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轩在离开茶楼后,带着上官雪来到了姬家,二人在练武场碰见姬天成,只见姬天成眼中满是欣慰之色,看来姬轩早晨一说并无虚假。
“父亲,轩儿今日让雪儿前来姬家,想将不久之前学会的乐器弹奏给雪儿听。”既然在练武场遇到了姬天成,姬轩也向姬天成说明了缘由。
“姬伯好。”身旁的上官雪也向着姬天成打招呼。
“如此甚好,”可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姬天成从早晨就一直很欢喜,姬轩能想通实属心中一坎已过,此刻操练姬家子弟也分外认真,朝着几百个子弟说道,“听好了,欲练法,先炼体,都给我使出力气来。”
“轩儿先走一步,父亲别太劳累。”
“姬伯待会见。”
“甚好,甚好。”
在这小插曲过去后,二人来到了一间十分朴素,与周围房屋格格不入的小屋子,随后,姬轩推开房门,咯吱声响起,上官雪心中甚是好奇,望向屋内,只看见简单的家具与摆在中间的琴,这琴同房内其余物件不同,装扮豪华,琴上无一丝灰尘,看来姬轩经常擦拭此琴。
“雪儿,你且坐,听本公子弹上一曲。”姬轩进了房门,抚摸这琴,眼里尽是喜爱之色,随即坐在琴前,闭目,沉默片刻后,手指犹如飞舞的蝴蝶般舞动,在一旁的上官雪也同姬轩双目紧闭,感受着这悦耳的琴声所述说的故事。
半柱香过去了,姬轩也停下了双手,看着仍闭目的上官雪说道,“雪儿,此曲可应茶楼那时那景。”
“依我之见,恐有不适。”
“为何?”
纵然姬轩的曲子让懂曲子的大师听到,口中也多数会夸赞一番,可上官雪口出惊语,让姬轩很是不解。
“这曲子断然配得上茶楼说书人所说的那时那景,只可惜了一些。”上官雪说到这,微微叹了口气,继而说道,“可惜,依我听来,此曲只有声,没有势。”
一语道破,姬轩认为上官雪简直了,简直与他般配极了,自从学成如何弹琴,作曲,一直以来,姬轩总觉得曲子之中少了些什么,今日无心之举打破了困扰姬轩多时的问题,也许是因为身在三大家族,过着不需要担忧的生活,从未经历正真的人生体验,才会有此不足之处。
这也正是姬轩想做的事,在外闯荡一番,再归家乡,不依着姬家这庞大的名号,顶着姬家长子的称呼,在姬天成的影响下,碌碌无为,即便当上了一家之主,那又如何,不是完全靠自己争取来的,姬轩不稀罕,弱者才需要比他人高的起点。
这一腔热血,充斥着姬轩身上的每个角落,只可惜突发结为亲家之事,使得姬轩不得不想出逃婚之法,同时姬轩只希望将来上官雪不会记恨于他,不过世上女子有多少会如此忍让,清白的名节不仅被玷污,还落下闲言风语,任谁,这也挂不住脸面,何况此女子是上官家的大小姐。
“雪儿可是第一个道出本公子弹奏的不足,前些时日,悦乐坊的姑娘们尽是些夸赞之语,”姬轩起身,走到上官雪跟前,笑道,“本公子的才华本公子自知,何须那些女子多言。”
噗呲........
上官雪听到姬轩的调侃,脸上一乐,一娉一笑都媲美天上仙女,此生有此女子相伴,何求长生,何求仙缘。
不过情丝若水三千,只取一瓢眷恋,姬轩在出走前,能留此想念,便好。
窗外天色渐暗,远处飘起炊烟。
“今日时辰尚晚,我就先打道回府。”游玩了一天的上官雪此刻也有些许劳累,便开口说道。
“本公子送雪儿一程。”姬轩一改常态,往往在上官雪打道回府之时都会说不送,慢走,如今形势不同。
“不用了,姬公子还是先忙活杂事吧。”
“好你个雪儿,竟敢笑弄本公子,赶紧消失在本公子眼中,扰本公子心烦。”
“小女子谨遵姬公子之言。”随即,上官雪离开姬家。
只怕是上官雪深陷这短暂的幸福之中无法自拔,而姬轩也愿意在最后几日陪上官雪一起嬉闹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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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儿,今日与小雪相出可算愉快?”
“回父亲,轩儿认为此生有雪儿作伴便已无悔。”
“甚好,甚好。”
在大厅用餐的父子三人,与昨日大不相同,都喜上眉头。
“这良辰吉日,为父依轩儿定夺。”得知今日相处融洽的姬轩与上官雪,一收昨日气话,良辰吉日也由姬轩选择。
“今日,轩儿心中已有计划。”
“为父不妨听上一听。”
其实在昨日深夜与易巫商谈时就已定好时间,就等一个时机将此说与姬天成听,却不想姬天成主动打开此事话题,把良辰吉日交给姬轩定夺。
“父亲,在三日之后成亲最为好,那日便是黄道吉日,寓意风调雨顺,家和万事兴,”早有准备的姬轩不慌不满的道来,“时辰便取午时,不知父亲意下如何?”
“都依轩儿。”
坐在姬轩右手边的姬麟也说道,“提前恭喜哥哥了。”
“小麟也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今晚姬家三人的用餐在姬轩定夺成亲时日后聊了会家常话后结束。
隔日清晨,姬天成告诉了上官羌在后天举行成婚之事,随即,姬家与上官家开始忙活起两日后的成亲大事,烛天城内的百姓也纷纷呈上贺礼,而身为主角的两人还在游玩,不问此事,都交于家族打理。
又过了一日。姬轩在烛天城中走着走着,不知为何来到了茶楼,向着身旁的上官雪表示歉意,“明日就是大婚之日,还带雪儿来此地。”
“我其实挺喜欢听书,上回听了一次心中仍感叹,今日再听一次也可。”如此善解人意的上官雪更让姬轩有愧于心。
“掌柜的,一间雅间。”
茶楼掌柜看见是姬轩与上官雪,说道,“姬公子,姬夫人,里边请。”
身为掌柜也是有眼力的人,竟是直接把上官雪说成了姬轩夫人,可不谓一个优秀的助攻。
“你这掌柜比本公子还更鬼灵,好意我替雪儿领了,你先行下去吧。”
姬轩也不能佛了掌柜脸面,看着瞬间羞红成樱桃脸的上官雪回答道。
“是,姬公子。”
今日的说书人还是前几日那一位,一般来说,说书人一天或者两天就换一位,而如今这位说书人还在,看来那日的故事深深震撼烛天城中人们的心,以至于茶楼不将其换走,留下说书人继续讲上几段。
坐在雅间的两人也不打算再听上一遍,只是单纯的坐上一坐,歇息会。
上官雪开口打破了姬轩耳中只有说书人的说书声,“姬轩,我拜访过易公子了。”
“易巫?”姬轩心头一紧,暗道,不好要坏大事,只希望易巫这死人脸不会说出去,“不知雪儿找他有何贵干?”
“我在易公子那听了些话语,就是不知是否属实。”上官雪深邃的望着姬轩,眼中尽有些许失落,也有怅然之色。
姬轩第一时间就想到,逃婚这事恐怕多数不成,也只怪那易巫多嘴,却不曾想易巫是故意这么做的,慌忙道,“雪儿可否说的再明朗些,本公子有点不明。”
“深夜商谈,姬轩你可明了。”上官雪渐有怒色,非要把话挑明,姬轩才肯承认,这分明就是把她上官雪当做外人。
冷汗从姬轩额头留下,颤巍道,“本公子明了,那雪儿你?”
上官雪恢复常态,透过雅间窗户看向说书人,轻声道,“我愿等你归来,明日大婚之日,我会助你的。”
可谓是唯此间江湖年少,红尘未破也甚有牵挂。
姬轩心中涌起了无尽的感叹,原本对上官雪只有愧疚之情,如今在听得上官雪一番话后,竟还不知不觉中欠下了一生都还不清,道不明的债,上官雪对他的痴情债。
“雪儿,为何?你可不知易巫出的主意....”
“我为何不知,你说,”打断姬轩话语的上官雪声音中带着少许哭腔,“我知你心中所想,如今在名义上,我也算不得你姬轩家的外人了,为何还如此待我。”
姬轩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地步,眼下之际,就是好声安慰上官雪,逃婚之事早已抛在九霄云外了。
“雪儿,还请原谅本公子,竟有如此荒唐的想法,只希望雪儿不再嫌弃本公子就好。”
“不,我不依。”
不知何时,姬轩眼中的一对美目竟红了起来,顺着脸颊留下了几行泪珠。
“那好,本公子自会去父亲那边领罪,此时只愿雪儿能宽恕本公子,这成亲之事本公子也没脸面再提。”
忏悔,罪过,充满在姬轩心中。
“我依你策马天下,依你游龙出海,依你听尽天下之事,依你,”豆大的泪珠滴在桌上的还未透凉的茶杯内,溅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依你明日逃婚。”
上官雪口出惊语,姬轩心中又是一颤,世间怎会有如此女子,有如此痴情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