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青其实用来泡酒是很补的,然而最好是取活蛇放毒入酒中,再将竹叶青洗净放入酒中,将其醉死,然后再将这长条物从酒中捞出,除去内脏,配着炮制好的药材将之和处理好的竹叶青一起泡酒。
然而此刻,蛇已经死了,而上官浅若脑回路也不一样,竹叶青毒倒不是跟厉害,手起针落,毒牙就已经被上官浅若直接弄掉,“你要吗?送给你。”
白煊:“……”所以这算是礼尚往来?
看着上官浅若的琉璃眸子,白煊轻笑了一下,略带着点低沉的声音在这黑夜中显得尤为动听,若夜间的魅惑精灵。
上官浅若歪了歪脑袋,“你能动了?”
白煊:“……”合着是知道他动不了,再一次轻笑出声,“小兄弟,这人动不了,话还是可以说的,你这不是又没有动我哑穴。”
“哦。”点点头,然后把手里已经剥了皮的红醴醴的蛇肉递了过去,“你饿不饿?给你吃?”
白煊:“咳,那什么——”
“公子——”
“落公子——”
“落公子——”
寂静的夜空被一阵火光和喊叫声打破,上官浅若脑子懵了一下,盯着越来越近的火光以及越来越响的声音,忽然想起今天晚上自己留的纸条,“给你吃,我先走了。”
白煊看着自己手里突然就多了的那么一坨肉,感受着手里那黏腻腻的带着厚重血腥味东西,有些难受。
眸光闪烁,“可是我不喜欢吃蛇肉。”说着,手腕翻转,已经抓住了那截苍白手腕,“我说,你走那么快干嘛呢。”
嘴歪了歪,“要不,你陪我吃呗?你是要吃烤的,还是炖汤喝?”
“公子,你说你这孤身一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是让我怎么同爷爷交代?”
最终,在白煊的故意拖延下,上官浅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群和尚举着火把离自己越来越近。
走在最前边的,是满脸急色的丫鬟颖儿,身上的苏青色衣服在火光下可以看到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束发的青玉冠歪歪扭扭的吊在一边,乌发散落,好不狼狈。
在见到跌坐在地上的上官浅若时,直接跑上去一把把人给抱住就开始“嘤嘤嘤”。
颖儿在上官府也混了好几年,对于上官夫人钟倩雨的抹眼泪功夫也学到了皮毛。
然而哪怕是皮毛,上官浅若也被吓的不行,脑子里还转不过弯来——怎么又被找到了呢?是不是又得被罚琴棋书了?
等到上官浅若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被自家的小丫鬟给压在了青山寺的她们住的厢房之中。
颖儿还在一旁“嘤嘤嘤”的抹眼泪,“公子,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担心下午那人所中之毒,可是你也好歹多想想自己呀。”
白色的素帕被拿在手上,不停的抹着眼泪,“您从小就因着身子的缘故,几乎没有出过家门,最多的,也不过是公子带着您参加了几个小宴会,您这,这……”
说着,更是不自觉的眼泪又多了好些,“您这要是出了事儿,到时候可是怎么让我和大公子和小姐交代,呜呜呜……”
上官浅若手足无措,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便说是前世吧,上官浅若那时还是夜冉落,整天脑袋瓜子里装的除了药便还是药,给人的感觉冷冰冰的没有丁点感情。
夜家人又哪里敢去同她这般说话?
那时候的夜冉落是天才,是神一般的存在,自是远观的。
而她那唯一的朋友君君,却也不是这么个性子,多是大大咧咧的存在。
上官浅若抱住颖儿——这还是学的君君,有一次君君不知什么原因难过了,说是让她抱抱就心情好了。
“乖,不哭啊。”接着,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你,只要你不哭,我,我保证以后,以后都让你跟着。”
“真的?”颖儿回抱住自家小姐细细嫩嫩的腰肢,嘴角微不可查的弯了起来,那是得逞的笑容,嘴上却还装作很委屈,“那说好了啊,公子你以后去哪儿都得颖儿跟着!”
拍了拍颖儿的背,瘪着嘴,上官浅若答应了下来,“嗯。”
“那公子以后也不能随意糟蹋自己的身体。”颖儿得寸进尺,抱住上官浅若的肩膀,让自己的眼睛与那双琉璃眸子对视,“一定要按时吃饭休息。”
上官浅若抿抿唇,想为自己争辩,小声说,“哪有糟蹋身体,有乖乖吃饭睡觉的。”
颖儿睁着一双哭红了的眼睛看着她,不时的打个嗝,也不说话,只把上官浅若看的低下了脑袋,“好了,我知道了。”推推人,想让颖儿离自己远点。
——有些不开心了,她想静静,别问她静静是谁,因为她也不知道!
“阿弥陀佛,落施主,行医救人是善事,但是也要注意自己身体。”在一旁一直笑眯眯的慧云大师顶着一张胖胖的圆脸称了句佛,“以后可也不能再如今夜这般。”
双手合十,对着上官浅若她们作了个揖,两道白眉无风自动,“落施主,你生来懵懂,不知世事,可是有些事情,唯有你入世方有可解之机,缘起为生,缘生而灭,刹那芳华,一念之间。”
上官浅若茫然的看着慧云,觉得他的那两条眉毛似乎比较好玩。
颖儿却是知道青山寺慧云的名声,这人今儿个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怕是看出了什么,于是站了起来,双手合十对着慧云称了声佛,“阿弥陀佛,慧云大师所言何意?不知可否解释一番?”
慧云笑了笑,“施主,天机不可泄露,老衲所言已是多话。”说着,便是摇摇头告辞离开,“天色不早,两位施主早些休息,累了这些时候了。”
“大师,我送送你。”说着,颖儿便想上前,却是被慧云阻止了,“颖儿施主请留步,担心了一夜,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如此这般,颖儿自是知道不管再如何问,也是问不出来什么东西了。
看了眼外边的天色,却是已经是子时了,屋外黑影幢幢,秋风阵阵,她叹了口气,关上了厢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