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谈片刻,彼此都有了一定了解,李阳虽性情沉稳,对眼前这个活生生的郭靖心中颇为好奇,只觉这人果如书上所言的那样敦厚朴实,心地善良坦诚。李阳虽不觉这人有多有趣,却也没有恶感。两人坐在一块,话却不多,偶尔同举一杯,一饮而尽,倒也各自自在,虽不多言,但二人却均觉相交已旧,仿佛多年老友,心意相通。这种奇妙的感觉不仅李阳初次体会,便是迟钝如郭靖,也能感觉到自己对这位初次见面的李阳与旁人不同。不同于脱雷的道义相守,这是两种为人性格的相融相谐。
不知觉间郭靖竟将以往所有的事情托盘而出,便是以往年少所做的蠢事傻事也言无不尽,毫不避讳。李阳也只是微笑回应,心中暗暗想道:“按照原来的剧本,这些话不是要说给蓉儿的吗?没想到对象竟然变成我了,真是有点意思了。”
这一通酒喝到半夜才各自散去,李阳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房间,便沉沉睡去,一觉睡到天明。
次日,清晨,李阳走出房间,却没见郭靖出来,去他房间查看,也是没有踪迹。他心中暗暗想道:“莫非郭靖不辞而别?”
他摇摇头不再想这些事,独自下了楼,走出客栈。
刚走出不到一里地,突然听到了前方的打斗之声,李阳循声望去,却见街角处几个人斗作一团,打斗极为激烈。打斗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客栈见到的四个大汉,而另一方却是李阳昨天刚结交的郭靖。
此处地处偏僻,几个人各持兵刃,招式狠辣,兵刃相交,锵锵作响。郭靖使得却是一柄剑,李阳细看他的剑招,但觉其剑招精微玄妙,果然是名家气派,虽不及黄药师所传的玉箫剑法凌厉险峻,却胜在姿态轻盈,仿佛一个纤纤少女,于百花盛开的季节里翩然起舞,于碧波荡漾的湖水中悠然采莲。李阳看着,忽然心中一动,笑吟吟道:“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好一招越女剑。”
郭靖所用的正是江南七怪中的韩晓莹所传剑法越女剑,他听李阳叫破自己的剑法,也是感觉到无比惊讶,心想:“这位李大哥倒是见识渊博,竟也识得我的剑法。”
他却不知道,这不是李阳见识渊博,而是李阳随口猜测。李阳久随黄药师学艺,眼界见识早已非同一般。
黄药师是一代武学宗师,胸中所学,眼中所见,当世无人能比,单以剑道而论,玉箫剑法,落英剑法,皆是当世上乘剑法。这二套剑法包罗万象,是黄药师平生剑法的总汇与融合,更有落英缤纷,碧海潮生的意境相贯彻。李阳当初学习这两套剑法时。黄药师曾与他讨论当世剑法,于其中的玄妙之处,不足之处,一一指出,对比自己所创的两套剑法,颇有几分得意。
因此,李阳能从郭靖所施展的剑法中推测出来对方所用的是何门剑法,自然对其来龙去脉,剑势走向,如何应对,了如指掌。单以破招而论,他足足有五六个法子可以将郭靖刚刚使出来的剑招破掉,更能直接夺其剑,将他制服。
郭靖不知道李阳心中波澜,他的剑法越使越快,飘飘洒洒,指东打西,围攻他的四个大汉,已是张皇失措,遮拦不住。
“黄河四鬼,你们服是不服。”郭靖说着,招招逼近,对方一个拿斧头的却中剑招,肩头染血,踉跄后退,再也使斧头不得。
围攻郭靖后面的是一个瘦高个,手持钢鞭,他见同伴受伤,手上钢鞭更是舞得呼呼作响,凌厉狠辣,招招不离郭靖要害所在。郭靖刺伤前面之敌,背后的攻击却已经闪避不过,后背挨了一鞭。而他却趁着这一鞭的推力,反手使出一个剑花,刺中了左边使长枪的矮子的手腕。只听钪锒一声响,长枪落地,那人手捂着手腕,惨叫后退。
两人一去,郭靖危机缓解了一大半,手中越女剑更加得心应手,专心对付对方剩下的二人,一个人使钢鞭,另一个人用的却是刀法,但见一个刀势如狂风恶浪,,一个长鞭如龙,咆哮虚空。三人都知道到了分胜负的时机,因此各个拼命,将手头上的功夫发挥到了极致。
郭靖一手越女剑早已舞的密不透风,此刻仍然稳占上风,长剑所致,寒芒斜飞,周边的墙壁也被其剑气破坏得到处都是沟沟壑壑,蜿蜒曲折。
“看这一招回眸藏剑!”
郭靖一声清喝,身形疾向前趋五六步,蓦然回首,长剑突兀的沿着手臂,腰身,自右手换到了左手,向后当疾刺,那耍大刀的不虞有此一击,不及避让,长剑已然离咽喉一指之隔。
这几招变化突兀,却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正是越女剑中少有的保命绝招,昔时越女青青曾以此招剑气伤西施,后来才有人传西子捧心,而这一招回眸藏剑却大不为武林所知。
“还不投降!”
他生性忠厚,待人和善,素来不喜杀戮,更何况与这四人虽有结怨,却非生死大仇,不愿下手害他性命,因此收了剑,转身朝那个用钢鞭的汉子说道:“咱们胜负已分,不必生死相见,你们去吧!”
那使钢鞭的却朝他诡异的笑道:“胜负还未分呢,小子,去死吧!”
说罢猛然间钢鞭扬起,灰土无数,一起涌向郭靖面门,郭靖视力受阻,不见对方招数,本人却丝毫不乱,当即后退三步,长剑使出一招风举金莲,这是一招防守招式,长剑自然在面前画了个圆,霍霍如电,形成一道透明的帘幕,将对方的钢鞭攻势一一阻拦,他心知只要破了这一招,便可以趁势强攻,击败对方。
便在这紧要关头,突然间身后传来呼呼风响,却是那耍大刀的背后偷袭,刀锋来得极快,寒芒已然要碰到郭靖的脖颈要处了。
郭靖回头,见刀刃便要加身,心头激愤,惨然叹道:“你们,卑鄙无耻,做这种事。”
他本不是口才便即之人,也不愿多做口舌之争,此时后有钢刀袭来,前有钢鞭迎他头颅而下,俱是要害,顾此失彼。他瞻前顾后。反而两面都顾不上,拦不住,见刚刀的寒芒逼眼,耳边的鞭声如雷,他心有不甘,不舍,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