝汀的恢复情况,一边回答说:“帕拉丁王国的子民是不会畏惧邪恶的暴力,至少表面不会。”

三人来到饭厅,皮克发现准学徒们在这里吃饭竟然要给钱,而且只能吃很贵的标准套餐。皮克和克莉丝汀身无分文,旅途中所有花费都是水之心法师承担的。

玛佩尔替二人付了钱,皮克厚着脸皮挑了最贵的套餐,花费了三个法师金币。克莉丝汀则是挑了最便宜的。

三人找了张空桌子坐下了,玛佩尔又开始说明了。“白帽学院的本院学徒和法师在这里吃是免费的,而且菜色任选。我们这些人只能吃他们配好的套餐,价格是外面的三倍。这是白帽学院仗着是资质测试地点乘机宰客。”

皮克发现玛佩尔有一种解说的癖好。任何事情只要玛佩尔懂,并且她觉得你不懂,她就会滔滔不绝地开始说明。

克莉丝汀脸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只是留下几条疤痕。皮克给她起了个“疤脸”的绰号,她气得再也不理皮克了。

克莉丝汀说道:“加洛林小姐,感谢你借钱给我们,等我有钱了就会还你。”

玛佩尔点了点头。帕拉丁王国文化中,并不忌讳把钱算的清楚些。

皮克翻了翻白眼,低头吃着白面包和烤肉,心想:难得占个便宜,我才不还呢。

“我看你刚才用的金币很特别啊,以前没见过,能给我看看吗?”克莉丝汀似乎对玛佩尔的金币很好奇。可能是克莉丝汀家里开杂货铺的缘故,她对钱和买卖之类的事情比较感兴趣。

玛佩尔拿出一枚金币给克莉丝汀。金币的正面印着通用语“壹”,下面有一行小字:苏斯瑞法师协会发行。背面印着一本翻开的书,书的上方有一只眼睛,表示阅读书籍的意思,书的下方有一行数字,是金币的发行编号。

“这是法师金币,简称‘法币’。是法师协会发行,在所有国家都能自由流通的金币,其价值要高于各个国家自己发行的金币。一个法币可以抵两个帕拉丁金币呢。”玛佩尔解说道。

克莉丝汀把金币还给玛佩尔,奇怪道:“在罗兰德王国并没有法币流通,甚至我都没听说过有能在所有国家自由流通的钱币。”

“疤脸,你没听说过的东西多了。”皮克插了一句。

克莉丝汀踢了皮克一脚,继续道:“测试都已经好了,不知道会被分到哪里,让人有点不安呐。玛佩尔打算去哪个学院啊?”

“黎明之心学院,我父亲也在那里学习过。我在家里就已经测过资质了,知道自己是A级的,所以早就打算好去那里了。”

“真好哎,有自己的目标。我和皮克的话,哪怕能自己选择去的地方,也不知道选哪里好。”

“刚才那个阿契美尼德王子是S级的,比你的A级资质更高吗?”皮克又插了一句。

玛佩尔摇了摇头说道:“S级的资质不一定比A级高,可能是和B、C、D、E级一样的资质。”

皮克和克莉丝汀好奇地看着她。

玛佩尔扫了一眼他们,对他俩表现出的好奇很满意,继续说道:“只要是有特定法术天赋的人就可以归类到S级。”

“特定法术天赋?”

“就是某些和法术相关的天赋。例如有些人天生能用意念生火或移动物品之类的,在某些地方又被称为特异功能。听说那个冈比西斯对光的控制有超人的天赋。”

“哦。”皮克和克莉丝汀对看着,没有明白特异功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法术天赋觉醒的人相比其他人在成为法师这事上有巨大的优势。很多人在成为法师后,会根据天赋决定自己的法师之道。”

“这样啊。”克莉丝汀听后有点失落。

“不过,听说法术天赋是可以后天觉醒的。很多人在成为法师学徒或正式法师后,会用某些手段使自己拥有法术天赋。”

皮克和克莉丝汀对视一眼,还是有机会的嘛。

饭后,三人来到了居住区域。所有的准学徒都要在一个星期后才前往各自的学院,现在只能住在白帽学院里。

玛佩尔看了看房间的价目表,对克莉丝汀苦笑道:“好贵,钱不够了。一间房间每天10个法币,我只带了50个法币。”

“什么?我们住也要钱?”皮克惊道,“太会宰客了吧。”

克莉丝汀点了点头,颇赞叹白帽学院的经商意识。

“只能去庭院里找张椅子对付几晚了。”玛佩尔耸耸肩。

皮克和克莉丝意外地看着玛佩尔,没想到这位贵族小姐还颇能吃苦嘛。

玛佩尔解释道:“帕拉丁王国的贵族可不是你们国家那些软脚虾贵族。我国尚武成风,贵族们随国王出征打仗时,夜宿路边是常有的事。”

“但姑娘睡路边墙角……”

“帕拉丁王国男女一视同仁!”玛佩尔骄傲地抬起了下巴。

太阳下山了,三个月亮出现在夜空之中。红色血月妖艳,白色皓月纯洁,蓝色海月神秘。白帽学院的法术灯也一盏盏亮起,发出淡淡的白光。

皮克三人在庭院走廊里找了一处干净地各自躺下休息,不远处横七竖八地躺了不少没钱的准学徒。

皮克双手枕着头,鼻子里吹着鼻涕泡泡,心中甚是烦恼,久久不能入睡。来到另一个大陆,不知道离家乡有多远;已经离开家一个月了,父亲一定很担心失踪的自己;也不知妹妹在男爵府过得怎么样;汤姆穿皮甲,拿长矛的样子一定很丑吧;生活用品一样没有,钱也半个铜币没有,接下去的日子怎么过呢,难道要赖着玛佩尔吗,但她的钱太少了,甚至不够三个人吃到离开学院的日子。

“唉~”皮克叹了一口气,摇了摇脑袋侧过身子想睡,但脑子里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今天的测试。资质只有E级,究竟有没有希望成为法师呢?会去哪个学院?能不能追上冈比西斯和玛佩尔的脚步呢?走上法师之路到底是对还是错,我的法师之路又会通往何方?

皮克辗转反侧,思维乱如麻线,再也睡不着了,干脆起来到处走走,散散心,顺便上个厕所。

皮克漫无目的瞎逛着,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湖边。他完全想不通:为什么建在山上的白帽学院里会有一个如此大的湖,是人工开凿的呢,还是自然形成的呢?湖面上波光鳞巡,三个月亮倒映在湖面之上,湖岸是一片青草地。

皮克想去湖边方便一下,突然发现克莉丝汀跪坐在湖边,正看着湖里的倒映。刚才倒是没有注意克莉丝汀不在睡觉的地方。她在这里干什么呢?皮克起了好奇之心,站在不远处静静地观察着。

克莉丝汀看着湖面,用手轻抚脸上的伤疤,“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是皮克第一次见克莉丝汀哭。皮克默默地看着克莉丝汀,这个普通的城市女孩,他缓缓地叹了口气。毕竟克莉丝汀也是个爱美的女孩,破相了难免难过的。

皮克认为克莉丝汀是他见过的最坚强的人了,也许她有点胆小,但她从不退缩。自从看到法师的神秘力量,决定踏上法师之路后,克莉丝汀始终没有半点退缩表现,甚至比皮克还要坚定。

皮克转身就要离去,他不认为克莉丝汀是需要安慰的人。

“皮克。”克莉丝汀突然叫住了皮克,看来被发现了。

“我只是解手路过。”皮克回头解释。

“我们还有希望吗?”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获得力量,把握命运的机会。”皮克知道克莉丝汀指的是什么。

“成为法师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以我们的资质……”

“哪怕结果失败了,至少我们尝试了。你忘了水之心法师曾经告诉过我们:法师只是一群追求知识和真理的人。在运用这些知识的时候,顺带获得了无穷无尽的力量。只要坚持不懈地追求知识和真理,哪怕是最平庸的人也是能成为法师的。”

“水之心法师也说过,成为法师还需要一些运气。我们的运气可不太好啊。”

皮克微笑道:“水之心法师还说过:是命运,是命运让我们相遇的。”

“那个神棍胡说的话你也信呐。”克莉丝汀也笑了。

皮克微微叹了口气,回身摆手道:“你慢慢哭哦,我要去小解了,你不会欢迎我尿在湖里的吧。”

“皮克。”

“嗯?”

“虽然我因为脸上的伤疤很难过,但并不是因为这个才哭的,而是……”

“我明白,你不是这样的人,疤脸。”

※※※

一个星期后,准学徒们要前往各自的学院了。一大早,准学徒们就理好了东西,等待着接自己的人。

“帕拉丁的玛佩尔·加洛林。”一个拿着名单的白袍法师正在点名,他背后已经站了好几位准学徒了。

玛佩尔右手五指并拢,右臂横置胸前,对着皮克和克莉丝汀行了法师礼之后说道:“我要走了。虽然只相处了短短几天,但非常愉快,期待下次见面。祝你们真理之路畅通。”

“祝你真理之路畅通。”皮克和克莉丝汀回礼道。

白袍法师带着玛佩尔等人远去了。皮克又看了看自己的通知单,上面写着维婕丝学院。不知道任何维婕丝学院的信息,甚至连玛佩尔都没听过这个学院。

克莉丝汀要去元素之力学院,听说那里擅长培养元素法师,让皮克羡慕不已。

数小时后,克莉丝汀也要走了。二人互相行礼相别,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两人已经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了。

“亲爱的疤脸小姐,下次见面前,别死了哦。”

“我会活的比你久的,黑猪。”克莉丝汀也给皮克起了外号,这个外号只是把皮克的姓和名换了个位置。

皮克目送克莉丝汀离去。现在只剩他自己了,有些孤单和不安呐。

“罗兰德王国的皮克·布莱克?”一个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皮克急忙转身,一个穿着黑袍的大胡子法师正拿着名单看着他。大胡子法师背后一个准学徒也没有,看来他是第一个被找到的。

皮克紧张地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大胡子法师中气十足。

皮克跟在法师背后,样子有点拘束,给人一种猥琐的感觉。

大胡子法师把皮克带到传送魔法阵前,示意皮克站上去。

“就我一个人吗?其他准学徒呢?”

大胡子法师抹了把胡子,说道:“就你一个。维婕丝学院听也没听说过,一般没人会主动去这种没名气的学院。你是被调配过去充人数的吧。”说罢,一脚把皮克踢到魔法阵里,然后打了个响指启动魔法阵。

“祝你真理之路畅通。”大胡子法师在魔法阵外挥手道。

皮克淹没在蓝光之中。

终于到达目的地了,皮克忍住了强烈的呕吐感。他抬起头观察四周,看到一个黑袍人站在他对面。

那黑袍人的脸好像被腐蚀了,脸部的皮肤和肌肉像软泥一样挤成一团,分不清五官,还有些肌肉像水滴一样垂在脸上,两只黑色的眼睛挤在脸部的肉泥里,正看着皮克。

皮克一阵反胃,胃里的东西冲到了嘴里,又硬被他咽回去了,现在可不是呕吐的时候。皮克看着黑袍怪人,向后退去。他的后背撞到了一个人。

“啊!”皮克惊叫一声,向侧面跳开,定睛看向背后之人。背后之人是具腐烂的尸体,没有穿衣服,空洞的双眼没有眼珠,只有蛆虫在眼窝里爬进爬出。皮克吓得瘫坐在地上,用屁股向后挪去,希望离这两个怪人远点。

“噗噗噗,你走不了了,小家伙。”黑袍怪人发出怪异的笑声,走向了皮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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