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进去了多久时辰？”
老夫人背对着屏风，屏风外是一个站着的小厮。
“大约半烛香的时辰就出来了。”
“进去的时候有没有带着什么东西？”
“进去前揣着一个盒子，出来还揣着。”
福榕凑近了说着，“老夫人，莫不是……”
“老爷可说了什么？”
“没听见说什么，但小的回头看见门还开着。老爷站在门口看着三夫人走的。似乎没有发生什么。一切安好的样子。”
“一切安好？”
老夫人回过头来，看着屏风。屏风上微微映出小厮的身影。
“是的，一切安好。”
老夫人又转过身来，看着案上的一盆矮子松。
“行了，知道了。你回去看着老爷书房的动静，有什么事情再来回明。”
小厮答应了一声，弯着腰走了出去。
福榕凑近了，“老夫人，这大约是答应了。”
老夫人按着桌子坐了下来，“杨竺兰果然还是端不住架子。”说着将茶杯盖上盖子。“没想到，十五年来，她清高的不愿意再和长康有所来往，这和离书却让她弯了腰。她竟是这么想要离开太傅府。”
“老夫人，若她真是要到了和离书，咱们真的就这么……”
“为什么不？”老夫人看着门外，夜已十分的深了。“若她自己能走……也用不着我们动手了。”
同样的消息传到了大夫人的院中，康管家俯身说着:“那小厮看的真真切切，确实是三夫人。因为少见，几次不敢相信，看的仔仔细细确实是三夫人。”
“杨竺兰。”大夫人将发篦放在台上，从镜子里看着康管家。
“康管家，你说说。这杨竺兰究竟是为了什么，十几年下来今个偏去了老爷书房。”
“奴才觉得，是为了和离书。”
“明眼人看着都会这么觉得。”大夫人站了起来伸开手，后头的丫鬟将大夫人的衣裳轻轻掀开了。“可老爷说的明白，不会签下和离书。且除了我们，谁也不知道，老爷不会是为了什么脸面，才不去签这和离书。老爷，只是为了自己的舍不得。”
大夫人看着房门，这里他总是很少来的。想着想着，忍不住攥起了拳头，“欲擒故纵的伎俩罢了。”
康管家想了想，附和着说道:“大夫人说的对，奴婢愚钝。明知道老爷不会放她走，她再去纠缠一番，王爷自然更不舍得了。”
康管家越说，大夫人的眼神越加空洞，手掌紧紧的攥着。“十几年究竟是谁的煎熬……”
“康妈妈，你说说，婶母帮着娘亲说下这门亲事究竟是不是我的幸事呢？”
“康妈妈，这十几年你可数的过来，见老爷来我院里几回？”
“为什么，杨家的贱人都要和我过不去呢……”
……
康管家不敢回答。这样的对话重复了许多的夜。
夜凉如水，三夫人坐在房中看着和离书出神。
似乎这一刻如梦一般，她没有想过，甚至将这和离书拿到了手上仍然不敢相信。
“夫人，该吹灯了。”
紫星将炭盆端了进来，天气渐凉该准备取暖的东西了。
“紫星，明日记得，要叫柏儿来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