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琛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也没说话，只是抿着唇，似是默认了。
毕竟上次就是因为他，导致她的河灯无缘无故便没了，还害得她到水里“转”了一圈，又弄得江钰没陪她出宫逛盛会……
这么一想，江月琛觉得自己的确是亏大了，应当让这个罪魁祸首好好补偿一下。
片刻后，她轻叹一声道：“好吧，虽然你吧……不堪为配，但我也不想与你为敌，这样好了，你再赔个河灯给我，上次的事儿，我就当没发生过。”
说完，她瞥他一眼，想看看他的神情，然而萧承烨仍是皱着眉，紧盯着她，顿了一会儿后，才慢慢点头。
两人来到上次卖河灯的店铺，好在虽然盛会结束，店内也仍有一些库存，店家很快便取来了一个上次剩下的河灯。
萧承烨自觉地付过钱，便接过河灯，将其递给了江月琛。
“那，咱俩的事算是了结了，也没什么别的事了，就散了吧。”江月琛十分自然地笑道，转身便要离去。
“等一下。”萧承烨低声道，沉沉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仿佛无底洞般。
江月琛也注意到，他的神情自刚刚开始就有些奇怪，没了最初那轻佻的笑容，只是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盯视着她。
“你怎么了？真的不舒服？”江月琛有些诧异道。
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又松开，如此反复了几次后，萧承烨面上的神情终于恢复正常，他冲她勾唇一笑，耸了耸肩道：“怎么可能？我只是在想……要说些什么，才能让你留下来。”
“……聂公子，请你少说点这种话好吗？会引人误会的。”闻言，江月琛立刻扭头道，一脸的不买账。
萧承烨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抱着胸悠悠道：“你真的觉得我不堪为配？条件比我好的人可不多哦。”
原以为她听了后会害羞，不料江月琛反而转回头，笑吟吟地望向他的眼眸，戏谑道：“是吗？条件比我好的人也不多呢，你是舍不得自己还是舍不得我呢？”
萧承烨闻言，难免被她呛到，他轻咳了两声道：“你一个女子，怎么这样跟男子说话？”
“不这么跟你说话，莫非还要乖乖地被你戏耍吗？”江月琛瞥他一眼道。
“……算了，不说这些了。”萧承烨似乎有些无奈，心下仍在考虑有关珠子的事。
方才这一路，珠子的颜色始终没再变过，仍是鲜艳妖冶的红色，而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只有江月琛是一直在自己身侧的……
也只有当她靠近的时候，珠子的色泽才越发深沉浓郁，在这种情况下，他无法不把二者联系起来。
但问题是，这珠子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何种情况下才会派上用场？虽说它遇上江月琛时，样子有些古怪，但也不能因此判断出其中的特别之处……
说起来，盛业用来对付萧长弘的东西，却对她产生了反应，就凭这一点，这件事就不能轻易放过。
思索片刻，萧承烨转而笑道：“你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就这么回去了？不觉得可惜？”
经他这么一提醒，江月琛一愣，倒也确实不想这么快就回去，毕竟这是她禁足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机会出宫。
若不是那么巧，聂家的四公子偏偏是这个家伙，想必她定能逛得很尽兴吧，江月琛有些遗憾地想。
“要不我陪你去放河灯吧。”萧承烨忽然主动提议道。
“大白天的，放什么河灯？”江月琛抬头望了一眼晴朗的天空，撇撇嘴道。
“但你夜里也没法出来啊，你把河灯带回去，又没地方放，有什么意思？”萧承烨一本正经地反问道。
“咦，有道理哦……”江月琛摸了摸下巴道。
萧承烨见状，忍不住轻笑一声，悠悠道：“是吧？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待见我，我呢，就陪你放个河灯，放完了你再回去便是。”
闻言，江月琛不由得眨眨眼，仔仔细细地盯了他半晌，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猫腻来。
萧承烨也不说话，负着手，笑吟吟地任她看着自己，神情坦然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江月琛望着他，的确觉得他今日有些奇怪，但他此刻的笑容倒不似作伪，唯一让她有些犹豫的地方是……他的笑容太具有侵略性，仿佛想要刺进她的心里。
见她半天不回答，萧承烨微微垂眸，手指一勾，便将她手里的河灯挑起，河灯到手后，再去看她的神情。
她怔怔地望着他，并没有要拿回河灯的意思。
萧承烨见状，微微一笑，仿佛已经看透了她的想法，便转过身，径自朝前走去。
“走吧。”
……
湖心亭处。
聂明泽远远便望见有一女子站在湖心亭内，身旁有几名婢女陪侍着，周围也没有什么百姓靠近，心下便了然，此人应当便是清曦公主了。
聂明泽上前几步，缓缓靠近她，那女子察觉了他的脚步，便抬首望向他，冲他温婉一笑。
她面容清丽姣好，姿态也温柔大方，只是笑容似乎是在顾忌着什么，并不十分放得开，冲他微笑了一下后，便缓缓低下头去。
聂明泽见状也并不意外，只当是宫中女子礼数颇多，性子含蓄了些，便礼貌地主动开口道：“实在惭愧，反倒让公主等候聂某。”
江雯然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是我的疏忽，擅自来了此处，也未曾等候聂公子。”
聂明泽见此，也淡淡一笑，便没再说话。
两人相对无言了片刻，见江雯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也不好让气氛就这么冷着，聂明泽只好又出声询问道：“公主看这四周景色如何？”
边说着，他边将目光移向湖面，这片湖泊与护城河相连，虽不算大，然而湖水清澈明净，在日光下波光粼粼。
湖的四周有着一些不知名的水草，长得十分繁茂，风一吹便簌簌摇动。虽然初冬已至，草木也不如以往那么青翠，但仍算得上是一副清幽的景象。
一般来说，顺着他的意思，哪怕只是客套，也会说几句风景优美，然而“江月琛”似乎是在考虑些什么，顿了顿才简单地答道：“一般吧。”
说完这句话，她仿佛又不肯开口似的，低垂着头。
聂明泽闻言一愣，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但他素来涵养极佳，哪怕是被人家怠慢了，也不会因此怠慢别人，便微微一笑道：“也是，此处倒也算不上是绝美之景，那公主可有更为偏好的去处？”
江雯然闻言，又摇了摇头道：“我只喜欢待在房内，不喜欢出门走动。”
